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桑尼科夫之地的猜側,托爾男爵可并不是第一人,否則這塊并不存在的北極陸地早就改名叫托爾之地或者男爵之地了。
桑尼科夫之地第一次出現的時間比托爾男爵帶隊探索本尼特島的時間提前了足足90年,在那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探險家明里暗里的尋找過桑尼科夫之地,更有不知道多少探險隊為了這塊并不存在的陸地而在冰冷的北冰洋折戟沉沙。
但托爾男爵為什么如此肯定的在他的手稿里說他發現了桑尼科夫之地的秘密?
地圖視野中那個割斷托爾男爵繩子之后跳著祭祀舞蹈的尤卡吉爾人又在暗示著什么?
石泉不由的將目光投向了蜿蜒向上的幽深洞穴,也許,只要走完最后這400多米的距離,洞穴的盡頭便隱藏著桑尼科夫之地的秘密。
石泉兄弟倆外加俘虜彼得在洞穴里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之后終于決定再次出發。
被烘干的靴子穿在腳上暖洋洋的,但兄弟倆的內心卻愈發的冰涼。
何天雷還在外面獨自對抗著追兵,作為追擊的一方,兵力損失殆盡的喬伊卻隨時有可能逃離本尼特島。
而喬伊一旦決定撤退,他絕對會向季克西的邊防巡邏隊透露大伊萬等人的行蹤。等到軍方的人登上本尼特島搜捕石泉兄弟三個,縱然安德烈出面估計也沒辦法輕易的解決。
兄弟倆一番討論之后發現,想要解決這么多麻煩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是抓到喬伊和他的手下。第二條路是想辦法聯系上就在本尼特島附近游蕩的科羅廖夫船長,只要科羅廖夫船長能俘虜甚至擊沉喬伊他們的那條船,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可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要他們先從這地下洞穴里逃出生天才有的談。
偏偏自從再次出發后,接下來的洞穴越來越陡峭,雖然不至于被困在這里,但卻消磨了大量的時間。
而為了能順利走完最后這點路,石泉也把收繳來的鞋帶和腰帶暫時還給了彼得,這位俘虜也是個奇葩,一路上老老實實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甚至還話嘮似的主動說出不少曾經幫他的大老板維諾維奇做過的臟活兒。
在彼得絮絮叨叨的八卦之中,三人費力的鉆過一個狹窄的洞口。
“怎么了?”
走在最后的大伊萬見領頭的石泉突然停住不動,瞬間將槍口搭在了彼得的后脖頸上。
“這里有人來過”
走在最前的石泉將火把遞給身后的彼得,然后將頭燈調整到最大亮度。
這洞口之后的空間不但寬敞了很多,甚至就連地面都異常的平整。
在這條筆直平坦足有一米寬兩米多高的洞穴隧道里,每隔著三五米便有一個手腕粗細的坑洞,這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
和大伊萬對視一眼,兩人把目光投向了一臉懵逼的彼得。
后者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心不甘情不愿的解下腰帶遞給石泉,再次雙手拎著褲腰小心翼翼的走在了最前面。
這條明顯經過人工改造的隧道長度不足百米,一路走下來,腳下人類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多。
先是各種動物的骨骼,然后是隔三差五出現的篝火坑和依稀可見用動物皮毛搭建的睡床。
等這短短不到一百米的隧道走完,三個人已經驚訝的長大的嘴巴。
這隧道盡頭是個面積足有四五百平方的空曠空間,不到三米高的頭頂是密布溝壑的巖石,四周直上直下沒有一絲坡度,偏偏在其中一處巖壁和巖頂的夾角位置竟然有個延伸至地面的冰瀑!
這冰瀑之下是一條蜿蜒穿過地面直達另一頭洞穴的溪流,只不過這溪流早已結冰。
而在冰瀑的頂端,竟然是一個兩米多高一米多寬的洞口!呼嘯的寒風順著洞口吹進地下空間讓三人不由自主的齊齊打了個哆嗦!這里的溫度和外面已經沒什么差別!
透過那個被積雪覆蓋了一半高度的洞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夜空!
石泉不著痕跡的用強光手電掃過冰瀑一側,那四枚扎堆的箭頭此時距離自己只有十多米而已!
“伊萬,那兒好像有些什么東西。”石泉用手電筒光束指著冰瀑左側不遠處輕聲說道。
大伊萬先是看了眼不遠處的彼得,后者馬上離得遠遠的背對著兄弟倆舉起了雙手,任由他的褲子落在了腳踝上。
兄弟倆走到近前,發現這竟然是一具背靠著墻壁坐在幾張早已腐朽的動物皮毛上的干尸!
這具干尸身體上裹著好幾層動物皮毛,兩只手搭在皮毛上。其中右手至死仍緊緊握著一支納干轉輪手槍,而左手的掌心上則是一枚比瓶蓋略大一圈的金黃色指南針!
這指南針的外沿鑲嵌著一圈米粒大小的璀璨鉆石,沾著不知名黑色污漬的鏡片之下,那枚精巧的指針仍舊任勞任怨的指向著北極的方向!
大伊萬先是扭頭看了眼背后站的遠遠的彼得,然后這才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黃金打造的指南針。
而與此同時,石泉左眼地圖視野中的一枚白色箭頭悄然消散。
“這是托爾!這是托爾男爵!”
大伊萬高聲驚呼,用力擦了擦指南針背面,被黑色污漬勾勒出的花體字刻痕分兩排寫著一段話:“愿我的好友愛德華·瓦西里耶維奇·托爾男爵在璀璨星光的指引下找到夢想之地——彼得·卡爾·法貝熱”
“我們找到托爾男爵了?他...他怎么會在這里?這里就是桑尼科夫之地?這...這怎么可能?他怎么會在這里?”
大伊萬激動的語無倫次,哆哆嗦嗦的轉過頭,“快!尤里!密封袋!干燥劑!手套!還有手套!還有口罩!”
聞言,石泉趕緊解開防寒服,從永不離身的腰包里掏出一應物品遞給大伊萬。
大伊萬先用手套把指南針仔細擦拭干凈,這才連同兩包干燥劑一起裝進了密封袋里。
將袋子里的空氣擠壓干凈,大伊萬隔著透明的塑料袋再次看了一眼指南針,這才毫不猶豫的遞給了石泉,“這是探險俱樂部的發現,你來保管。”
石泉愣了愣,趕緊解下腰包將最中間隔艙里的東西嘩啦一聲倒在地上,隨后這才接過指南針塞進一副棉線手套里放了進去。
此時大伊萬這才戴上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的從托爾男爵的手中取下那支滿是銹跡的納干轉輪手槍。
“這是第一批納干轉輪手槍,是由比利時制造的,這種能聯動擊發的轉輪手槍在當時只有軍官才有資格使用。”
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大伊萬從石泉剛剛倒出來的雜物堆里撿起一枚耳塞,然后小心的扳動擊錘將其塞進了縫隙里。
石泉接過裝進密封袋的轉輪手槍塞進另一副棉線手套里裝進背包,同時,地圖視野中一枚綠色箭頭悄然消散。
“彼得,再往前站一點,站在洞口那里。”
等到彼得提著褲子走到冰洞的溪流下游連接的洞口那里,大伊萬繼續喊道,“現在把手舉高點。扶著洞口的上沿臉伸進洞口,對,就是這樣,不要動,如果被我們發現回頭的話就等著吃槍子吧!”
處理好了讓人不放心的彼得,大伊萬靜靜的等了足足五分鐘,這才用眼神示意石泉幫忙,他現在要做的是掀開蓋在托爾男爵身上的皮毛。
大伊萬輕輕掀起蓋在托爾男爵身上的獸皮,石泉打開工具鉗上的刀刃,輕輕的戳破獸皮一點點的劃開。
這獸皮早已腐朽不堪,兩人幾乎沒費什么力氣便將其從中間一分為二。
除了被托爾男爵的雙手壓住的那一塊沒動,其余的部分在被割掉之后遠遠的拿開。
沒了獸皮的遮擋,托爾男爵的下半身也終于暴露在燈光之下。與此同時,兄弟倆也大約猜到了托爾的死因。
在這具尸體左腿膝蓋下面十幾公分的位置緊緊的綁著一根繩子,在這繩子之下的小腿骨以將近三十度的角度扭曲著。
顯然,當初從冰縫上摔下來的時候,托爾男爵的腿被摔斷了。當他歷盡千辛萬苦爬到這里的時候,卻被那道三米高的冰瀑永遠的留在了這里。
很難說當初他是死于傷口感染還是被活生生餓死的,相隔百多年后的今天,兄弟倆也很難想象他當初經歷過怎樣的煎熬和掙扎。
大伊萬嘆了口氣,撿起放在腿邊的那個牛皮小包輕輕打開。
這小包里東西不多,一枚長滿了綠銹的黃銅鑰匙,一枚金燦燦的金幣,一小截蠟燭以及一支黃瓜大小的銀質圓筒。
這圓筒的蓋子被涂抹了厚厚一圈蠟油。而在圓筒的另一端,則刻著一枚精美的圖案。
“這是托爾家族的紋章。”
大伊萬指著那圖案說道,“盾牌被十字星分割成四塊,四周分別的是代表家族榮耀的獅子和矢車菊,以及代表家族所在地的魚還有代表戰功的斜條紋。”
“你還懂紋章學?”石泉詫異的問道。
“就算不懂,從小聽安德烈先生一遍遍的吹噓也記住了。”
大伊萬將金屬筒和干燥劑裝進袋子,“這種圓筒其實就是漂流瓶的變種,是海上的水手或者船長為了保存重要信件專門制作的,這里面也許就隱藏著桑尼科夫之地的秘密也說不定。”
等石泉細致的收好金屬筒,大伊萬拿起那枚硬幣用力搓凈,“這是沙皇尼古拉斯二世10盧布金幣,1900年鑄造的,托爾男爵是1900年夏天出發的,看來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幸運幣。”
等石泉收好硬幣,大伊萬拿起最后那枚足有巴掌大的鑰匙,仔細的辨別著鑰匙上的文字,“這好像是“曙光”號探險船的艙房鑰匙,曙光號就是當初載著托爾男爵來到這里的那艘船。”
“托爾男爵的尸體怎么辦?”
石泉將鑰匙裝進包里,最后墊上所有剩余的手套和口罩,這才一邊收拾散落的雜物一邊問道。
“試試看GPS在這里有沒有信號,咱們先定好位置,等出去之后再想辦法。”
大伊萬一邊說著,一邊將石泉還沒來得及裝起來的GPS打開,“還不錯,勉強能收到信號。”
“等下咱們從這里爬出去之后就用無線電聯系雅科夫,等咱們匯合之后再想辦法對付那位喬伊。”
“兩位。”
彼得突然問道,“這條洞穴下面好像還有其他東西,好像...好像是一條船!”
“一條船?”
石泉兄弟倆一愣,趕緊收好所有東西站起身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