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電報是當年駐扎在我們村子的游擊隊員們截獲的,這個消息極大的鼓舞了....”接受采訪的老人頗有些照本宣科的說道。
“抱歉請稍等一下”
石泉問道,“請問您是在什么時候出生的?”
老人一怔,表情變得有些尷尬,“1948年...”
“您繼續說”
石泉禮貌的不再出聲,隨后悄悄離開了小博物館。
“怎么了?”艾琳娜問道。
“利達距離明斯克有多遠?”
“車程...”
“不不不,直線距離。”
“150公里左右。”艾琳娜滿頭霧水,“你發現什么了?”
石泉暗中打量了一眼地圖視野里距離自己只有不到5公里的綠色箭頭,開口解釋道,“剛剛那條電報截獲的是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從150公里外發來的無線電消息。”
“你是說這消息是用那輛通信車截獲的?”艾琳娜眼前一亮。
卻沒想到石泉搖搖頭,“我對無線電通信不太了解,但據我所知,能截獲消息,至少要有相對應的無線電頻道,而且既然能收到,至少說明這里的游擊隊用的無線電設備接收能力很強,或者說離德軍的無線電中轉站非常近,甚至它本身就是中轉站之一!”
“那臺通信車?”艾琳娜雙眼放光的低聲喊道。
“你去問問關于截獲的無線電相關的資料,如果找不到的話就要換個思路了。”
艾琳娜點點頭,和圍過來看熱鬧的小鎮居民開始了新的話題。
這種找周圍人閑聊搜集線索往往效率最低,不過一旦找個某條有價值的線索,卻有很大幾率換來重大收獲。
不過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對當年那場戰斗還有記憶的孩子如今也已經變成了遲暮的老人,甚至其中很多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艾琳娜帶著攝影師和記者幾乎將整個小鎮問了一遍,得到的線索也記了滿滿當當的好幾頁。
接過筆記本翻了一遍,石泉頗有些失望,“看來沒有任何人還記得當初駐扎在這座小鎮的無線電具體位置了。”
“他們小鎮里經歷過那場戰爭而且還活著的老人們不多了,對這件事有了解的也只記得當初那條截獲的消息來自一位游擊隊員,但是那位游擊隊員在截獲消息的當天就被德軍抓到了。”
艾琳娜指著小鎮中心的廣場臉色稍有些蒼白的說道,“當時德軍就是在那里殺死了那位游擊隊員。
他整個人被綁在教堂門口,身上割出了很多傷口,上面還灑滿了鹽和伏特加,據那幾位幸存的村民回憶,他被折磨了整整兩天才斷氣。當時還有些游擊隊員曾經組織過營救,但全都被埋伏在附近的德軍抓住后殺掉了,全都是同樣的死法...”
“嘶...”躲在鏡頭后面的攝影師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這已經是在虐殺!
石泉默不作聲的打開提前打印的衛星地圖,沿著游擊隊村畫了個圈,“艾琳娜,雖然線索斷了,但至少我們可以做個推測。”
艾琳娜聞言拿回了屬于自己的筆記本等著石泉的分析。
“首先,那位游擊隊員是在截獲消息的當天被抓到的,我們假設他就是截獲消息的無線電操作員的話,德軍士兵是怎樣抓到他的?”
“無線電追蹤?!”
記者馬克脫口而出,“我退役以前就是無線電通訊員,如果只是接收無線電信號是不會被發現的,但是如果他往外發出無線電信號,很容易就能通過三角定位法確定大概的位置。”
“我們假設當年德軍就是靠馬克說的那種方法追蹤到了大概的位置,然后抓到的那位無線電操作員。”
石泉隨意在地圖上畫了個三角形,“這里是利達附近,當初的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的控制地,雖然這個軍群已經被蘇軍的第1、2、3、方面軍圍住了,但這位游擊隊員同樣在德軍的包圍封鎖之內,那么作為敵后無線電通訊操作員,他沒理由把無線電站放的太遠,這太容易暴露了。”
“同時他也要找個足夠高的位置!”
馬克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記者身份,一屁股坐在石泉的旁邊,抓起桌子上的鉛筆和一張等高線地圖簡單的畫了幾筆,“這座小鎮周圍地勢比較高的只有這四個位置。”
“馬克,有沒有興趣換個職業?”石泉笑著問道。
“額...”馬克重新拿起被他丟在桌子邊的話筒,“算了,我還是做個記者吧,我現在愛死了這個職業。”
“哈哈!改變主意了記得告訴我。”
石泉拿起等高線地圖對比著當年的軍事地圖以及打印的衛星地圖,“這個點太遠了,直線距離都超過了10公里。”
“這個點也不太可能。”
艾琳娜指了指房車窗外的風景,“如果我的識圖能力沒有出錯的話,這里說的應該就是那座小山包吧?”
眾人連同攝像機鏡頭一起看向窗外隱約可見的那個小山包,這小山包的山頂上還有條高壓輸電線,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一絲絲亮光非常好找。
“看來我們只剩下兩個點需要去看看了,一起還是分開找?”石泉朝記者馬克問道。
“一起吧!”馬上想都不想的說道。
“女人的第六感比較強,所以先去哪個你來選吧。”石泉把第二次選擇權丟給了艾琳娜。
艾琳娜拿起地圖最后確定了一下位置,站起身邁開大長腿就往房車外面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三臺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不過好在這次要去的點不算太遠,直線距離只有五公里出頭而已。
“沼澤,湖泊,森林,山地,這里真是一樣都不少。”馬克指著眼前的景色說道。
“走吧先生們,我們先去山頂,然后從山頂往下找。”
艾琳娜套上一身厚重的迷彩服,整張臉都用魔術頭巾和偏光鏡擋的嚴嚴實實根本不給蚊子一點可乘之機。
石泉可是體驗過夏天沼澤地里那些蚊子的恐怖,即便天氣炎熱,身上穿的也一點兒不比艾琳娜少。
等記者馬克和攝影師換上衣服,石泉用維生素B水溶液給每個人身上噴了一遍,這種濃郁而且有些惡心的味道比任何驅蚊水都好用。
一切準備妥當,三人各自扛著一臺金屬探測器帶著攝影師避開沼澤地鉆進了密林。
這座小山附近生長的全都是成片的云杉,這種古老的樹種高大挺直,二戰時代甚至很多飛機的主要原材料都有他的影子。
行走在潮濕帶著水汽和腐殖質味道的山間小路上,視野里隨時都能看到一棵棵直徑比腰還粗的高大云杉,他們的樹干根部普遍長滿了綠色的青苔,其中幾棵上面才殘存著巨大的傷痕。除了攝影師,其余三人不約而同的拔出了佩槍。
“艾琳娜,白俄有熊嗎?”
馬克一手拎著話筒,一手拎著他的馬科洛夫手槍問道,至于金屬探測器已經被他背在了肩膀上。
“有,但是不太多。”
艾琳娜手里拿著的同樣是一把馬科洛夫,但卻是非常少見的微聲版,尤其艾琳娜正在往槍口上擰的那支消音器可是看的石泉異常眼熱。
“那就好那就好,我小的時候曾經被一頭幼年棕熊咬過一口,至今都還有心理陰影。”馬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雖然棕熊很少,但是狼非常多。”艾琳娜眼角帶著笑意。
“我寧愿熊多一點。”馬克苦笑著打開了手槍的保險,相比之下他此時倒是更愿意遇到熊,至少這東西很少成群結隊的活動。
“不用太擔心,剛剛那是野豬留下的痕跡。”石泉彎下腰在樹干的傷口上摸了摸,“應該是昨天的了。”
“你還是個獵人?”馬克好奇的問道。
“我可算不上獵人。”石泉站起身,“快點兒上山吧,如果等天黑下來就太危險了。”
“我不覺得這座山上能找到通信車。”
艾琳娜指著眼前的密林和滿是青苔的碎石路,“哪怕是坦克也開不上來這里。”
“找找吧,說不定能有什么線索呢。”石泉指著周圍的密林,“至少這里很適合游擊隊藏身不是嗎?”
艾琳娜聳聳肩,“只要開工資,你說什么都我都同意。”
“為什么你說什么都這么容易讓人誤會...”
石泉可不敢和艾琳娜斗嘴,這姑娘就是個頂配版的維卡,想在嘴上占便宜很難,當然,其他方面也沒戲。
一行人來到山頂,放眼往四周打量,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云杉。
這小山包太矮了,站在所謂的山頂最多也只能看到周圍起伏的地形,連天空都很難看到。
“要不要爬上去看看?”艾琳娜指了指小山包上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云杉問道。
“別說我,就算當年的游擊隊員也爬不上去。”
石泉懶得搭理艾琳娜,自顧自的開啟了金屬探測器。
“滴——!”
臥槽?
在場的眾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探盤覆蓋的位置。
“運氣這么好?”
石泉不信邪的來回晃了晃,最后終于確定不是金屬探測器的反應,這才趕緊拔出橫向固定在腰包上的工兵鏟。
三兩鏟子下去,潮乎乎的泥土被掘開,在金屬探測器的幫助下,石泉從泥土中捏出了一枚帶著銹跡的長條鐵皮。
“這是彈夾?”
艾琳娜接過來看了一眼,肯定的說道,彈的彈夾。”
把彈夾放在一邊,石泉用金屬探測器繼續掃了一圈,沒想到還有金屬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