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十多招拆解下來,顧長風便敢肯定,這廝所用的刀法正是狂風刀法!
倚天世界中,這狂風刀法,正是他那個便宜舅舅黃青鵬西域萬里黃沙門的絕技。
顧長風收劍,與田伯光保持五步的距離。田伯光此時有些氣喘吁吁,但見對方氣定神閑,便知他還留有余手,剛剛出招只是試探而已。
“你......到底是誰......”田伯光佯裝淡定問道。
顧長風將劍歸入鞘中,笑著問道:“你是萬里黃沙門的弟子?”
田伯光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行走江湖,極少向人提及萬里黃沙門的事,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狂風刀法和飛沙走石十三勢都練得不錯,你的師父是誰?”
田伯光見顧長風對自己的師門了若指掌,心中更是大驚。他沉默不語,腦中卻在拼命地猜測對方的身份。只是思來想去,江湖中實在想不出這樣一號人物來。
“你看看,這招‘倏影無痕’是不是這樣使的!”話落,顧長風忽然身形一動,手上拈起的葉子閃起一道刀光,“啪”的一聲嵌入一旁的樹木中。
田伯光目瞪口呆,這一招,正是狂風刀法的核心,連他都未曾完全練成的“倏影無痕”。這一招練至大成,配合門派的獨門秘訣,便可以無聲無息,瞬間斬出四刀來。
此時,田伯光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為了傻笑。
“我一定是在做夢吧!”田伯光使勁擰了擰自己的臉蛋,哎喲,很痛。
“我的師父是陳奇通......”田伯光呆呆地道。
“不認識,你師父的師父又是誰?”顧長風追問道。
“我的師祖是靈虛子......”
“你師祖的師父呢?”
一直問到他師祖的師祖,顧長風這才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果真是他的后人!
西域萬里黃沙門金鑾子!金鑾子,正是當年那個便宜舅舅黃青鵬晚年回到西域后的尊號。當時的萬里黃沙派在他手上盛極一時,甚至可以同昆侖、崆峒相媲美。
但顧長風沒法讓田伯光相信,只能告訴他,自己的師父和他師祖靈虛子是至交好友,所以才會萬里黃沙門的武功。
田伯光入門時,靈虛子早就已經過世了,他也不知真假。但對方既然能夠使出狂風刀法,又對萬里黃沙門的信息了若指掌,這讓他不得不相信。因為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雖然極其不情愿,但田伯光最終還是只能屈服于這位“長輩”的淫威,乖乖答應了他的請求。畢竟,他還真打不過人家。
衡山城劉家大院門前,張燈結彩,賓客云集。一干來賓都帶著小廝,抬著一箱箱賀禮。劉正風這些年坐鎮衡山城,周圍黑白兩道無敢來犯城中百姓。
他也花了許多心思,給自己購置了一個參軍的職位。只要今日金盆洗手大典禮成,那他便是有官身的人。黑白兩道要如何,都與他無關。
如今的江湖人,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朝廷官吏動手。畢竟永樂時期的武林大劫還猶在眼前。
一排的鑼鼓樂手站在劉家大門前,奏著歡快的樂曲。
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的不少,等到華山派岳不群到位時,劉正風更是出門親自迎接。畢竟,岳不群這個偽君子,在明面上還是很君子的,同五岳劍派的關系都處得相當不錯。
進到大廳中,更是披紅掛彩,好似結親一般。
此時,場上落了座的,為首的正是五岳劍派的代表們。仔細看,有泰山派的天門道長,恒山派的定逸師太以及華山派的岳不群。這三位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宗師,自然是坐在最前方。
但還有兩個位置空了出來,正是留給莫大,以及嵩山派左冷禪的。
莫大早就同劉正風私底下見過了。他這個師兄,一心為了劉正風好,勸他放棄金盆洗手,除掉曲洋,否則必定會遭至殺生之禍害。
但劉正風和曲洋的關系就好比伯牙之于鐘子期,高山流水易得,而知己難求。所以,劉正風即便是放棄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去傷害曲洋。
莫大對此是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他不惜放棄掌門之位,但劉正風仍是無動于衷。他是鐵了心要退隱江湖,以便后續能夠同劉正風交往。
只是入江湖易而退江湖難,更何況到了他如今這種身份境地。說一句要歸隱,怕是黑白兩道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不會答應。
莫大很想幫自己師弟一把,但他又不能幫。左冷禪正在暗地里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慎,就會給他機會借機發難。
五岳劍派的同盟,原本是華山派當家。彼時五大劍派是真正親如一家。但后來,華山經歷了劍氣之爭,元氣大傷,死了二十來位高手。
年紀最小的岳不群活了下來,也順理成章接手了華山派。只是從此后,華山派也是大不如從前。而嵩山派在左冷禪這個奇才的帶領下卻是蒸蒸日上。
嵩山十三太保之名,更是響徹江湖。這十三位忠心耿耿的一流巔峰高手,便是左冷禪最大的倚仗。
嗩吶高鳴,吉時已到。
劉正風穿著一身棗紅色的袍子,鄭重走到金盆前,拱手對著場上來賓道:“今日,我劉正風金盆洗手。日后,便不再過問江湖事了,請諸位見諒。”
與此同時,衡陽城外的大批部隊也趕到了劉家大院門口。他們統一身著黑衣,外披竹甲。
這三百多人,迅速將劉家大院四處封鎖了,又潛伏在四面八方的瓦墻上。
一切準備就緒,劉正風笑吟吟正要伸出手,就在他即將接觸到水的瞬間,只聽見外邊一人朗聲道:
“住手!五岳劍派盟主令旗到!”
只見三個黃衣人快步走了進來,來到大廳主位的虎皮座椅前。為首之人環顧四周,桀驁地說道:“奉五岳盟主之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請暫時停止。”
在場之人有的驚訝有的坦然,但左冷禪果真來了,而且看樣子是來攪局的。
劉正風不屑地笑道:“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見盟主令旗如見盟主。但今日金盆洗手,是我劉某的私事。請轉告左盟主,正風不能受命。”
劉正風這意思很明顯,老子現在不是衡山派的,我金盆洗手,你特娘的管不著。
那弟子卻是不慌不忙道:“劉師叔也說了,五岳劍派,同氣連枝。我師父傳此旗令,實在是為劉師叔好。”
劉正風哼哼兩聲,又笑道,“這分明是讓我劉某出爾反爾,成為天下英雄恥笑的小人。”
此時,四周傳來瓦片碎裂之聲。
劉正風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請一并現身吧!”
“參見劉師叔!”
只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屋頂上,走廊上,院里院外,齊刷刷冒出許多個人頭來,都是清一色黑衣竹甲,都是標準的嵩山派弟子打扮。
這些嵩山弟子著甲,又持著闊劍,看上去不像是尋常江湖門派的游俠兒,更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難怪朝廷越來越擔心這些江湖人,便是這嵩山派帶的好頭。
躲在人群中的顧長風向這些不速之客看去,細細一算,里里外外,大約來了幾百號人。
場上賓客也是大為吃驚,沒想到左冷禪居然會如此張揚。
恒山派定逸師太站起了身,一臉木然道:“這,太欺負人了吧。”
任誰都看得出,這是以勢逼人。名門正派之人若是連俠義道理都不講了,只知道以武力逼迫別人,那和黑道魔教又有什么區別?
“今日,左盟主,居然如此逼迫劉某。但劉某頭可斷,志不可移。”劉正風說著就要伸手到金盆中。
旁邊一個嵩山弟子叫了聲“住手”,就出手抓向劉正風的雙手。
但劉正風畢竟是一方人物,這些小嘍啰怎么是他對手。那人被他輕輕一擺,便重重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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