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會議室里,眾人將視線從相冊移開,繼續打量著這間空曠的會議室里可能存在的線索。比較有意思的是,在房間的正前方墻壁上,除了早已褪色的蘇聯的旗幟、國徽以及玉米哥的掛像之外,還懸掛著列寧和斯大林。
隔著會議室中央那張擺放著相冊的桌子,正后方的墻壁上則掛著高爾察克將軍以及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畫像,在這兩幅畫像中間還有一枚足有汽車輪胎大小金燦燦的徽章。
“這是高爾察克在鄂木斯克成立的臨時政府的標志。”大伊萬指著墻上金燦燦的徽章解釋道。
“還真是打臉...石泉仰頭看著那枚徽章上懸浮的金色箭頭暗自搖頭,眼前這一幕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
從桌子上那本相冊里記錄的一切,到窗外這座小鎮密布的地雷,以及這間會議室里別有用心的布置,這一切的一切得以被保留下來就只有一個目的——嘲諷蘇聯!
這就像一個壓箱底兒的笑話,哪怕時間過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等這里再次被發現的時候,只要這里的一切被公諸于眾,其后果無異于鞭尸!
朝阿薩克使了個眼色,后者踮著腳取下了那枚看似沉重實則只是包著金箔的木制徽章。在這徽章的后面還刻著一幅地圖,一幅曾經在黑溪鎮石棺棺材蓋上看到的一模一樣的沙俄時期的疆域地圖。
竟然沒消失?石泉暗中皺起眉頭,這枚徽章雖然已經被阿薩克放在了地板上,但上面懸浮的金色箭頭卻仍然存在。這讓他不由的開始好奇這徽章里是否藏著什么秘密。
“我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最后就找到了這么點兒東西?”大伊萬失望的抱怨道。
“不是還有其他房間沒看嘛?”
石泉按耐住從這枚徽章里找到些什么的急迫心情,刻意避免著用左手觸碰到徽章背面的地圖,同時看似無意的說道,“可惜了這個徽章,做的挺好,還以為是黃金的呢。”
“你以為高爾察克是北非硫磺營地的那脆嗎?”
大伊萬不由的想起了他們在硫磺營地發現的那枚純金鷹徽,“這枚包金徽章也許是當初掛在鄂木斯克臨時正斧里的。如果弄成純金的恐怕當天就被偷走了。”
“帶回去?”石泉慫恿道。
大伊萬想都不想的搖頭拒絕,“我可不想給我父親惹麻煩,理論上來說,不管是這枚徽章還是那本相冊甚至礦洞里的尸骨,這些東西都不該繼續存在。”
“走的時候再考慮這些問題”石泉不置可否,“說不
定我們要找的黃金就在其他房間呢。”
“如果地下室沒有,三樓肯定也沒有。”
大伊萬一邊往外走一邊拍打著墻體,“這棟鋼筋混凝土雖然比那些紅磚建筑要結實的多,但同樣不可能承載上百噸重的黃金。”
這幾乎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但既然都來了,不挨個房間看一邊總歸不甘心。
大伊萬打開緊挨著會議室的另一個房門,在這個并不比會議室小多少的房間了擺滿了書架,其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密封的檔案袋。
而在這些書架上,還分別貼著不同的標簽,“戰俘、叛變紅軍、正治犯、白匪”等等不一而足。而在每個標簽下面,還分別標注著具體的數量,這顯然是刻意為為之!
然而更加諷刺的是,這些數字里,戰俘和白匪的數量加在一起,也不如叛變紅軍或者正治犯中的任何一個多!
眾人沒有打開任何一份資料直接退出了房間,如果說剛剛那個房間的布置僅僅只是揭開了丑聞外的面紗,那么這里的檔案足以把蘇聯拉下神壇。
繼續進入第三個房間,眾人打量著地板中央的棺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相比在黑溪鎮發現的那具石棺,這具棺材要樸素的多,干裂的木板上連油漆和多余的裝飾都沒有,僅僅在蓋板上刻畫著一枚代表身份的高爾察克家族紋章而已。
甚至于在這棺材之上還能看到殘存的泥土,似乎這棺材僅僅只是從某處墓穴里挖出來然后直接送到這里的一樣。
默默的退出房間,眾人走向這層樓最后的一個房間。剛一打開門,眾人臉上便浮現出失望的神色。這房間只是一間大的離譜的臥室,僅在正對著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寫字臺。
大伊萬輕輕將寫字臺上那本大的離譜的筆記本翻開,只見上面最早的記錄竟然能追溯到1921年!最后一條記錄則在1992年的4月!而這上面所記錄的內容,無一例外全都是各種花費。
直到最后,熟悉的鋼筆字再次出現,“所有來自沙皇的黃金都將還給蘇聯,而沙俄海軍上將高爾察克先生將永遠留在這里等待被發現的一天——哥薩克近衛騎兵團勤務官古洛夫”
“沒了?”
大伊萬重新把筆記本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語氣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這筆記本里雖然記載了一筆筆的花銷,但卻根本沒有詳細列明具體花在了什么地方。
“這樣也不錯”
石泉拍了拍大伊萬的肩膀,“那筆黃金如果真的被發現,不管對
我們還是你的父親瓦西里先生都不是什么好事,如今能找到高爾察克將軍的尸體也該知足了。”
大伊萬點點頭,將筆記本塞進背包,“但相比摩爾多瓦來說這里的收獲太少了,而且也太危險了。”
“知足吧”石泉轉移了話題,“這里你打算怎么處理?”
“把高爾察克的棺材帶走就行,剩下的都留在這里一把火燒了吧。”大伊萬意興闌珊的招呼著阿薩克重新回到了存放棺材的房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把第一個房間里的徽章和掛像拿走怎么樣?”石泉倚著門框一邊點上顆煙一邊問道。
“隨便你,不過那本相冊就留下吧。”大伊萬頭也不回的說道。
打了個響指,石泉示意何天雷去給大伊萬幫忙,他自己則鉆進第一個房間,迫不及待的用左手觸碰到了那枚包金徽章后面的沙俄地圖上。
然而,和預料中的不同,這次地圖視野中并沒有亮起新的箭頭,同時這徽章上漂浮的金色箭頭依舊沒有消失。
“真是邪了”
石泉思索片刻,將徽章放在一邊,踩著曾經擺放相冊的桌子取下兩輛仍舊掛在墻上的畫像和蘇聯國徽。這些東西雖然不重,但每一個都不算小,單憑他自己可沒辦法抬走。
最后不得已,兄弟四個只能多跑了一趟,這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了房車營地。
稍事休息,這次除了留下來放哨的咸魚以及思勤師生倆,其余人一起行動,各自拎上一兩桶柴油以及其他將要用到的東西重新回到了小鎮中心建筑。
從會議室到檔案室,再到曾經存放棺材的房間以及對面的那間臥室,刺鼻燃油灑遍了每一個角落。而在一樓的幾個承重柱和承重墻上,何天雷帶著阿薩克正在布置塑膠炸藥。
等到一切忙完,大伊萬將一條浸過柴油的床單沿著樓梯垂到二樓,等所有人都下樓之后,他這才親自將其點燃。
呼呼的火苗順著床單撕成的布條一路向上,以極快的速度引燃了檔案室和臥室,隨后便是鋪著木地板的會議室和曾經停放棺材的房間。
等到何天雷親自鎖死地下防空洞的防爆門時,這座荒廢小鎮中最高的建筑已經化身一支火炬蒸騰起了洶涌的火苗和黑色的濃煙。
一路小跑著的回到地下中央隧道,艾琳娜和劉小野各自放飛了一架無人機,沿著隧道各自飛向兩端。
在兩塊屏幕中,這隧道的兩頭長度都超過了一公里,但無一例外盡頭的位置全都已經坍塌埋的嚴嚴實實。除
了一路上隔三差五停著的一些滿載著滅火器或者防毒面具的卡車之外,這里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眾人不再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火電廠,重回地表,他們才發現,剛剛親手點燃的大火已經徹底吞噬了那棟生日蛋糕造型的斯大林式建筑。,偶爾崩塌的磚墻碎塊更是引爆了當年飛機布撒在周圍的反坦克地雷。
“該走了”石泉催促了一聲,原本看熱鬧的眾人回過神來,順著懸在豎井中央的登山繩垂降到了礦井之中。
順著慘綠的光帶一路狂奔,等他們從挖掘點爬上來的時候,即便隔著丘陵,也能看到和夕陽一起映紅了半邊天的火光!
“幸虧這里只是荒漠不是草原”大伊萬心有余悸的嘟囔道。
一直不知道俱樂部眾人做了什么的加爾金教授此時早已沒了好奇心,扒著車窗扯著嗓子喊道,“別發呆了趕緊上車!用不了多久卡拉干達那邊就該過來人查看這里的情況了。在哈薩放火可是重罪,我再也不想被關進監獄里了。”
說完,這老東西便像是被狗攆著一樣瘋狂催促著思勤趕緊開車。
“雷子”石泉招呼了一嗓子,這才鉆進駕駛室啟動了房車。
何天雷最后看了眼這幾天辛苦挖出來的礦洞,隨后掏出對講機調整到了一個單獨的頻道按下了發射鍵。
轟隆隆的爆炸聲從小鎮方向傳來,被火焰吞噬的那棟建筑在一陣煙霧蒸騰中自地基開始坍塌,并在自身的重量壓迫下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一片仍在冒著零星火苗和青煙的廢墟。
剛剛還熊熊燃燒的大火雖然被何天雷精湛的爆破技術泯滅,但崩碎的建筑材料卻引爆了周圍密集分布的各式地雷。
一連串接連響起的爆炸聲完美的掩蓋了礦洞里的爆破,那些重見天日沒多久的白骨以及火電廠的廠房豎井眨眼間被崩碎的泥土徹底掩埋再也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火紅的夕陽下,六輛太脫拉越野卡車帶著小尾巴一樣的烏尼莫克在荒原上飛馳。身后隱藏在丘陵環繞中的廢棄小鎮不知什么時候刮起一陣微風,這風裹挾著半張冒著火星的照片飄飄蕩蕩,等這照片落地蓋住一枚蝴蝶雷的時候,還能隱約看見幾支隱藏在鐵柵欄里的胳膊...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