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自太祖之后,便一直為朝廷多番打壓,自此后便一直處于寺門半閉的狀態。尤其是成祖整頓武林之后,少林寺更是為了避嫌,極少在江湖上行走。
但無論還是底蘊或者傳承,少林都是當之無愧的江湖第一門派。即便是太祖和成祖推崇的武當,也略微輸他一籌。
這日,江湖上五岳劍派連同武當等名門正派以及江湖上大小勢力,齊聚在少室山上。
正道聯盟攻破黑木崖,活捉了魔教教主任我行,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利。少林做東,廣邀江湖豪杰前來參與審魔大會,要歷數日月神教之罪行,并宣告江湖步入新的時代。
自然,這審魔大會,也是做給黑道邪魔看的。日月神教之部署廣布大江南北,任我行便是邪魔外道的精神領袖。審判一個任我行,便可以徹底打壓下黑道樹百年來的囂張氣焰。
少林在大雄寶殿前擺開了陣仗,除去正道門派外,還有一側坐著些黑袍人士,正是日月神教的教眾。
其中便是以向問天、藍鳳凰、任盈盈三人為首,他們早已來到此地,但看樣子卻不像是被俘虜。
“各位施主,今日敝寺召開審魔大會,便是要論一論,這百年來黑白兩道的爭端。”方證大師還是習慣性地以“阿彌陀佛”開局,然后便是一副慈悲樣。
一些江湖人士聽了便在下方吆喝道:“日月神教罪孽深重,任我行這廝殺人如麻,還需要論什么,直接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是呀,是呀!”
這些小勢力受日月神教欺壓最為慘重,所以此時也是群情激奮。還好任我行被關在少林寺的地牢中,否則這些人恐怕會直接上去將他撕了。
方證道了聲“阿彌陀佛”,動用的卻是佛門獅子吼。宏大的佛號響徹人心,讓所有人都不禁停了下來。
“各位施主,且先靜一靜。諸位都同這任教主有著深仇大怨。但任教主只有一個,敝寺這些日徹夜誦經,想要替任教主洗去一身罪業。但他實在是太過頑固,我佛不度無緣之人。但想要找任教主的去留,便要由諸位用一種方式來決定。”
方證的話說的很明白了。其實找任我行報仇倒是其次,畢竟他只是一個人,并不是整個日月神教。但能夠踩著任我行上位,便具有極大的政治意義了。
東方不敗之死,任我行被活捉,日月神教的垮臺意味著新的江湖秩序將被確定。在這種大洗牌的情況下,這場審魔大會,便具有了非凡的意義。
新起的五岳劍派,或者老的少林、武當,都參與到了這場角逐之中,誰都想要在未來的格局中占據優勢。
江湖人的事,江湖論。
毫無疑問,眾人打算用比武的方式,來決定誰能夠最終帶走任我行。當然,這也包括了日月神教的朋友。
向問天、任盈盈、藍鳳凰等,明知這就是陷阱,正道讓他們前來,就是為了讓人踩著他們上位。但他們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任我行任人宰割。
只是比武將始,臺下卻忽然有人吆喝著要先看一看任我行,周圍一群人也跟著起哄。
群情激奮,方證又向沖虛以及五岳掌門商議了一番,見多數人都同意,便叫寺中弟子將任我行請了過來。
此時的任我行仍舊穿著之前的衣裳,不過樣子卻是十分狼狽。他披頭散發,滿頭灰白,手上都還戴著枷鎖,宛如犯人一般。
任盈盈等人看了一陣激動,但又無法上前去救他。
“任教主在之前發功時走火入魔,如今是神志不清,狀若癲狂。為了防止他傷人,我們才給他戴上了這枷鎖,莫怪。”方證指著笨重的木枷鎖解釋道。
任我行聞聲,抬起頭,露出一臉癡癡的笑。眾人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但這個并不重要。
比武開始,由少林寺的高僧來站樁。這也是為了避免一些閑雜的勢力浪費時間,所以要參與最后的角逐,就先過了少林這入門的一關。
這位少林寺的高僧,也是一流高手,精通少林的金剛掌。
五岳劍派掌門或同一輩的高手分別上場,走了個過場。這第一場下來,也只有武當、少林和五岳七家入圍了。
其余勢力不過都是來走個過場,看個熱鬧罷了。到這七家比試之時,先是衡山派對上恒山派。衡山派自二把手劉正風身死后,莫大先生也一直不知所蹤,便是由莫大先生的師弟魯連榮來執掌。
魯連榮外號“金眼雕”,只是他的衡山劍法比起兩位師兄又差了許多。
恒山派定逸師太輕松便勝過了他。
那么五岳劍派中,如今最勢弱的便是衡山派了。眾人心中各自想著,自此后衡山派的影響力又要衰減許多。
就在此時,日月神教一方站了出來。藍鳳凰請纓上場,對付恒山派定逸師太。
她身為五毒教教主,一身武功也不弱于人。恰好恒山派也都是女子,這過招也合情合理。
少林許諾過他們,他們隨時都可以出手挑戰正道高手,只要能勝過七大門派,任我行也可以由他們帶走。
這日月神教的人,對上五岳劍派中的恒山派。場下都是正道人士,紛紛吆喝著,替恒山派助威。光輪氣勢,日月神教這邊已經輸得精光了。
但藍鳳凰卻絲毫不受干擾。她的長鞭揮出,與定逸師太的萬花劍法戰成一團。
她的長鞭如靈蛇一般,而定逸的劍則是重在防守。大概斗了幾十個回合,藍鳳凰終究是內力遜色許多,又不能使用毒藥毒蛇,實力自不如定逸師太,鞭子被長劍絞斷,敗下陣來。
定逸師太也是心善之人,并沒有難為她,而是點到即止。
日月神教的第一場,便是以失敗告終。
緊接著,就是五岳內斗了。恒山派定閑師太再對上華山派寧中則女俠。寧中則號稱無雙無對、寧氏一劍,自有其與眾不同之處。
定閑師太的萬花劍法雖然也使得密不透風,但寧女俠這宗師一劍,精妙絕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險勝半招。
那五岳之中,就只剩下三家了。華山、嵩山和泰山,這三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
岳不群、左冷禪、天門道人都是心懷鬼胎,不愿先出手露了陣腳。
三家都非常謙虛,這時武當派看不下去了。
沖虛道長笑著道:“既然各位都如此謙虛,那就由老道來領教下天門道兄的高招吧!”
武當和泰山派到還是有一段淵源的。
泰山派的祖承也是來自于全真教的分支龍門派,而武當也自認為是全真道統。是故兩派的道統算是來自一脈。
天門道人也不好再退讓,只能上臺去和沖虛過過招。但他也知自己萬不是沖虛對手。
“天門道兄,這泰山十八盤,果然十分穩健。”沖虛一邊游著劍,一邊點評道。
他的太極劍法運轉自如,可以化快為慢。而太門道人的泰山劍法,也走的是以拙勝巧的路子。這二人比起劍來,那就是慢到了極致。看上去宛如兩個老頭在打太極一般,十分不具有觀賞性。
但武學境界高超的人,卻能看出這二人慢條斯理間,隱藏著的武學原理和劍道規則。
論起劍道,天門道人還差沖虛道長一大截。這江湖上用劍的,沖虛應該排的到前三。
“沖虛道兄太極劍已臻化境,在下佩服。”天門道人收起鐵劍,拱手道。
沖虛也呵呵一笑,“天門道兄的劍法也是精妙異常啊!”
就在二人互相吹捧,十分愉快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年人比劃比劃,也值得這樣吹捧。”
眾人向著那聲音看去,只見一個懶洋洋的年輕人正坐在不遠處的石獅上。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看比試太認真了,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人是何時來的。
但場上幾個認識他的人,卻是心中一驚,心道他怎么會來的?
“閣下是誰,為何口出狂言,敢不敢上來比劃比劃?”以天門道人的暴脾氣,就忍不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指指點點。
“好哇!”
顧長風挺身一晃,一個雁行功來到場上,拄著一柄長劍道,“泰山派五大夫劍你可會使?”
天門道人“哼”了一聲:“自然會使。”
“好,那就討教了。”
顧長風話落,長劍往前一送,直取對方。
天門道人沒想到他的劍如此之快,急忙招架,使出泰山十八盤的架勢,接連抵擋了對方一十八劍,竟然被打得退后了一十八步。
反觀對方,卻是神情自若,似乎還未盡全力。天門道人心中一慌,心道哪里來的怪小子,不知是敵是友。
“你的五大夫劍,再不使出來,就沒有機會了。”顧長風笑著道,長劍一偏,故意賣了個破綻,讓天門道人可以反攻。
天門道人也沒考慮太多,長劍倏地刺出,一連五劍,每一劍的劍招皆蒼然有古意。劍法招數古樸,但又內藏奇變。
顧長風在防御之時,也在默默觀察對方的招式,須臾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搖著頭道:“你這五大夫劍,卻是不及原來的泰山劍法高明。”
天門道人本就有些手忙腳亂,聽得他這么一說,更是火冒三丈:“哪來的小子,膽敢口出狂言。這五大夫劍是我師尊所創,哪里由得你胡說八道......”
他話音未完,對方突然挺劍向他當胸刺來,劍光閃爍,長劍發出嗡嗡之聲。
天門道人急急后退,還好身形雖胖,但仗著輕功高強,立即倒縱出丈許之外,才避過這一招。
他此時是一身冷汗,因為這一招起手時他便認出來了,正是泰山派的絕技——七星落長空。
當年他便見師尊使過,可惜他這一輩人未有一人能夠學會。
“你,你怎么會.......”天門道人失聲,指著顧長風的手指都在輕顫,但想到這個場合,又不敢聲張。
他悻悻看了顧長風一眼,只見他面露人畜無害的微笑,心想他難道還同自己泰山派有故?此事卻只能等下來,再好好問一問了。
“閣下劍法高超,我天門道人甘拜下風。”天門道人就這一點好,輸得起。
場外觀戰的眾人這時也是議論紛紛,都道著突然其來的年輕人是怎么回事,竟然直接敗了成名已久的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要知道天門道人可是實打實的劍道宗師,其泰山劍法非同一般啊。
方證也上前問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是代表哪一方而來?”
顧長風看了方證一眼,笑道:“我只是代表我自己。既然你們在這里比武,我就不能參加了嗎?”
好狂妄的口氣!
眾人心中暗道。
方證一臉慈悲回他:“自然可以。”
但他心中卻在尋思著,這年輕人哪怕是魔教一邊兒的,他們也不懼。畢竟正道這邊人多勢眾,此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力壓群雄。
就連東方不敗都敗在他們合力圍攻之下,更何況這無名之輩?
方證又要開口之時,顧長風卻劍挑向了一個方向。
沖虛道長此時還負劍立在一旁,顧長風以劍執禮道,“武當派沖虛道長,請見教。”
什么?他竟敢挑戰沖虛!
眾人都是大驚!沖虛可是在場數一數二的人物。江湖正道中,沖虛的劍法最高,而方證的內力最強。這二人都是頂尖的人物,可這年輕人呢,一來就敗了天門道長,此時竟然還大言不慚要挑戰沖虛道長!
沖虛看了一眼顧長風,倒是一臉淡然:“既然是來討教的,老道也不吝惜。閣下,看劍了。”
說罷,沖虛就是一劍刺來。此劍剛至,只見他身子緩緩右轉,左手持劍向上提起,劍身橫于胸前,左右雙掌掌心相對,如抱圓球。這正是太極劍法中的一招“蜻蜓點水”。
他這長劍剛出,已然蓄勢無窮,當他的劍緩緩向前劃出,便成一弧形。
顧長風只覺一股森森寒氣,直逼過來,但卻又不是劍氣,實在是有些奇怪。他虛點一劍,突然之間,沖虛劍交右手,寒光一閃,向顧長風頸劃來。
顧長風幾個貼地雁行功,這才躲過這致命一擊。
“好!”周圍觀眾都不禁叫出聲來,沖虛道長出手這一劍,便恨恨地在這張狂之人臉上抽了一記!
請:m.doulai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