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這名女魂雖共用了一個身體,但靈魂之間卻是各自分開,不會有交集。
若不是直面染玖,這個女子這縷虛弱的殘魂,并不會時時窺探于他。所以,盡管燼天判斷出了奚情是染玖,暮九是染玖。但這女人,是不知道的。
在岐山之時,燼天與染玖面對面之時,這名女子的靈魂便十分興奮,她一度想要與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他裝作一副定要殺了染玖的模樣,來騙取她的信任。若他要殺染玖,她便不會輕易耗費靈魂之力,與他的靈魂作戰搶奪身體的控制權的。
而在最后,被小紙人控制住的那一次,則是這女人一定要趁染玖虛弱時殺了她,而讓燼天的身體,對無塵劍施展了控制,對染玖下手。
他從頭到尾,都未真的想傷她。
他知道她躲得過,若到最后,她躲不過,他也會有辦法讓她不會受傷。
“和師父有關?”燼天嘲諷道,“莫不成在你眼里,是個女人,都和師父有關?”
女人哈哈一笑,道,“這世上女人雖多,但能引起你情緒這般起伏的,只有一個。”
燼天冷然道,“堂堂魔尊殘魂,居然連我麾下奚情都認不得了?”
燼天忽然借著染玖前幾日對他做過的極為荒唐事情,笑了笑,道,“前些日子,奚長老將自己送我床上,她已是我的女人。我和我的女人,吃個宵夜,吵個架,還需要和你報備?”
“哦?”女子不可置信道,“你有了女人?我竟不知,你還能移情別戀?”
燼天冷哼了一聲。
女人哈哈一笑,道,“這般也好,她也能讓你更舍得殺了染玖,這當然是件好事。”
燼天冷冷道,“我的事情,你少管。”
女人見燼天似有些生氣了,她還需要長長久久的共這個軀殼的,于是笑道,“行了,奚情這個姘頭,你喜歡收了便是。”
說完,燼天眼中的紅色慢慢退散了下去。
下一刻,燼天的靈魂震動帶動著身體的不適,嘴里涌現大量的腥甜,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
染玖回到了奚情的屋子里,藏在屋子里的小黑蛇見染玖回來了,立刻竄到她身上來。
染玖心情糟糕透了,見到小黑蛇,就仿佛見到了一個可以說話的老朋友。
她捧起了小黑蛇,腦子里閃過了方才和燼天的對話。
你和魔王染玖,當年是因何鬧翻的?
我從未與我師父鬧翻。
那你當年,為何將她封印在了怒海?
我……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我不能說。
染玖煩躁的很,踱著步子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他到底是為什么?他說他沒有和我鬧翻,他的意思是與我并沒有芥蒂?”
本以為是因為她醉酒……額,將他給強了。所以他覺得憤怒,便背叛了她,封印了她。
但,不是如此的嗎?
“我問他為何將我封印在了怒海,他說他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究竟是什么理由!”
小黑蛇已經比之前長了一些了,它盤旋著繞在了染玖的肩頭,伸出腦袋,在染玖的臉上蹭了蹭。
“兄長說的對,他或許真的有緣由。”染玖的手撐在了墻上,她垂下了頭,下定決心一般道,“在查明他的緣由之前,先不殺他。”
淅淅瀝瀝。
這時,外面的雨下得更加大了。雷電交加,大雨侵盆。
此時染玖身上,還濕噠噠地滴著雨水。
門外似乎有些動靜。
小黑蛇昂起腦袋,它朝著屋門外面,嘶嘶了幾聲。隨后,又鉆入染玖身上藏了起來。
外面有人,但沒有敲門。
染玖緩了口氣,她直起了身子,轉身,打開了房門。
門前,站著一個人。
他撐著傘,雨傘并不能完全擋住這狂風驟雨,所以,他大半身子,還是淋濕了。
他低著頭,猶豫著,躊躇著。
在房門打開的時候,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看向他的眼睛,他也看向了她的雙眼。
四目相對——
半晌。
燼天終究是動了,他抬起了手,碰到了她的肩膀。
染玖回來時情緒激烈,十分沖動,雨傘都未打,故而身上濕噠噠的。
燼天的眉眼間又有了幾分熱度。他道,“淋成了這樣還不擦擦,這樣可如何能行?”
染玖看著他,心里真的是五味雜陳。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將他往房內一拉,燼天身影跌了進去,他的雨傘落在了屋子外頭。
……
房門關上,燼天取出了一條毛巾欲要幫她擦擦頭發。
染玖直接接過了毛巾,并不欲他來動手。
“方才吼了你,對不起。”燼天道。“你勿要因為此事不開心。”
染玖沒搭理他。
不開心,確實不開心。但并不是因為這個。
見她似乎還在生氣,燼天便如同之前一般,用靈力烘干了她身上的水珠。
這一番理完,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水聲,染玖的心情,逐漸平靜了許多。
她看了看他,在這種暴雨面前,哪怕撐衣服傘,燼天渾身濕透的情況也并不比她好上多少。
終究,染玖還是對他說道,“今日的雨實在太大,現在離天亮也沒幾個時辰。你自己將自己理理好,在我這隨意找一個梁木,歇息一下。天亮后,許許多多門派的弟子到來,有許多事情要你忙的。”
師父這是在留他?!
燼天的心情頓時明朗。
“好,我必不會吵到你。”燼天道。
說完,燼天選擇了一根離她不算太近的房梁打盹。
染玖見燼天選好了,這才睡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