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接連嚇壞了好幾個安檢人員，方國華來到了浩然醫院門口。
看到醫院的第一眼，方國華并沒有失望或者別的什么情緒。
正如之前他所了解到的那樣，這所醫院規模并不大，僅僅擁有三座樓房。
由于張子凡使用建設點數進行了初級外立面翻新，原本老舊的1號樓、2號樓現在也看上去新了一些。
不過由于早年間樓房設計的局限，依然讓它們的風格顯得呆板。
3號樓剛剛拆掉腳手架，盡管同樣也是三層樓房，但無論是占地面積，還是大樓樣式，都要比1、2號樓要好不少。
然而，方國華并不在意這些醫院的外在。
這些年在魔都、帝都奔波，他見多了漂亮高大的醫院大樓。
但無論樓房多么漂亮，帶給他的都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有些時候，方國華也會幻想過，在某間不起眼的小醫院中，會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隱居大師，一舉將自己的病治好。
理智告訴他，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隨著生命一點一點被病魔吞噬，方國華已經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他緊了緊脖子圍巾和風衣，抬步朝醫院大門走去。
“你好，請問你是來就醫的嗎？”
李景旺攔住了他。
隨著浩然門診部升級為浩然醫院，如今李景旺的保安隊也已經有了5個人。
人紅是非多，網紅醫院也是一樣。
上周開始，陸陸續續有許多手持自拍設備的所謂“主播”，來到醫院進行直播。
醫院是一個很注重隱私的地方，這樣的行為嚴重破壞了正常的醫療秩序。
因此，在張子凡的要求下，保安隊進行了擴編。
一方面是進一步保衛醫院的資產設備，另一方面也對醫院的診療秩序進行巡查。
方國華一身“地下黨”似的的裝備，在炎熱的八月底中，顯然不太正常。
面對李景旺的詢問，方國華點了點頭，艱難的說道：“看病，找張主任……”
由于舌肌已經被切除掉了2/3，所以方國華說的話實際上是很含糊的，李景旺只聽懂了大概。
不過當他小心翼翼將圍巾、口罩解開一條縫隙，李景旺倒吸一口涼氣。
“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此時正是上午九點鐘，是醫院病流量的高峰時段。
李景旺帶著重新包裹好的方國華，直接走急診通道掛上了口腔外科的號子。
如今浩然醫院還沒有正兒八經的急診科，但按照衛健委有關規定，虛設了一個急診通道，方便急癥患者就醫。
方國華墨鏡下的右眼眼珠看了李景旺一眼，沒想到這個大塊頭的保安如此沉著。
一般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樣，最好的表現也是忍不住大叫一聲，就是下意識倒退好幾步也是正常的。
不過李景旺僅僅只是有些吃驚，接著便泰然處之，提供幫助了。
這家醫院水平如何方國華還不知道，但這位保安的表現給了方國華一絲絲溫暖。
……
今天是八月三十日，張子凡并沒有去外科出診。
隨著醫院規模不斷擴大，每到月底，計算并發放職工工資就成了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基本工資、績效工資、獎勵津貼、違紀扣罰、五險一金代扣、代繳個人所得稅……
原來職工少的時候還好，如今人多了，張子凡不得不花上一整天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
看來招聘財務人員必須要放在議事日程之上了。
除此之外，在前天，也就是8月28日，馬前卒施工隊正式完成了初級手術室、初級口腔科病房的營建。
目前由石曉雅和馬繼紅負責，護工組、住院部護理組正在對3號樓進行整理工作，隨時都可以投入使用。
……
當張子凡接到袁強電話時候，還是比較驚訝的。
由于技術水平的提升，如今袁強已經很少來打擾張子凡了。
大部分的門診手術，袁強都能獨立完成，并且完成的質量相當高。
但這一次，張子凡在電話中察覺袁強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讓他不禁奇怪。
直到見到病人，張子凡才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
口腔外科門診，醫生辦公室。
“老大，這是病人的既往病歷……”
袁強手中捧著一大摞文件，顯得心有戚戚。
整整十四年，十二次手術啊！
幾乎每年都要做一次手術，光是醫療記錄，都已經厚達幾百頁！
此時在辦公室里，除了袁強，還有兩個今天在崗的醫生。
一個叫做包廷偉，是袁強第一批招募的口外醫生，也算是浩然醫院的老人了。
另外一個叫做李勇，擁有中級職稱，上周剛剛入職。
他是浩然醫院成為網紅醫院，病流量暴增之后，再次擴招，高薪引入的一名骨干人才。
李勇是一名老主治，曾在多家二級醫院和民營醫院任職，經驗豐富，即戰力強。
可以彌補袁強等人轉入住院部工作后，口外門診缺少主戰力的情況。
李勇雖然也是一個“老江湖”，但為人比唐仁斌要靠譜多了。
他在看過袁強的手術水平之后，早已收拾起自己本就不多的輕視之心，兢兢業業在口外門診工作。
不過今天李勇還是有點奇怪，心中打鼓。
這個病人明顯是燙手的山芋，他不明白為什么袁強主任要打電話給張主任，哦不，現在應該叫張院長了。
他當然知道，張院長是口外出身，據說技術水平很不錯。
但在李勇的意識中，張院長個人能力再強，但也不能比袁強主任強太多吧？
以李勇在民營醫院工作十年的經驗來看，袁強主任的技術已經是民營醫院、社區醫院的天花板了。
所以他很不理解，這樣明顯不適合收治入院的病人，不直接婉拒，還要向上匯報干嘛。
就在李勇愣神的時候，張子凡已經看完了方國華的相關病史和報告。
“小強你還是做一助，同時通知曉雅那邊做好準備，我先去看看病人。”
張子凡朝袁強吩咐了一句，然后又轉頭說道，“另外你們兩個，來一個上臺，另一個寫入院病歷，要規范一點。”
“我上臺，我上臺！”
包廷偉毫不猶豫，立刻興致勃勃地搶占先機。
“好的，那李醫生，你把病人的入院記錄完善一下，他三天前在魔都三甲醫院剛剛進行過全面的入院體檢，相關報告可以直接使用，拜托了！”
袁強吩咐了一句，拍了拍李勇的肩膀，同樣興沖沖地去給石曉雅打電話了。
李勇愣了愣。
寫大病歷倒不是不可以，雖然麻煩了一些，但終歸是熟門熟路。
可你們一個個這么喜氣洋洋的是怎么回事？
這可是魔都三甲醫院都很猶豫的手術啊喂！
那份手術承諾書上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為難之情，你們看不到嗎？
一個個都不考慮手術難度和風險的嗎？
很快，辦公室里就剩下了李醫生一個人，獨自對著病例系統發呆。
“我是不是加入了一個不得了的醫院了？”
李勇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