魏燃第二天起來后,精神狀態比昨天要好很多。
柳雯菲半夜趴在床邊睡著后,魏燃便將她抱到了邊上一個空的床位上。
早上醒來的時候,柳雯菲還在酣睡,魏燃便直接出了醫務室,回房洗漱后去尋找俞彥忠,將昨晚冥想遇到的問題跟他請教。
俞彥忠聽完魏燃那非常詳細的描述,上下打量了一下魏燃,一副頗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后沉默半天,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所遇到的那個情況,自從我放棄武道上的攀登后,已經有三十多年沒感受過了。”
俞彥忠三十多年前,棄武從軍,每日被軍中之事影響,以至于耽誤了正常的武道修行,使得修為不進反退。
原本冥想時能達到的境界,三十幾年的經歷過后,心性就再無當初的狀況,自然也就達不到當初的境界。
“其實為師也沒想到你進步會這么快!按理說,你現在的情況,應該還在嘗試沖破識海迷障才對,而且應該會卡在這個階段很久,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要觸及到初級的本我真意了。”
魏燃奇道:“本我真意?這個說法未免太玄幻了點。”
俞彥忠呵呵笑道:“冥想就是這樣,包括練氣師的入定觀想,他們遇到的情況可會比這個更加玄幻。”
“那什么是本我真意。”
“本我真意解釋起來很復雜,至今為師也不完全明白,大致理解來,便是無可替代的真實之我的意思。套用一句古話,就是明心見性。
你現在遇到的情況叫觸底,觸底是認識本我真意的最初階段。這個階段,無論是我們將門之法,還是練氣師的宗門之法,密宗的密宗之法,甚至吳家的魔道之法,都會接觸到。”
魏燃覺得這個說法玄奧莫名,一時聽不太明白,只能將俞彥忠說的這句話強記下來,以作日后修行時自我領悟用。
俞彥忠將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但每個人修行時,遇到的情況都不相同,為師只能和你說我曾經遇到的情況。我在意識觸底后,遇到的便是自身的一切負面意識。第一次接觸,若非我爹護法,只怕整個人便要被負面意識吞噬而走火入魔。”
魏燃驚愕,他之前還聽師父說,將門之法的冥想,要比練氣師的入定觀想安全很多,沒想到居然也有這樣的危險。
“那弟子昨晚應該是離開得剛好,不然沒人護法的情況,豈非很有可能……”
“不錯,為師也沒預料到你的進展會這么快,即將要觸底了。雖然不知你會遇到什么情況,但一定要注意一點,謹守本心。為師當年就是經過很長時間的心性錘煉,才真正戰勝心底的負面意識,得以觸摸到那層天花板的。”
魏燃雙眉一跳,這意味著只要能夠觸底,并降服意識海深處的怪物,就能夠接觸到這個世界武學的最高境界,那樣也就可以說正式融會貫通,達成魔鬼的任務。
“師父,如果成功降服觸底后遇到的東西,就達到了您當年的巔峰境界?”
俞彥忠說道:“的確如此,只有降服心魔,我家的將門之法才算真正的修煉完滿,那個時候實力又會有一輪的突飛猛進。”
魏燃不再猶豫,遂說道:“不然師父,我再嘗試一番,你幫我護法。”
俞彥忠將手搭在魏燃的脈搏上,這是因為冥想過程,人的心緒會非常平靜。只有在意識海遭遇不測時,意識的掙扎會引起心跳加速。
這個時候,必須有同宗之人,以門中之法,震蕩冥想之人的心緒,才能將他從意識海中喚醒,避免遭遇不測。
魏燃再次沉入意識海中,如昨天那般的經歷,很快進入到識海迷障中,就是那個充滿各類記憶碎片,以及有著誘惑人心的呢喃低語的地方。
由于昨天一鼓作氣突破,他的意識已經有了經驗,沒感受到太大的阻力,便沉了下去,逐漸接觸到了識海的底部。
又是一陣巨大的恐懼,迎面侵襲至魏燃的意識上。
仿佛即將面對三個來自洪荒的龐然巨獸,而這三只巨獸的眼睛仿佛正在睜開,慢慢要視線注意到魏燃身上。
魏燃此時物我兩忘的意識狀態,是不受自身的膽魄、意志影響的。
它代表的是魏燃最本源最干凈的精神存在,名為先天意識。就像從娘胎里剛出來的嬰幼兒狀況一樣,沒有被俗世各種經歷侵擾的純粹。
但正因為這種意識太過純粹,反而無法受魏燃本體控制。
后天唯一能夠影響到這個先天意識的,就是自身磨礪出來的心性。心性越堅韌純粹,則越能增強先天意識,使它抵御各種壓力和干擾。
但顯然,現在的先天意識還不夠強,越是強行沉下,則越發感到恐懼。
不過今天,終究還是比昨日稍稍進步一點,他仿佛看到了那六雙眼睛,有仁慈、有冷漠、有猙獰。
而后恐懼感增強,仿佛要將先天意識吞噬。
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外力傳入進來,直接將魏燃的先天意識震離意識海。
魏燃也猛然睜開眼睛,跟昨晚一樣,仿佛做了個非常可怕的惡夢。
“你小子終于醒來了,我可是連出了三次勁,想著再醒不過來,就準備出手將你格殺了。”
俞彥忠看著魏燃,出了一頭冷汗。
魏燃稍稍定了下神,才奇怪的問道:“為何我醒不過來,就要格殺我?”
“因為那證明你的意識被觸底后的怪物吞噬了,沉眠一段時間再醒過來的,就不再是你了,而是一個不明所以的怪物!而且這個怪物還有著完整的將門之法的實力,老夫可不會是對手。”
魏燃沉默了片刻,回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三雙眼睛,總覺得異常熟悉。
此時好像聽到有鈴聲響起,魏燃才想起今天乙組第一場比賽是吳雷禪對風隨云。這可是個觀摩吳雷禪實力的好機會,畢竟云的那個師妹,看上去可不像弱者。
“師父,拳賽應該開始了,我們先去看一下吧。”
……
拳場上,鈴聲已經敲響。
吳雷禪穿著他那身穿習慣的黑色勁裝,神態輕松隨意。
對面的風隨云則早早擺好了架勢,一臉凝重,一身經過特別裁剪的宮裝華服,飄逸中絲毫不影響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