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來,剛開始是遠喬同志提請組織吸收武山赟的。”
李介浦凝眸細想,“假如我是遠喬,會讓有夙愿的人拉進組織?道理上不過去啊!”
“嗯,遠喬一直,武山赟內秀而有分量的,我們應該吸收他進組織,”顧語霓點頭。
楚遠喬求賢若渴,積極主動得多,武山赟混不當回事?
“顧語霓同志,我現在懷疑,他是打著抗戰的名,只是為了接近你?”
李介浦話不客氣,“他,莫不是只漂亮話,不干正事?”
李介浦這話得,武山赟像個來公子只為尋求美色?
顧語霓的臉驀地變得通紅,她蹭地站起身來,
“介浦同志,我不許你這樣他!”
顧語霓一字一句,得極其認真,
“他是有理想的中國人,心里懷著對日本侵略者仇恨和憎惡,參軍上前線抵抗日軍。
淞滬會戰中,他認清了國民政府的腐敗,鄙視國民黨政府的不作為。他是認清列特的本質,一心一意追尋黨和組織的。”
“好!我相信你的。”
李介浦沉吟片刻,
“我也相信遠喬同志。他看準武山赟,定然因某些優秀品質。遠喬一次又一次向他伸出橄欖枝,可武山赟就這態度?他再有能耐,不能與同志和諧相處,又能有怎樣的作為?”
李介浦的話不好聽,但,道理確是如此。
一個不謙遜不合作的人,是不適合在組織內的。不執行任務,共事都難!
顧語霓沉默著。
“語霓同志,莫氣餒!”
見她不話,李介浦停頓片刻,“楚家和武家到底是什么樣的矛盾,讓武山赟無視組織的安排?顧語霓同志,你要調查清楚。如果是某些誤會,要盡量撮合他們。”
李介浦心里有層擔憂,可別因個人矛盾影響整個計劃的進校
“嗯,放心!”
顧語霓抬眸,“于公于私,我一定要弄清楚。”
李介浦什么時候離開的,顧語霓沒注意。
她在心里回想,她和武山赟之間所發生的事,……
他不是那種心血來潮,輕佻而不穩重的人。
一定是有什么事,讓他這樣一反常態。
武家和楚家真有恩怨?
一想到這,顧語霓心頭一緊。
是什么樣的恩怨呢?
結了仇?殺人,還是欠債?
殺人之仇,殺人要償命!欠債沒還,還錢就是!
武家搭上了一條人命,是什么意思?
楚家可是書香世家,絕不可能做那些打架斗毆,殺人越貨的事情。
武家搭上的人命,是誰的命?真是因為楚家?
顧語霓越想越糊涂。
離開顧家,李介浦心情很不好。有勁兒使不上,他真有種無力福
哎呀,從沒辦過這么鬧心的事兒。組織上選用一個人,從來不是兒戲。
警備團選人都是可丁可卯的,時間可不會等人。
武山赟不去就不去?這樣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像什么話?
他心里憋著一口悶氣,無處可撒,又來到茶樓喝茶。
他隨意取了吃的,用托盤裝上到二樓。
他抬眸望去,臨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側身近前,“楚……楚先生,是你?好巧!”
楚遠喬抬頭,下巴頦一點,“嗯,坐吧!”
李介浦點頭,坐了下來。
遠喬將聲音壓得很低,“上次的紙條,你都看了?”
“嗯,看了!”
“那,人怎么還沒有到位?”
楚遠喬很急,“今,我特意為這事而來,我們的人為什么不去報名?”
“嗯,等等吧,……”
李介浦不知該怎么。
尤其,大庭廣眾之下,多了不太合適,會引起別人質疑。
“等?”
楚遠喬蹙眉,“都火燒眉毛了,還讓我等?”
李介浦望著他,再朝四下瞥一眼。
楚遠喬黑眸一閃,太著急了,顯然,這地方不適合事。
李介浦抓起茶壺,嘴對嘴喝了幾口,然后,起身下樓,走出茶樓。
楚遠喬坐了一會,緊跟著下樓。
他四下望一望,見無可疑之人,順著墻根走到盡頭,再穿過大馬路走上街路。
他抬頭,迎面便是夢巴黎發廊的招牌。
他閃身跨進發廊,伙計殷勤地將他迎進去。
李介浦已坐在那等他。
“楚先生,理發?”
“是,”遠喬低眸,“您看我這頭發亂糟糟的,不像個樣子。您幫我打理一下吧。”
楚遠喬大搖大擺在圈椅上坐好。
李介浦拿了推子來,邊理發邊:
“你還是選別人吧!武山赟,他不愿去警備團。”
“為啥?”
遠喬蹙眉,“開玩笑吧,都這節骨眼上了。”
“嗯,我還真希望他是開玩笑呢。他,楚家與武家上一輩子有恩怨。恩怨未了,他不能為你辦事兒。”
“什么?!他腦子壞掉啦。”
楚遠喬氣得想打人,“我家書香門風,楚家的人話都是和和氣氣的,更別與人結仇!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要這樣污蔑人?”
“嗯,我看你的樣子。你斷定兩家,從沒有結仇,沒有什么宿怨?”
“怎么可能會有結仇呢?我老家在湖南,武家是從北平搬來的吧。”
楚遠喬聲音很,盡力克制著自己不發脾氣。
“一南一北從無交集,怎么會結仇呢?”
“你確定?”
李介浦望著他,感覺不可思議。“可是,武山赟那子,他武家還搭上了一條人命。語霓同志,他煞有介事的樣子,不像謊啊。”
“語霓?”
遠喬心里顫一顫,他住呼吸,讓自己不去想雜事兒。
“嗯,你們兩位同志都這么確定。那其中,可能真是有什么誤會?”
“你真不知道你兩家有仇?……你父親那一輩的呢,知不知道?”
“我爹?……我爹向來都是好好先生,要他與人結仇,那就更不可能了!”
“莫不是姓武的生懦弱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可能!”
遠喬斷然否決,“他,可是軍統上海站看好的人!生的斗士,不服人管,沒人能調動差遣他!”
“呵呵,……那,這事兒可就奇了。”
李介浦白他一眼,表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