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車隊不分先后的停下,稍等片刻之后,沙丘上連滾帶爬的跑下來兩男兩女。只不過這四個白人跑下來之后似乎看到了什么讓他們恐怖的東西,竟然轉頭就往回跑。
都沒用俱樂部的人東西,巴適和他的族人們立刻追上去,不久之后便一人押送著一個走了回來。一番詢問,眾人總算弄清楚了這些人的來歷以及剛剛逃跑的原因。
說起來和俱樂部也有關系,這些人恰恰來自猛犸古生物協會,而他們之所以能從那些等著要贖金的恐怖分子老巢逃出來,完全要感謝這場恐怖的沙暴。
但也正是這場沙暴,他們費盡心思偷搶來的皮卡車不但擋風玻璃已經沒了,而且已經被埋的只剩下個車頂。更倒霉的是,負責駕車的那名同伴還被石塊擊穿車玻璃之后砸傷了頭,當場一聲不吭的就退出了游戲。
而他們原本拼命呼救,車隊停下又玩命逃跑的原因也簡單。圖阿雷格人駕駛的烏尼莫克在不久之前就是屬于他們的!換句話說,這些人把俱樂部當成反正斧組織了。
“怎么把他們給刮出來了...”大伊萬神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
“別管他們怎么出來的了”何天雷躲在卡車的陰影里朝石泉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泉子,這些人怎么處理。”
“先別急”
石泉擺擺手,扭頭朝咸魚說道,“著重問問,他們不往南跑,怎么朝西邊跑了。這要是沙暴的時候沒辦法分辨方向說的過去,可下午的時候太陽都出來了,現在是晚上,頭頂的星星看的還這么清楚,這看起來可不像是能迷失方向的樣子。”
果不其然,這個問題問出之后,劫后余生的四人立刻臉色變的僵硬。不過形式比人強,偏偏咸魚又在他們準備開口商量之前將他們四人分開,所以根本沒浪費多少時間便問出了石泉想知道的問題答案。
“老板,分開拷問的結果”
咸魚敲開艙門鉆進石泉的房車,一屁股坐在冰糖的邊上,一邊擼貓一邊說道,“這些人也知道了無人機的秘密,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是想先繞到西邊,然后從沙漠腹地北上回阿爾及利亞,到時候再把無人機的消息賣出去賺一筆。”
“他們是怎么知道的?!”大伊萬驚訝的問道。
“現在整個馬里北部的反正斧似乎都在找那架能賣不少錢的無人機,不止他們,連游牧的圖阿雷格人和柏柏爾人都在找那架消失的無人機。”
咸魚隔著窗戶指了指那四位仍被涅涅茨漢子們控制住的俘虜,“那個中年女人,金色頭發的那個,她是個研究柏柏爾語的專家,同時也是他們的翻譯之一,也正是因為她從守衛那里聽說了我剛剛說的那些,他們才決定趁機逃跑的。”
“他們還有其他幫手嗎?”石泉端著熱茶問道。
咸魚接過艾琳娜遞來的茶杯,謝過之后說道,“據他們說有條船,但現在他們還沒能和外界聯系上,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條船在哪。”
“看來我們要走快點兒了”大伊萬露出刺激的表情,“如果真像那些人說的所有的反正斧組織都出動了,說不定...”
“不可能的”
何天雷根本不等大伊萬說完,“黑娃娃的話聽一半信一半就行了,估計他們說的整個馬里北部,最多也就是五公里范圍之內。再遠點的同行,就他們那通訊手段,根本就不可信。”
“總之盡快出發吧”石泉端著茶杯就往駕駛室的方向走。
“那四個倒霉蛋怎么辦?”咸魚愣頭愣腦的問道。
“先帶著吧”
石泉拉開緊急艙門,“這事兒說不得和丹尼爾那個騙子有關,到時候這幾個人正好幫他給霍老哥遞一張投名狀。”
不久之后,車隊再次出發披星戴月的朝著非洲大陸西海岸前進,自以為終于獲救的那兩男兩女和兩個持槍的圖阿雷格人,擠在曾經屬于他們的烏尼莫克里各自盤算著各自的心事。而那些沉默寡言的圖阿雷格人看他們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死人一樣。
車隊往西跑了一夜,視線內的石頭山越來越少,地形也越發的平坦。但與此同時,這片廣袤的沙漠也是一片絕對的死地。
趕在天亮之前,車隊再次找了個沙丘的陰影處支起偽裝網扎營休息。甚至昨晚上車的那四位俘虜也沒有被限制自由,除了不被允許接近駕駛室和通訊工具以及俱樂部的營地內部,剩下的隨便他們亂跑。
反正這里方圓百十公里都不一定能找到綠洲,真要是在這個時候跑出去,恐怕到不了太陽落山就能被曬傷中暑。
俘虜們自然也知道這點,老老實實的排著隊領了一瓶礦泉水一張帆布毯子以及可口的華夏盒飯,隨后各自找了片陰涼處的鋪好毯子享受著難得的清涼。
等到中午的時候,五輛輛車身貼滿了偽裝網的皮卡帶著兩輛同樣裝扮的卡車從正南方向趕來,隨后穩穩的停在了俱樂部的營地旁邊。
隨著車門打開,曾經的突突車司機,真·無恥之徒·薩菲爾從一輛深藍色的皮卡車里跳下來,“我們已經在附近等你們三天了。”
何天雷和對方握了握手哦,用熟練的法語說道,“之前遇到沙暴耽誤了點兒時間。”
“吃飯了沒有?”何天雷招呼著對方往營地中間走,阿薩克則帶著他的族人們和一起趕來的圖阿雷格人一起忙碌的搬運物資補充燃油。
陪著這個已經有些發福的突突車司機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午飯,何天雷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包現金和一張簽過字的單據分別交給了他和巴適。
“現金是這次的辛苦費,你們自己去分。另外拿著這張單子去找油田的負責人,最多一個月,你們就能領到10輛從華夏運來的新皮卡車。”
何天雷的說完又抽出一張抵達之初他的戰友王班長給他留下的名片交給了薩菲爾,“以后說不定我們還會來非洲,到時候還有合作的機會。另外如果遇到麻煩或者想開展點新業務,可以打這個電話。”
“謝謝!謝謝。”
巴適激動的用他會的唯一一句漢語說道,這趟跟著他們冒險為的是什么?眼前拿到的這些好處就是答案!說到底這里是非洲,只要腦子清醒的,哪怕只是在沙漠里掙扎求存的圖阿雷格人也知道只要和那些勤勞到甚至可以說苛刻的華夏人沾上關系,生活絕對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且他更自信,他的苦難族人們遠比那些懶惰的本地黑人更勤奮,他們只是缺個能扎下根的機會罷了。
送走了關系更進一步的薩菲爾以及包括那位傷員在內的兩名圖阿雷格人,重新補滿了物資的車隊在巴適和他的另外兩名族人駕駛一輛烏尼莫克的帶領下,等天黑之后再次踏上了旅途。
按照約定,巴適要把他們安全送到海邊再自行返回馬里。這一趟雖然對他來說稍微繞了些,但巴適倒是樂意跟著轉一圈,畢竟對于這些從小在撒哈拉沙漠里長大的游牧人來說,大海的吸引力幾乎和皮卡車一樣大。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此時早就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車隊帶著四名想跟著薩菲爾離開遭拒的俘虜繼續往西,稍顯耀眼的月色將車窗外的荒漠染成了一片黯淡的銀色,微涼而干燥的風順著車窗吹進來,讓這些已經逐漸適應晝伏夜出生活的俱樂部成員們愈發的清醒。
原本安靜的無線電頻道里,巴適突然說了句什么,所有人立刻便緊張起來。
“沒事兒,他要和我聊兩句。”何天雷安撫住大家,用法語和對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直到二十多分鐘之后,何天雷切換了一條只有他和石泉以及大伊萬這三輛車才知道的頻道,“泉子,巴適想給他的兒子找個工作。”
“啥玩意兒?”石泉一時間沒聽明白。
“巴適說,他想給他的兩個兒子,在咱們的俱樂部里找個工作。”何天雷笑著解釋道,“就是他那輛車里跟著一起行動的另外倆圖拉雷個人。”
“那倆是他兒子?”石泉驚訝的問道,這些人吃飯都不摘面罩,自然很難讓人通過長相判別年齡和血緣關系。
“而且是他在利比亞當兵的時候和一個當地女人生的兒子”
何天雷語氣中透著八卦,“按巴適的話說,他的兩個兒子都是白皮膚,而且馬上就要到該結婚的年齡了,圖阿雷格人部落的一些傳統觀念又很重,如果繼續留在他們的部落里,恐怕連老婆都找不到。而且很難說巴適是為了兒子考慮還是為了想和我們加深合作派來的質子,但不管怎么說,這老東西都挺聰明。”
“說的好像我能給他們發老婆一樣”石泉哭笑不得。
“說的好像在俱樂部找不到女朋友一樣”坐在副駕駛位,將一雙大長腿搭在手套箱上的艾琳娜意有所指的調侃道。
石泉啞然失笑,大伊萬和娜莎那兩個狗男女就不說了,不管是自己還是何天雷甚至海寧又或者似乎對張初晴有些意思的咸魚,似乎還真的都是“內部消化”。
而這也是石泉這個老板縱容甚至暗中慫恿的結果,相比什么不能談辦公室戀情,對于他這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小草根兒來說,反倒更愿意相信靠感情維系的關系,如果用高級點兒的說法,這壓根兒就是聯姻!
以他和艾琳娜的關系,以艾琳娜和根妮雅的關系,海寧被牢牢的綁在了俱樂部這條戰船上。以他和何天雷的關系,劉小野被綁在這條戰船上,如果最后咸魚真的和張初晴走到一起,以他和張初晴從小長大的關系,咸魚無疑也會變成自己人。
除此之外,阿薩克的父母妻兒在自己的雷達站里當管家,鄧書香的父母在車隊里當廚師。可以說無形之中,石泉已經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把所有人都和自己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固然,家族式的企業有著各種各樣的弊病,但至少對于龍和熊探險俱樂部這樣一個隨時可能玩命,時刻都有危險的小團隊來說,也恰恰正是這樣才能讓大家都能無條件的相互信任。
當然,他和大伊萬的關系自不必說,都是老伙計了,該有的試探也早就試探過了,早已是相互信任的格命友誼。況且大伊萬也好,娜莎的父親安德烈也好,對他都有知遇之恩,如今相互更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不會坑他。
可巴適的那兩個兒子...
石泉陷入了猶豫,這倆質子一樣的玩意兒就算收下來他都想不出該安排在哪比較合適。可如果拒絕的話,很難說巴適到時候怎么想,恐怕何天雷辛苦在非洲這邊留下的后手也會因此不再那么牢靠。
“雷子,先讓我琢磨琢磨。”毫無頭緒的石泉索性用上了拖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