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喬離開夢巴黎理發廳回到楚宅,老管家來開的門。
“福伯,少奶奶不在?”
“在的!”
老管家伸長脖子往里探,“少奶奶早回來了,用完餐后就在房里沒出來。聽劉媽說,看少奶奶趴在桌上寫寫算算,比她那時備課寫教案還認真呢。”
“哦,”
楚喬笑笑,“大概是生意上的事情,不算清楚不行的。”
“少爺,您和少奶啥也不缺,”
老管家湊近他身邊,皺巴的臉上擠出笑容,“您和少奶就缺一位小公子。你們,可得加油了。”
老管家忠厚老實,歷經楚家三代,他誠心希望楚家人丁興旺一代代傳下去。
“福伯,兒女看緣分的。”
楚遠喬有些感動,委婉地說道:“我和少奶會努力的。”
管家張張嘴,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少爺,您早歇著吧。”
“好!”
遠喬目送管家蹣跚著去了后院。他邁入大廳進去臥房。
推開門進去,夏輕妤伏案,手不停地寫著。
“輕輕,累了吧,”他從后面環住她的腰,溫柔地問:“還沒算完?該睡了。“
“好!”
輕妤攀著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你先睡,我一會就好!”
她放下他,轉身又開始算起來。
她這樣寡淡,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喚她,“輕輕!”
“嗯,等一下哈。”
她頭也沒回,依舊在寫著。不時,還拿過算盤滴滴叭叭打著;然后,又重新書寫著。
她的神態專注,眼眸里有熱情,并不亞于她做校長。她做什么都很認真,做生意雖不是她的興趣,她也能做得很好。
遠喬去洗漱后,回來看她還在忙。
他那里一本書,倚在床頭邊看書邊等。
夏輕妤寫完最后一筆,伸長雙臂伸了個懶腰,“哈,終于完稿了!”
轉眼間,有個人已經將她輕輕抱起,“太太,公務忙好了?”
“是呀!”
她高興地環住他的脖子,撒嬌道:“眼睛酸,脖子累,腰也……”
她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已經被封住,被他狠狠地吻著,吻得喘不過氣來。
片刻間,她的眼里只有他,沉淪在他的柔情攻勢下……
“輕輕,建這條運輸線會很難,將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你準備好了嗎?”
遠喬將她環在臂彎里,將將運輸線之艱難,以及周氏夫婦算計,一一都告訴了輕妤。
夏輕妤眨眨眼睛,沖他莞爾一笑,“顧姐姐都考慮到了,她介紹了幾個伙計過來幫我。”
她起來從桌上拿來一份名單,“顧姐姐將敵我斗爭的復雜性,給我講述了一些斗爭經驗。特別是老吳,給我一顆定心丸。老吳身經百戰,有他和幾位伙計押送貨物,我沒有什么危險。”
“老吳?”
遠喬不由一愣。
遠喬忙拿過名單來看,上面寫的‘吳仁忠’。
遠喬剛回上海,第一次以地下黨員身份與顧語霓接頭,不小心被人頂著腰眼那回。那位老吳和吳仁忠會是同一人嗎?
顧語霓親自安排的人,自然是差不了的。遠喬這才放下心來。
遠喬想起什么來,“輕妤,你和顧語霓,你們最近常見面?語霓的身份特殊,她,一般都是單線聯系,這……,是不是不太好?”
輕妤是被他拉入伙的,不是地下黨組織成員,可能不知顧語霓的身份。
顧語霓直接受老A領導,是上海地下組織的領導,她一旦暴露牽涉重大。遠喬不得不提醒太太。
“顧氏和夏氏有生意往來,我們見面喝茶,洽商生意有什么不妥的?”
夏輕妤白他一眼,很不以為意。“顧姐姐真是行家,我跟她學到了許多。喬哥放心,我們會小心的。”
夏輕妤知道其中之艱難,依然義無反顧。
輕妤已不是嬌弱小姐,將自己看成他們中的一員,并且同他們一樣充滿勇氣。
遠喬心里暗暗欽佩,有顧語霓為指點她,不能不放心。
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救讓他無瑕顧及了。
第二天,遠喬剛到警備團,武山赟便匆匆趕來。
武山赟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呂七了。”
“什么時候的事?”
楚遠喬感覺不妙,“他家、常去的地方都找過?”
“他在上海沒家,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過,已經過去整整四天,還沒與他聯系上。”
武山赟墨眸如霜,臉上有一絲焦慮不安,“凡是可能待的地方我都尋遍了,一點都沒發現他的蹤影。”
呂七被上野洋子接走,去了特高課做了一名文書。他雖然沒法接觸到機密,已摸準了上野洋子的活動。上野洋子很謹慎,除去睡覺時間,只在特高課工作,身邊至少又三四名隨從,想接近她很難。
五天前,呂七來見告訴武山赟,上野洋子可能會出席一項公開活動,具體的時間地點還不清楚。呂七建議,這次活動是一次絕好機會,一旦得知具體時間,他會來通知。
武山赟吩咐他繼續跟蹤,并送他出門。
“武兄,你懷疑呂七出了意外?”
武山赟點點頭,“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呂七是個急躁的人,內心復仇的烈焰,而且,面對的又是仇人。他很有可能暴露了。”
“你是說,日本人發現他的身份,可能猜到他是軍統特工?”
楚遠喬內心一緊,“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要查到你,……你、我都可能成為懷疑對象?”
呂七說陳茉莉是未婚妻,這一點,他們做得很好,一般人查不出來。
呂七是與楚遠喬撕破臉皮,從警備團出去的。營長武山赟與他私交甚好,警備團的兄弟們都知道。
如果呂七軍統的特工身份暴露,日本人那邊,不論特高課,還是76號的,怎可能不去查個水落石出?道理上說不過去。
武山赟好好的,就霑在眼前。
楚遠喬平靜下來,“咱們警備團有沒有失蹤的?尤其你特訓營有沒有兄弟被帶走?”
“你是說,日本人帶走咱們兄弟?”
武山赟穩穩地說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