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林墓地,五位蘇聯游擊隊員的棺槨全被重新挖開,此時圍在現場的除了一眾民間挖土黨之外,還有三家電視臺的記者。
除了一直跟隨拍攝的馬克,另外兩家則是跟著搜索營一起趕來的紅星臺和一家白俄當地的電視臺。
對上電視早有預料的大伊萬再次秀了一把騷操作,這貨竟然提前偷偷準備了幾十件的純黑色的t恤,而且t恤背后龍和熊俱樂部的logo印的比臉都大!
好不好看先放一邊,反正石泉站在那位攝影師后面看的幾乎憋不住笑,鏡頭里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穿著黑色緊身t恤故意在現場晃來晃去秀背肌的大伊萬。
等五位蘇聯游擊隊的尸骨被全部挖出擺放在白布單上,一位隸屬于搜索營的法醫指著老場長的胯骨說道,“這塊骨頭上有明顯的缺損,應該是生前經受過槍擊造成的,由此我們可以進一步確定他就是當初米哈伊爾帶隊前往沃羅諾沃的途中受傷的游擊隊員。
再一次感謝龍和熊探險俱樂部提供的線索和幫助,他們再一次為我們找回五位返法吸撕英雄。”
結束了采訪,那位法醫明目張膽的從大伊萬手里接過來一瓶陳釀伏特加,而與此同時,隨行的東正教牧師則主動上前完成了簡單卻莊嚴的安魂儀式。
“米拉女士,我們還要去尋找那臺失蹤的通信車,所以后面的工作就麻煩您和那些戰士們了。”
米拉聞言點點頭,“等你們找到那臺通信車記得給我打電話,白俄這邊的二戰老兵幸存者協會的人想見見你們。”
“等我們找到通信車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石泉揮揮手,帶著眾人離開了橡樹林。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這次記者馬克和他的同事們并沒有跟隨石泉等人一起行動,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甚至連當初艾琳娜分配給大伊萬幫忙的兄妹倆也借口幫忙留在了橡樹林墓地。
如此一來,前往家具廠的就只剩下了艾琳娜的小拉達以及兩臺掛著俄羅斯牌照的太脫拉房車。
三臺車沿著林間公路往沃羅諾沃方向只開了不到半小時,便看到了位于道路右側的那座家具廠。
隔著老遠,家具廠車間頂上那個伐木工的圖標便映入眼簾,而石泉的地圖視野中和黑色箭頭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將車停在家具廠門口,艾琳娜邁開大長腿快速助跑隨后用力一躍便扒住了鐵皮大門的上沿。還不等石泉等人下車,這姑娘便已經利索的翻進家具廠內部,隨后從里面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把車開進來吧,這里在冬天來臨前根本不會有人。”艾琳娜朝兩輛車招招手,隨后第一個將拉達開進了空曠的大院。
等石泉兄弟倆把房車停穩熄火,艾琳娜已經關上鐵皮門擋住了外面所有的視線。三人沒急著動手,這做家具廠占地面積頗大,僅僅車間就超過了十座。
“這里的很多東西都被搬空了。”
艾琳娜指了指靠墻的車篷,“那些雪地摩托都是冬天在附近活動的護林員和政府反盜獵工作人員使用的,剩下的車間里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
“你來過這里?”石泉好奇的問道。
“當然,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還在這里做過一個冬天的反盜獵義工。”
艾琳娜熟門熟路的帶著兄弟兩個往里走,“這里一共有17座車間,前三個以前分別用來存放原木、粗加工木板以及生產家具用到的各種其他原材料。中間12座是生產車間,最后兩座是成品倉庫。
我當時來這兒做義工就是為了成品倉庫里可能遺留的家具或者木材倉庫里的那些板材,這些東西拉回孤兒院都能用的上。可惜,事實證明這鬼地方比我的錢包還干凈,”
石泉和大伊萬默然不語,這個看年齡還沒石泉大的白俄姑娘雖然活的遠不如她表現出來的瀟灑,但卻遠比石泉或者大伊萬更有目標。
三人沿著廠區中心的水泥路逛了一圈,石泉指著邊緣角落的那座頭頂飄著黑色箭頭的低矮車間問道,“艾琳娜,這里是做什么用的?”
“這里可是蘇聯時代的特色。”
艾琳娜充當了導游的工作,“二戰后,蘇聯的很多工廠都保留著隨時轉產生產軍事武器的功能。這座家具廠也一樣,它雖然是在戰后才成立的,但在建成之初就被賦予了同樣的功能和任務。”
“那這里負責生產什么?”大伊萬好奇的問道。
“據說主要生產各種槍托和護木,離這里不遠以前還有一個縫紉機廠,那里能生產ak47,但據我了解這兩個廠似乎從來就沒有被啟用過。”
“進去看看吧?”
“我去拿砂輪機。”大伊萬顯然對這里也非常感興趣,話音未落便要往回跑。
“不用這么麻煩。”
石泉從腰包里掏出一把鑰匙,“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這可是政府財產”艾琳娜似笑非笑的說道。
“蘇聯政府?”
“當我沒說”艾琳娜聳聳肩,后退一步擺出了看熱鬧的樣子。
將鑰匙捅進鐵門上的鎖眼之前,石泉最后看了眼鐵門上用油漆書寫的封存時間,上面隱約可見“1981”的字樣,顯然這里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了。
試著擰動鑰匙,干澀的摩擦聲中,鑰匙只轉到一半便被完全卡住。重新拔出鑰匙,石泉從腰包里摸出礦泉水瓶澆在滿是銹跡的鎖眼上靜靜等待了半分鐘,這才再一次把鑰匙捅進去,隨后又掏出工具鉗捏住尾端用力轉動。
“咔噠”
清脆的響聲傳來,三人對視一眼,石泉繼續轉動鑰匙。又是接連兩次“咔噠”聲,寬大的鐵門中間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被成功打開。
“嘎吱吱——”
讓人牙酸的刺耳噪音中,鐵門被推開,塵封了將近40年的車間闖入了三位神色各異的年輕人。
這座車間的面積不大,靠墻的兩側擺放著各種車床和加工工具,頭頂的玻璃窗大部分都已經破碎,個別還依然堅持在工作崗位的長方塊玻璃也早已變成了污濁的昏黃色。
車間外的陽光透過頭頂的采光窗為車間內提供了良好的采光。車間正中央,一株頑強的小樹用耐心和強有力的根系拱破了堅硬的水泥。而它的樹冠已經無限接近頭頂的透明天花板。
而在小樹的身后,則是一臺幾乎被拆解成了零件狀態的sdkfz263重型通信車!
“看來這里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艾琳娜輕輕撫摸著足有胳膊粗的樹干感嘆道。
“你最好別晃動那棵樹”
石泉伸手抓住艾琳娜的手腕,輕輕用力把她的手從樹干上拽了回來。
不等艾琳娜發問,大伊萬指了指樹干上那根若隱若現的釣魚線說道,“這好像是拌發雷。”
聞言,艾琳娜臉色變得慘白,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
三人順著半空中的釣魚線往里看,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緊挨著重型通信車底盤的柴油桶上。
“我來吧,雖然我也不算專業,但至少比你們兩個好點。”大伊萬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口袋里的強光手電和工具鉗。
石泉張張嘴,最終拉著艾琳娜走回門口,“我們先出去吧,咱們在這只會干擾到大伊萬。”
艾琳娜點點頭,第一個鉆出鐵門,可還沒等她后腳跟落地,身后的鐵門便被石泉“哐當”一聲關上反鎖。
“你最好別砸門,不然嚇到我們的話,手一哆嗦可就完了。”石泉囑咐了一句,也不管門外的艾琳娜,快步追上了大伊萬。
“親愛的尤里,你是準備來感動我的嗎?”大伊萬將手里的強光手電筒丟給石泉,臉上擠出了猙獰的笑意。
“感動個屁。”
石泉接過手電筒,“華夏有句話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說,等下萬一發生爆炸,你被炸死了,你覺得娜莎會饒了我?”
“你這么說也對。”
大伊萬認真的點點頭,“你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我親愛的娜莎。”
“所以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石泉手中的強光手電順著釣魚線一路延續最終停在了通信車底盤上的一個螺絲孔上。
“很精致的伴發雷。”大伊萬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枚拌發雷的運作方式,隨口品評道。
石泉蹲下身子認同的點點頭,那根連接著樹干的釣魚線穿過螺絲孔后懸吊著一枚只有酒瓶底大小的軸承。
軸承的另一端,還用鐵絲連著一把看似隨意放置,實則只是在底盤鋼架的邊緣勉強保持著平衡的超大扳手。
而在這扳手的正下方,則是一個用沾滿油漬的抹布蓋住的鞋盒地雷!
石泉兄弟倆幾乎可以想象,不管是那顆小樹慢慢長大還是平時的風吹雨打都會通過釣魚線聯動那枚軸承輕微晃動。
可一旦有人試圖砍倒那棵小樹讓魚線突然松脫,依靠重力自由落體的軸承就能通過那根鐵絲打破那支超大扳手的平衡。
當扳手從底盤鋼架上掉落,巨大的重量砸在正下方那枚鞋盒地雷的壓發線上無疑會引爆里面的炸藥,然后便是擋住這一切的柴油桶!
小心翼翼的掀開蓋住鞋盒地雷的抹布,下面是一個印著克里姆林宮圖像的長方形鐵皮糖果盒子。
強光燈的照射下,大伊萬用手死死的捏住壓發卡榫,另一只手則抱住了盒子的另一邊將其輕輕移開原來的位置。
石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糖果盒蓋子。
這盒子里只有一塊煙盒大小的tnt,但四周的縫隙里則填滿了黑色的火藥!
“別擔心,拿出來吧。”大伊萬啞著嗓子說道。
石泉微不可察的點點頭,輕輕的將雷管從棕黃色的tnt上拔下來。
隨手將沒了威脅的tnt遠遠的丟開,石泉從腰包上抽出礦泉水瓶擰開澆在了談過盒子里。
“當啷!”
超大的扳手被大伊萬用手指輕輕推下了底盤鋼架,而與此同時,地圖視野里那枚黑色箭頭也已經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