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張子凡的御用助手,袁強的成長進步是驚人的。
這主要有三個原因。
首先,對于張子凡親自教導的人,名師光環擁有加倍效果。
袁強無疑就是張子凡教導最多的人。
其次,張子凡平時做手術,經常性會爆出一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小道具。
比如可以讓學習能力在五分鐘內翻倍的鬼畫符,略微增強視感的犬用狗眼藥水,吃了不長蛀牙的奶油小糖果,增加1秒鐘壽命的明代蛤蜊……
這些東西,有些張子凡留著給有需要的人。
比如把奶油小糖果送給特別愛吃的甜食的楊婷婷。
有些,比如說那個鬼畫符,就隨手丟給手術臺上的人了。
袁強、石曉雅、寧靜、包廷偉、蘇飛翔,這些常年混跡手術室的職工,也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到了一部分額外提升。
當然,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袁強自身的努力。
活菩薩不救該死鬼。
如果爛泥扶不上墻,張子凡自然也不會重點培養。
又或者,像那個李勇一樣,取得一些進步,就心生自滿,甚至對醫院的忠誠度下降,那么張子凡就更不會把他放在身邊拎包了。
實際上,作為從農村考到985大學,又獲得保研資格的學生,袁強的學習能力是出類拔萃的。
只要心態調整過來,就算沒有張子凡的幫助,袁強也能取得成功,至少能成為一名優秀的二級醫院主任級醫生。
當然了,如果他沒有遇到張子凡,如果沒有進入浩然醫院,他的心態究竟能不能調整過來,或者說,在年華消逝前調整過來,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么穩的持刀,沒有三五百臺以上的實戰手術,是培養不出來的。”
王斌心中暗自將袁強與自己的學生們做了比較。
他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雖然比不上孫輝,但這位年輕的袁醫生,手術水平很可能要比吳倩文更高!
作為自己唯一一名女弟子,吳倩文受限于性別,手術能力相對有限。
但那也是普通三甲醫院主刀的水平啊!
更何況,這個小袁醫生才幾歲?
王斌想到了張子凡,又想到了孔祥。
難道這些少年天才都具備特殊的腦電波,可以心心相惜,互相抱團的嗎?
“不要緊張,就當在自己醫院。”
這時候,張子凡沉穩的聲音打斷了王斌的思路。
只見在張子凡的提醒下,那個年輕醫生居然真深吸一口氣,接著,發揮得更加出色了。
僅僅用了三分鐘時間,袁強就在孫輝的指點下,將相應的頭皮游離完畢。
看著眼前有些血腥的一幕,張子凡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剝離頭皮的情景。
那是一個喝醉酒后開摩托車的哥們,車子翻了,標準的用臉著地。
整張臉從額頭到下巴,全都成了一張餅。
嗯,或許說是餅,那有點夸張了,但確實是扁成了一個平面。
而很幸運的,這位老兄雖然腦脊液不停地從鼻子里漏出來,但大腦卻沒有受到損傷。
最終的手術方案,便是從一側耳朵到另一側耳朵,經頭頂百會穴切開,將整張臉皮,從上之下剝離至鼻唇部,進行顴弓、鼻骨、顳骨、眉弓等部位的拼接。
而當時,張子凡做的就是袁強如今的工作。
看著雙手小心心捧著頭皮游離瓣,用頭皮夾固定的袁強,張子凡滿眼都是當年青澀的自己。
只不過,自己當年的剝皮技術可沒有得到任何表揚,實屬菜雞一枚。
“滋滋滋——”
這時候,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電鉆聲,將張子凡從往昔回憶中驚醒。
只見一直以來,都以和善油膩的中年老男人形象出現的王斌教授,此時手持電鉆,一步步逼近了患者。
這可比拿骨鉗的口外醫生猛多了啊!
不得不說,帽子、口罩、眼睛、松松垮垮染有血跡的倒背衣,手術醫生的形象實在是太容易聯想到變態殺人狂了。
張子凡甚至一瞬間,都覺得老王在口罩下面扯著嘴角獰笑。
自己是不是應該對王教授更尊重一點?
張子凡不由得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王斌自然不知道張子凡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他在孫輝的幫助下,將患者固定在頭架上,開始在顱骨上打孔。
開顱手術之間其實差別也是巨大的。
既可以只是打一個小孔,用來減輕顱內氣壓,也可以是像現在這樣,掀開幾乎整個“腦殼”。
這是張子凡要求的,盡量暴露全部腦組織,王斌只是照做。
顱骨開得大,風險自然也更大,這就是顯示老王同志技術的時候了。
開顱手術的風險主要包括出血、感染、器質性癲癇、術后血腫、術中腦水腫等現象。
而老王這幾鉆頭下去,就關系著許多風險發生的概率。
張子凡雖然不會打孔,但會看。
別忘了,如果愿意,他可是能透過牙槽骨看到埋伏齒的掛壁,自然也能看到顱骨下面的組織。
老王打的孔,之后將用線鋸和銑刀連接起來,將整個顱骨掀開的。
因此孔的位置、深度非常有講究。
如果打得太深,無疑會損傷腦組織,打得太淺,又不方便鋸子的操作。
而在張子凡的注視下,老王手持電鉆,一邊對比著CT圖像,一邊鉆孔。
最后的結果居然全都差距不大。
這就是二十多年手術積累下來的功力了。
要不怎么說,50歲是外科醫生的黃金年齡呢!
接著,王斌教授用銑刀將電鉆小孔之間連接取來,形成了一個環形。
這時候,孫輝上前協助,兩人一同打開了患者的大腦。
不,這么說還不對。
在大腦和顱骨之間,還有最后一道屏障。
那就是硬腦膜。
硬腦膜,顧名思義,質地還是很厚實和堅韌的。
但說到底,它也只是一張膜。
要在如同豆腐一般柔軟的腦子上,切開一張膜,其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對于王斌這個級別的大牛來說,這不算什么。
很快,十字形切開的硬腦膜,四個角被懸吊固定起來。
至此,大家印象中,千溝百壑的大腦終于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而做完這一切,王教授揮了揮滿是鮮血的雙手,示意張子凡開始接下來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