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車的車廂里,拉達詫異的和族人對視了一眼,“那個惹禍精和思勤竟然逃出來了?!這才幾個小時?”
“會不會是被俘虜之后發送的假信號?”
開車的族人狐疑的問道,在他的印象里,加爾金可是老板的雷達站里出了名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甚至在登陸南極大陸之后都沒少給他們惹麻煩。
“應該不會”
拉達搖搖頭,謹慎的將無線電轉換了備用頻道發出了命令,“我們往南兜圈子趕回去,最快速度!”
“用不用先問問老板?”開車的涅涅茨漢子一邊調轉方向一邊問道。
“確實要通知老板一聲”
拉達想到這里摸出衛星電話遞給了身邊的同伴,隨后將頻道轉回去問道,“思勤,阿薩克的女兒叫什么名字?”
“阿薩克大哥只有兩個雙胞胎兒子,分別叫亞歷山大和阿歷克塞”思勤毫不猶豫的回應道,同時用漢語補充了一句,“我們真的逃出來了。”
“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你們最多只要堅持一個小時的時間。”拉達話音未落,負責開車的同伴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兒。
“打個賭,加爾金那個老混蛋肯定給埋伏在那里的人添了不少麻煩。”拉達幸災樂禍的說道。
“可惜他們這么快就逃出來了”
車廂里一名抱著狙擊榴彈發射器的族人遺憾的說道,“如果那個老東西被他們多囚禁幾天,說不定我們過去的時候連開槍都不用了。”
拉達說話的同時打開了車頂榴彈發射器的遙控平臺,“不管怎么說,這老家伙總算發揮了一些正面作用。”
“我可不認為是那個老家伙的功勞”開車的族人近乎肯定的說道,“八成是思勤那個聰明的小家伙。”
這個猜測立刻得到了大腳車里所有的一致點頭同意,再加上思勤這小伙子和涅涅茨人的關系一直不錯,這馳援的速度自然也飆到了最快。
而在那座季節性的美國科考站里,面罩男此時卻咬牙切齒的看著堵路的巨石。連同這座山坳的入口處僅有不到四米的寬度,但被加爾金用幾枚手雷炸下來的那塊石頭卻又兩輛坦克那么大。
這實在不怪他們駐扎到這里的時候不小心,實在是這山坳兩側一直被積雪覆蓋的嚴嚴實實,誰會想到下面還藏著這么一塊不穩定的大石頭?
如果這是積雪倒還好說,以那些運輸車的動力完全可以輕松開過去,但這見棱見角的大石頭在落下來之后,最高的地方距離地表甚至超過了五米,如此大的一塊石頭,就算是爆破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可不像正版的龍和熊探險俱樂部,去哪都帶著個幾十甚至上百公斤的TNT以及一個專門玩炸彈的工兵。
單單靠那些運輸車上的榴彈,想把這塊石頭炸開基本上等于做夢,而且還不得不考慮爆炸產生的沖擊波會不會產生更嚴重的崩塌。
對于這些不幸遇上加爾金教授的倒霉鬼來說,目前最現實的方法便是用積雪在這塊石頭兩側堆積出足夠通過的斜坡,但這個工程量比炸開那塊兒石頭可一點兒都不小。
在為首的面罩男指揮下,兩輛DT30運輸車被當作墊腳石開到了攔路石的腳下,隨后七八十號憋著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的壯漢們揮舞著包括工兵鏟甚至洗臉盆在內所有能找到的工具憋屈的收集著積雪一點點的掩埋著運輸車來鋪設離開這里的通道。
“還沒找到那兩個混蛋嗎?”為首的面罩男壓抑著被戲耍之后恥辱低吼著問道。
“沒有”
過來匯報的手下指了指頭頂,“我們架在上面的預警雷達已經被打壞了,剛剛換上新的之后,周圍根本沒找到那兩個人的影子,不過我們在尸體里發現了這個。”
接過手下遞來的兩枚造型獨特的子彈頭,為首的面罩男目光中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好像是俄羅斯的子彈?你們怎么搜身的?”
“頭兒,我保證當時把他們身上的所有武器都清理干凈了。”這名手下憋屈的說道。
這面罩男將染著手下鮮血的子彈頭隨手一丟,無奈的說道,“讓我們的人回來吧,不用找他們了。”
“不找了?”
“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趕緊離開這里”
這面罩男似乎是發泄一般解釋道,“不管那兩個混蛋到底是什么身份,一旦他們把這里的情況報告給美國科考站,我們就別想活著離開這里了。”
“那我們...”
“徒步離開?”
這面罩男狠狠的踢了一腳被踩實的積雪,“A隊距離我們至少有100公里,沒有那些運輸車,我們在這里的戰斗力甚至不如一群企鵝!不,不止戰斗力,我們能活下來都很難。老板肯定不會為了救我們暴露他們的位置的。”
這名手下的眼睛中下意識的流露出了一絲絲的驚恐,立刻攥著手臺招呼著不久前踩著滑雪板追出去的小隊趕緊返回。
然而,不管他怎么呼叫,無線電頻道中卻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復。這名壯漢看了看環繞在科考站周圍的矮山,拔腿就往山頂上跑,而為首的那位,卻已經無奈的搖搖頭走向了運輸車的方向。
距離他們足有四五公里遠的雪原上,將全身都埋在積雪里,只露出半截槍口的加爾金教授瞄準了山腳位置的最后一名追兵,不慌不忙的扣動了扳機。
眼瞅著熱成像鏡頭里的橘紅色人影顫抖著倒在地上,他這才和躲在遠處打冷槍的思勤,不分先后的從印出了人形的積雪中站了起來。
“思勤小混蛋,要不要賭一把?”加爾金教授一邊輕輕拍打著手臺上沾染的積雪,一邊老神在在的問道。
“賭什么?”
忙著清理褲襠上沾染的積雪的思勤頭也不抬的問道,他現在就想趕緊去那些追兵身上扒下來一條褲子換上,不久前坐著尸體從山頂上滑下來的刺激讓他實實在在的尿了褲子,這一路吹著冷風,褲襠位置不但凍成了硬邦邦的冰塊,甚至讓他有種下面的水龍頭被凍掉了的錯覺。
加爾金將手臺重新掛在肩膀的位置,用腋下夾著步槍,一邊往山腳下的尸體走一邊說道,“他們大概率不會派人過來追殺我們了,甚至如果我們和他聊聊天,連那座科考站和他們的車子都會讓給我們。”
“我們能不能老老實實的等著拉達大哥他們來救我們?”思勤趕緊拎著槍,蹣跚著追上來哀求道。
加爾金無所謂的哼了一聲,格外鄙視的再一次嘲諷道,“沒想到你竟然被嚇尿了褲子,要不是覺得你在天文學上有天賦,一個小時前我就會直接給你一槍了。”
“這件事能別提了嗎?”思勤無奈搖頭,他一時間仍舊沒能適應自己的老師其實是個KGB的事實。
加爾金聳聳肩,不緊不慢的走到一具尸體的邊上,從上面隨意的拿起幾個彈匣揣進兜里,隨后撕掉了這具尸體胳膊上的龍和熊探險俱樂部臂章丟給思勤,同時嘴上不饒人的說道,“看看這些人作戰服,做的可真漂亮,真不愧是德國人,當年小胡子如果改行做個服裝設計師,說不定會成為個名人。”
“您怎么知道他們是德國人?”正在從尸體身上往下扒褲子的思勤好奇的問道。
“你覺得能跑到南極栽贓尤里的還能是誰?”加爾金理所當然的回應道。
“老師,你真的...”思勤欲言又止的問道。
“我只是帶你來找隕石以及SCI論文的一手資料的”
加爾金無奈的搖搖頭,“另外也是應安德烈先生的拜托,保護娜莎的安全。”
思勤皺起眉頭,“安德烈先生...”
“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問了”
加爾金一邊搜刮著尸體上可能用到的東西,一邊格外誠懇的叮囑道,“尤里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挖土黨了。現在即便安德烈也會把他當作實力相當的朋友去結交。
但是思勤,如果你在未來體現不出太大的價值,甚至在這次南極冒險中幫不上他任何忙,早晚有一天你連住在他的雷達站里的資格都沒有。”
思勤聞言詫異的看著自己的老師,然而后者卻點到為止,催促著他趕緊拿上從尸體上扒下來的褲子,踩著原來的腳印重新回到了山坡上的隱藏點。
耐心的等著思勤換上褲子,加爾金教授繼續囑咐道,“等下拉達帶人過來之后,你記得建議他回到那座科考站。”
“為什么?”思勤不解的問道。
“你說為什么”
加爾金教授不輕不重的在思勤的后腦勺來了一下,“老子好不容易把他們堵在那里,當然是過去滅了他們!”
“就憑我們這些人?”思勤只覺得趴在自己旁邊的老家伙是個車頭車尾的瘋子!
“已經足夠了”加爾金抽出個彈匣在雪地上畫了個大概的地形圖,手把手的教授著思勤作戰計劃。
“這能行?”
“當然行”加爾金教授自信的劃拉干凈剛剛畫出來地形圖,“那座科考站唯一的優勢就是隱蔽,這也是當年為什么科考隊員會在冬天去那里聚會的原因。但在失去了這唯一的優勢之后,想打下那里根本不用太多的人手。”
思勤用力咽了口唾沫,咬著牙說道,“我會幫上尤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