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石泉兩人是被大伊萬給叫醒的。
“你們倆這效率也太快了吧?”
大伊萬指著被兩臺車夾在中間的Pak38炮,“出來一天就挖到一門炮?”
“這次可不是我。”
石泉趕忙伸手指著何天雷,“這次是他發現的。”
“算了,不管是誰發現的,你們倆繼續挖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當然繼續,這片林子還沒探測完呢。”石泉理所當然的答道。
“既然這樣,你倆去找我在這幫你們看家吧。”
大伊萬索性也不急著離開了,如今換了太脫拉他才體會到什么叫油老虎,這一趟一百多公里光柴油就得燒五十多升,這相當于之前那臺烏尼莫克兩倍的油耗了。而且保不齊這倆人等下又挖到什么寶貝,萬一自己剛跑到一半又被喊回來既浪費時間又浪費油錢。
對于石泉兄弟倆來說,有大伊萬在大本營坐鎮就方便多了,他們倆可以放心的繼續按照昨天的計劃探測。
因為在分配之初,石泉就故意把一枚綠色箭頭分配到了何天雷的必經之路上,所以前后不到一個小時,何天雷再次停了下來。
直等到他和地圖視野中的綠色箭頭完全重合,石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直奔最后一個箭頭標識的位置。
這里距離大本營可有點兒距離,不但腳底下的泥土含水量明顯高的多,而且埋藏深度竟然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石泉可沒有何天雷用金屬探測器描邊的技術,反正東西就埋這兒它也跑不了,想知道是什么挖出來不就行了。
輕輕兩鏟子下去,爛泥地里便傳來空洞且沉悶的金屬敲擊聲。
“該不會是挖到坦克了吧?”
石泉用鏟尖輕輕敲擊著蓋著薄薄一層爛泥的圓形金屬蓋,類似這種形狀的東西他只在坦克炮塔上見過。
“伊萬!大伊萬!過來幫個忙!”
石泉扭頭喊了一嗓子,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擴大挖掘范圍。
“怎么了?”
大伊萬深一腳淺一腳的溜達過來好奇的問道。
“看看這是什么型號的坦克炮塔,之前沒見過。”
聞言,大伊萬蹲在土坑邊緣伸手抹開淤泥,只是一眼,他便瞪大了眼睛。
站起身搶過石泉手里的工兵鏟,大伊萬沿著炮塔上的火炮基座往前挖開一條歪歪扭扭的凹坑。
“這座炮塔裝備的是1934年式45mm坦克炮。”
大伊萬說完,調轉方向又沿著炮塔挖了一圈,這才驚喜的說道,“尤里,這可不是坦克。如果我沒認錯,它應該是一臺蘇聯裝甲汽車。”
“蘇聯還有裝甲汽車?”
石泉一臉懵逼,蘇聯有裝甲汽車嗎?對這種挖土黨很少挖到的裝備他還真不知道。
“BA系列裝甲汽車!”
大伊萬想了想,換了個說法,“汽車坦克,這個你總知道吧?”
“哦!”
石泉恍然大悟,“你這么說我就想起來了!”
不管是裝甲汽車也好,汽車坦克也好其實說的都是BA系列的裝甲汽車,尤其是BA10,這輛裝甲車絕對是蘇聯在二戰前期的經典主力裝備之一,在當時絕對當得起蘇聯性能最好的裝甲汽車。
而這輛6輪裝甲汽車最大的特色除了擁有坦克一樣的炮塔之外,還采用了實心橡膠輪胎,這可不僅僅為了耐用,這還意味著它的兩對后輪隨時都能加裝履帶變成一臺半履帶裝甲車!
雖然同為半履帶,但BA系列的裝甲車和石泉這次來的目標——那臺二戰德國的半履帶裝甲卡車可是點了截然不同的兩種科技樹。
蘇聯這款雖然也可以當作半履帶,但卻隨時可以把鞋脫了變成純粹的汽車,再加上只有五噸多的自重以及蘇聯一貫的簡單耐操設計理念,與其說它是一臺半履帶倒不如說是一臺可以隨時勝任半履帶工作甚至鐵路巡邏炮塔功能的汽車,它唯一的缺點只有馬力太小。
石泉可不在乎它的缺點,唯獨遺憾的是本來是沖著88毫米炮和德國半履帶裝甲車來的,可如今挖到的炮不是期盼中的88炮,挖到的半履帶也和老照片里的八竿子打不著。
但不管這些戰利品是否達到了石泉的預期,秉承著挖土黨挑食但不浪費的準則,這臺BA裝甲車毫無疑問是要挖出來的。
喊了兩嗓子叫來何天雷,兄弟三人開始琢磨怎么把這玩意兒弄出來。
“這里地質太松軟了,想拽出來估計費勁,而且咱們那三臺車絕對不能過來,只要開進來再想出去可就難了。”何天雷彎腰挖了兩鏟子給出了專業的判斷。
“確實,這里含水量太高了,別說太脫拉,坦克來了都沒用。”
石泉也覺得費勁,從已經挖掘出來的部分觀察,這臺BA裝甲車當初之所以被留在這兒很可能也是同樣的原因,這恐怕算得上是歷史上最久的一次陷車了。
“辦法倒不是沒有。”
大伊萬這些年不知道跑了多少挖掘現場,論挖掘經驗絕對算得上兄弟三人里最豐富的。
“有辦法就趕緊說,別賣關子。”
“斯摩棱斯克本來就是個森林沼澤比較多的地方,這些年也有不少挖土黨發現過陷在淤泥里的蘇德戰車。遇到類似這種情況,他們一般都會選擇等一等。”
“等一等?等什么?”石泉問完順便也把原話翻譯給了何天雷。
“等冬天!”
大伊萬肯定的說道,“只要在冬天來臨之前把戰車周圍換成礦渣或者建筑廢渣,等到冬天溫度夠低的時候,吸足了水分的礦渣凍成冰坨,那個時候只要選好角度,很容易就能拉出來。”
“這個周期也太長了點吧?”何天雷皺眉說道。
“不止周期長,咱們所在的位置是片林場,等冬天的時候這里肯定遍地都是伐木工,根本不會給咱們挖掘的機會。”石泉想都不想的否決道。
“砍樹吧!”
何天雷突然說道,“至少需要四顆直徑三十公分以上的原木,‘井’字形架在這輛裝甲車的下面。”
一邊說著,何天雷指著不遠處裝甲車頭正對著的那顆歪脖子樹說道,“然后用拖車繩穿過那個樹叉斜著把它拽上來。”
聽完石泉的翻譯,大伊萬點點頭,“這個方法可以試試,但保險起見我覺得可以在樹上加個滑輪組。”
“這個方法是沒問題,但這挖掘的工程量可不小。”
石泉指著剛剛冒出頭兒的炮塔,“伊萬,幫個忙跟著一起挖吧。”
沒啥說的,兄弟三人抄起工兵鏟圍著裝甲車這就開始。
相比昨天的火炮,這次雖然多了個大伊萬,但需要挖掘的范圍更大。不但要把這臺車長將近五米的鋼鐵怪物完全挖出來,而且還要從車頭往前延伸挖出一段足夠長的斜坡。
一直忙活到臨近中午,三個人已經完全變成了泥猴子,可這工作量才只完成了一多半,而坑底已經積攢了齊膝深的爛泥。
“走吧!先回去吃點東西,下午繼續!”
大伊萬指了指身后,“我車里有單兵自熱,先回去吃點。”
“不會是俄軍的吧?”
何天雷和石泉一個用漢語一個用俄語異口同聲的問道,兩人的表情竟然一致的有些難看。
“那是你們不會吃,等下我給你們準備一份大餐!”看大伊萬那表情似乎對這東西評價還挺高。
但不管石泉還是何天雷,他們兩個是打死都不信。俄軍單兵自熱軍糧可是出了名的“勇者食物”。
這個稱號可不是說是給勇者準備的,而是能吃下這東西之后還叫好的絕對稱得上勇士!
何天雷維和的時候曾經有幸參加過毛子維和部隊組織的聯誼,至今他都對俄軍自熱餐里那個裝著咸肥豬肉的粉色小盒子記憶猶新。
石泉更不用說,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大伊萬一臉享受的吃薩洛罐頭,有時候買不到了就用俄軍口糧里的咸肥豬肉湊合下,那絕對是比鯡魚罐頭還要惡心的黑暗料理。
“泉子,我看要不然咱自己下點兒面條吃吧?我昨天看你車里有老干媽,拌一拌至少是人吃的....”何天雷忐忑的建議道。
“那個...等下隨便吃兩口,如果實在吃不下去咱再下面條去。”石泉心說多少得給大伊萬留點面子吧。
前后不到十分鐘,大伊萬端著三個金屬托盤從車里走了下來。石泉發誓上次用這種金屬托盤還是讀大學吃食堂的時候,也不知道大伊萬怎么會在車里備這種東西。
看著像印度咖喱飯的牛肉粒米飯,燉的稀爛更像糊糊的牛肉豆角,以及根本沒個規整形狀的牛肉丸子。就這三樣兒還勉強能吃,但根本別想吃出多少牛肉味,至于成塊的牛肉...那就是在想屁吃!
吃完了這些能下咽的,盤子角落那一坨跟生豬肉顏色差不多的咸肥豬肉兄弟倆是一口沒吃,那玩意兒不但全是肥肉,而且除了咸就是腥。
剛準備找個減肥的借口把這玩意兒給大伊萬吃,石泉只覺得后脖頸子熱乎乎的好像有人在吹氣兒。
心不在焉的扭頭一看差點兒把槍拔出來,這不是昨晚上那只棕熊幼崽嗎?
這小家伙竟然人立而起把兩支前爪子搭在了何天雷的折疊椅靠背上,此時正伸著大腦袋往石泉這邊抽鼻子呢。
何天雷幾乎同時發現了這個讓他昨晚上心心念念的小家伙。這貨也是機靈,想都不想的就從盤子里捏起來一大塊肥豬肉丟給了身后的棕熊幼崽。
坐在對面的大伊萬抬頭,淡定的用餅干碎沾了些果醬放在掌心,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就把小家伙引了過去。
“今天早晨你們去尋寶的時候這個小家伙就出現了。”
大伊萬等小棕熊把手心里的餅干碎舔干凈,這才繼續說道,“相比肉類,這種幼年棕熊更喜歡甜食。如果有罐蜂蜜,它能毫不猶豫的跟著咱們走。”
“昨天晚上它就出現了,還從他手里騙走了一大口豬肉,我看這小家伙喜歡甜食是因為昨晚吃飽了。”
石泉直接把沒吃完的餐盤端到小家伙面前,這小家伙極有眼力見的把那些咸肥豬肉舔得一干二凈。何天雷有樣學樣,這下連刷盤子都省了。
“這小東西活不了多久”大伊萬突然說道。
“為什么?”
“這么大的棕熊幼崽一般都是跟在母熊身邊的,而且絕對不會這么瘦。”
大伊萬抓著小棕熊的后脖頸子往上拎了拎,“我猜母熊應該是被獵人殺了。”
“帶回去養著?”石泉慫恿道。
“我養這玩意兒干嘛?”
大伊萬說完在小熊屁股上踹了一腳,“吃完了趕緊滾蛋。”
得,這小東西對大伊萬來說就是個玩物,娜莎不在旁邊的時候指望他有愛心純粹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