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是帶有靈魂的。
即便是制式的兵刃，也常常會因為使用者的個性的而呈現出不同的姿態。
看著自己脖子上的蒼白血刃，蘇笑淡然的笑了笑，慢慢的舉起雙手。
“是我。”
莉莉絲點點頭，卻并沒有放下兵刃的意思：“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言下之意很明顯，那就是“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蘇笑點點頭，沒有絲毫的緊張：“一半一半吧，這么說也沒錯，畢竟我是看到了你的背影才跟過來的。”
“所以，你理解你的現狀了嗎？”莉莉絲一臉冷漠的看著蘇笑，全然不復平日里的呆萌形象。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應該殺人滅口？作為三階元靈者的你擊敗我這個一階巔峰似乎也不是難事。”蘇笑微笑著看向莉莉絲，內心一片平靜。
與平日里那個呆萌，臉上總掛著淺淺笑意，讓人下意識的就想要憐愛一番的鄰家小妹形象不同，現在的莉莉絲，才更符合其血族女王的身份。
蘇笑瞥了一眼莉莉絲的裝束，并沒有發現維格拉夫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似乎是感覺到了蘇笑的目光，莉莉絲有些警覺的問道。
“維格拉夫，之前我就在好奇。
雖說維格拉夫會賜予使用者新的力量甚至是人格，但其本質只是個強化你血液的放大器罷了。
也就是說，因為本質是這樣，所以在使用維格拉夫的時候才會呈現出那種姿態嗎？”
“你還真是從容不迫，就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嗎？”莉莉絲冷冷的看著蘇笑，兵刃上流動著一層血紅色的元靈之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斬下蘇笑的頭顱。
“決定權在你，我只是，說些自己的感受罷了。”蘇笑聳聳肩，對著倒下地上還殘留一絲希望的活物努了努嘴：
“先處理掉那家伙吧，我幫你望風。”
莉莉絲點點頭，收回了架在蘇笑脖子上的兵刃，轉過身一劍插入了在地上苦苦掙扎著想要翻身的獵物身體。
“從衣服的樣式和紋章來看。這家伙是個貴族。”
“恩。我只對貴族下手。”莉莉絲有些厭惡的看著地上的遺骸，淡淡的回復道。
“該說這種時候才比較符合我對血族的期待嗎？
雖然平日里的小妹妹形象也很好，但這個樣子似乎更有女人味一點。”
“你這話我會考慮轉告給青禾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我不會說出去的。”蘇笑一臉認真的看著莉莉絲的臉，在自己心動之前及時的移開了視線。
“我不會殺你，但你要怎么保證，你不會告訴別人呢。”
“因為，沒意義，而且說不定我們是同一戰線的。”蘇笑看著莉莉絲身上的制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似乎你這么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理由是什么？”
“因為這些人該死。”莉莉絲平靜的注視著蘇笑，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只是在敘述一個理所應當的事實。
“看起來，你懂的遠比你表面看上去要多。”
“和克瑞斯不同，我是從真正的地獄爬出來的。”少女嫻熟的轉了個刀花，反手切開了地面上遺骸的腹腔。
蘇笑沒有回答，也沒有否定莉莉絲此刻的行為，只是安靜的聽著。
“作為血族的我，怎么不可能沾染鮮血呢？
我早就習慣了獵殺與分解，也習慣了死亡與腐敗。”
“聽起來，克瑞斯跟你不太一樣。”
“她本質上還是個天真的少女。”莉莉絲苦笑了幾聲，似乎有些無奈。
“她最近似乎在沉迷騎士游戲，熱衷于拯救底層的平民，對抗貴族的爪牙什么的。”
“那你呢，你又是為了什么。”
“習慣。我習慣這樣的生活，也習慣于這種無意義的獵殺，因為這什么也改變不了。”
“但你很清楚這么做的風險吧，一旦被發現，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家族……”
莉莉絲自嘲的笑了笑：“家族？血族怎么會有家族？”
看著蘇笑疑惑的眼神，莉莉絲淡淡的解釋道：“血族也好，其他種族也好，都是元靈誕生之后才出現的東西，有些是元靈異變的種群特征，而有些則是人為制造的相似。”
“每個血族，都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
“我，大概懂了。”蘇笑歉意的笑笑，目光真誠。
而莉莉絲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我只是偶爾才發泄一下，這次有點特殊罷了。”
說到這，莉莉絲的表情有些奇怪，神態舉止似乎又變成了平日里的那個莉莉絲。
“霖鹿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親手給她做個蛋糕。”
“用貴族的血制成的愛心蛋糕嗎……”蘇笑無奈的笑笑，有些意外。
“味道上應該不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對我的手藝還是蠻自信的。”
“這點暫且不提，其他兩個人知道你的行動嗎？”
“克瑞斯一無所知，她就像個孩子一樣，不明白這個世界的黑暗與腐朽。
而赫爾墨……”說到這，莉莉絲停頓了一會，斟酌了好久才說出下一個句子：
“表面上來看，她似乎只知道我要做愛心蛋糕這件事，但我總感覺她似乎什么都知道。”
“包括，你的過去和你的內在？那家伙的確是個深不可測的家伙。”蘇笑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或許吧，但既然她什么都沒說，就默認她不知道好了。”
“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但這并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蘇笑微微一笑，朝著莉莉絲伸出了手。
莉莉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握住了蘇笑的手：“我相信你。”
“能得到別人的信任還真是件好事，不過我能問問理由嗎？”
“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東西。
盡管看起來很正常，但你是個野心家。”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試試。”蘇笑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眼神單純而又美好。
“我痛恨著黑鐵之城，我想要毀滅它。”莉莉絲面色依舊平靜，眼神之中卻滿是毀滅。
“那我將與你同行。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共犯了。”
“好。”莉莉絲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認真的看了蘇笑一眼。
“能問下，你對黑鐵之城如此仇恨的理由嗎？”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故事，沉寂在心里或許是個選擇，但你的故事不應該就此結束。”
莉莉絲眼神復雜的看了蘇笑一眼，搖了搖頭。
“我還是把它帶到墳墓里吧，如果我這種人有墳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