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整理線索以及去鎮上搜集情報的借口在科博納港碼頭的停車場休整了大半天,石泉總算規劃好了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第二天一早,給兄弟倆準備早餐的依舊是胖老頭兒蘇霍夫。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蘇霍夫把熱氣騰騰的胡瓜魚餡餅分給兄弟倆,“今天是胡瓜魚節,這是我妻子做的餡餅,一年里只有這幾天的胡瓜魚餡餅最好吃!”
“謝謝蘇霍夫大叔,我們剛好還沒吃早飯呢。”
石泉笑著接過老頭的餡餅,順便把今天的租金提前支付給了蘇霍夫。
所謂的胡瓜魚其實就是多春魚,這種體長不超過10厘米的小魚是俄羅斯人開春后非常喜歡的一道菜,而每年的5月11號12號兩天就是拉多加湖沿岸的胡瓜魚節,至于節日的主題當然是胡瓜魚...餡餅,以及各種用胡瓜魚做的美食。
蘇霍夫這胖老頭兒足夠細心,他不止給石泉兄弟倆帶來了餡餅,甚至還給冰糖帶來了一大包曬干的胡瓜魚干以及十幾條今天一早剛剛捕撈出來的鮮胡瓜魚。
“蘇霍夫,你不去湖里捕胡瓜魚嗎?”石泉接過漁船啟動鑰匙問道。
“當然要去。”
蘇霍夫打了個哈欠,“不過我已經回來了,這種魚一般都是天亮前就要完成捕撈,不然的話可賣不出去。好了,我要回去補一覺,船還在原來的位置,下午見小伙子們。”
“我們也出發吧,今天要去的地方可不少。”石泉三兩口吃完帶著焦香的餡餅,再一次拎起了潛水包。
“泉子,你教教我這都咋找出來的?”何天雷看著手里那張被石泉畫的密密麻麻的衛星地圖說道。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兄弟倆上船解纜起錨,等小漁船開出河口轉向北上這才詳細解釋道:“NKL-26型戰斗雪橇屁股上裝的是和蘇聯波-2初級教練機同款的M-11五缸星型發動機,這種發動機放在飛機上絕對算比較省油的了,當年咱們華夏就進口過不少這款飛機。
但這發動機對于一臺雪地上跑的戰斗雪橇來說可就是個油老虎了。而且再加上當初列寧格勒擔心有運輸隊帶著從城里拉出來的貴重物資逃跑,所以這些戰斗雪橇的油箱加上備用油桶里的燃油總共也就只能勉強維持他們在拉多加湖冰面跑上五十公里而已。
而從科博納港到列寧格勒的奧西諾維茨的直線距離才30公里。之前在那家生命之路博物館里,我找到了關于冰上公路航道的檔案,其中最遠的一條路線也不到50公里。”
“也就是說這支運輸隊的燃油儲備根本支撐不了他們跑多遠?”負責掌舵的何天雷聽明白了石泉的分析。
“沒錯。”
石泉點點頭,指著衛星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這里是有人發現運輸隊隊員船帽的小島,我昨天量過它和科博納港之間的距離,如果一直沿著冰面過去的話大概要跑四十多公里。”
“你的意思是他們到了那座島之后根本跑不了多遠?”
“如果他們真在那里的話,以那座小島為圓心,他們能跑出去超過10公里算我輸!”
石泉這話說的信心滿滿,“別忘了那可是暴風雪,他們能趕到那座絕不該出現在航道附近的小島就肯定已經意識到自己偏航了。那么他們會怎么做?”
“調頭返航?”
何天雷想也不想的說完便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對,他們會先找地方藏起來等暴風雪過去然后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后再返航!”
“都有可能,但只有猜測沒有意義任何,所以我們才要過去看看。”
石泉的這番分析可真不是瞎忽悠,而是更像提前知道可能的答案后反推出來的解題過程。至于這反推是簡單還是容易,隨便找一道高考數學題試試就知道了,無非目標比較明確而已。
小漁船繞著湖岸一路向北開了足足兩個多小時,視野里終于出現了一座密布礁石的小島。
這小島面積最多也就五六百平方米,島上地勢平坦光禿禿的連棵樹都不長。
停船下錨,兄弟倆登上小島溜達了一圈,這小島上坑坑洼洼的全都是帶棱帶角的大石頭,別說暴風雪,夏天隨便下場雨估計都找不到能躲的地方。
“走吧,距離這座小島周圍5公里范圍內還有另外兩座小島,咱們過去看看,中途還得下水找找。”
石泉怎么說何天雷自然怎么做,兄弟倆再次起錨直奔選中的另一座小島,中途則每隔一公里左右的距離下潛看看。
這座小島和地圖視野里的兩枚箭頭角度偏了有30度當然不可能有發現,不過這過程卻是必要的。
兄弟倆繞著小島輪流下潛,除了發現了一艘沉沒的玻璃鋼快艇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收獲。
重新回到碎石小島,掌舵的石泉終于把前進方向對準了地圖視野中那兩枚近乎重疊的箭頭。
依舊是一公里一探,等到石泉把船開到那座鶴立雞群的小島附近的時候,也輪到了該他下水了。
這座小島確實是鶴立雞群,周長看樣子得有300多米,高度更是超過了十米,四周全是懸崖峭壁似的堅硬巖石,小漁船圍著轉了一圈根本就沒找到能上島的路。
再說這一綠一白兩枚近乎重疊的箭頭就在小島的腦瓜頂飄著,但地圖視野顯示的埋藏點卻只比水平面高出了不到三米而已。這根本不可能是埋在小島地下的,反倒更像是在小島的肚子里。
想那么多沒用,既然沒辦法上島就先去水下看看,石泉扣緊呼吸閥便一頭栽進了水里。
盯著深度表控制著下潛速度,當深度表的數字跳到-3米的時候,石泉的雙腳便已經踩到了堅硬的湖底。
這所謂的湖底到更像一座水下的小山,超過45度的斜坡遍布巨石與水草根本看不到任何人類的痕跡。
沿著小島在湖底搜尋了上百米,石泉疑惑的浮出水面,這附近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造物的影子。
“有什么發現?”何天雷站在甲板上大聲喊道。
“沒有,等我把船開到那邊換你下去。”
石泉爬上甲板,將氣瓶卸下來遞給拿著充氣管的何天雷。
小心翼翼的把船開到未探索的位置,何天雷得到信號之后“噗通”一聲跳進了水里。
前后不到半小時,離著小漁船得有一百多米的另一頭兒,何天雷爬上一塊礁石沖著石泉連喊帶跳。
“咋了?”石泉把船開到近前喊道。
“山洞!”
何天雷指著身后的水面,“貼著水面往下有個洞口,挺大的一個洞口!”
“我馬上下去!”石泉聞言趕緊下錨穿戴好裝備跳下了甲板。
撲騰著游到何天雷旁邊,根本都不用指引他就看到了那個躲在礁石后面的水下洞口。
這洞口的最高點距離水面接近一米,等他把面鏡深入湖底便清晰的看到一個直徑不到兩米的橢圓形洞口,只不過這洞口恰巧被正前方不到三米的那塊巨大礁石擋的嚴嚴實實,除非真的潛到這塊礁石后面否則絕難發現它的存在。
“我進去看看。”
石泉浮出水面說道,他現在十分確定至少那兩枚箭頭就在這洞里!
“泉子,我先進去吧。”
蹲在礁石上的何天雷說著就要下來,哪有拿著工資讓老板在前面冒險的道理。
“還真得我去。”
石泉指著不遠處的小漁船,“你去船上,我潛水包里有根50米長的靜力繩,等下我帶著繩子進去,咱們就以半小時為界,半小時之后如果我還沒出來你就順著繩子去找我。”
何天雷思索良久,最終無奈的點點頭,“我這就上船放繩子。”
靜等了十來分鐘,石泉將何天雷拋過來的那根比小拇指略細的繩子幫到腰帶上比了個大拇指,隨后便扣上呼吸閥一頭扎進了水里。
打開卡在手腕上的強光燈,石泉并沒有急著進洞,反而細致的沿著洞口打量了一圈確認沒有嚇人的裂縫和碎石,這才小心翼翼的游了進去。
這水下洞口雖然開口不大,但進去之后不久寬度就已經增大到了四米之巨。再往里游了四五米,頭頂竟然出現了空洞!
掃了眼地圖視野里和那兩枚箭頭之間的距離,石泉重重的吐出口氣繼續往前游動。
等他在山腹里沿著水道拐了個彎之后,水面上的高度竟然猛的增加到了三米以上!
不止如此,就在這水道盡頭,竟然出現了一小片緩坡,而那緩坡之上的巖石平地上竟然緊貼著巖壁整整齊齊的停了一大片仍舊帶著白色油漆的戰斗雪橇!
這就找到了?
雖然之前已經預感到這次的箭頭肯定和運輸隊有關,可當他真的看到這些接近腐朽戰斗雪橇時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石泉沒急著上前,反而打開地圖視野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枚懸浮在戰斗雪橇頭頂的綠色箭頭。
就在他剛剛升起取消這枚箭頭的想法瞬間,地圖視野中竟然真的只剩下了那枚白色箭頭孤零零的懸在其中一個戰斗雪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