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堅確確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披著云堅外皮罷了。”
但云翼并不能理解這一句話的內涵。
云堅此時一出場就秒殺了饗毒大師和毒神冷一楓,武功之高深早已出神入化。
但云翼卻覺得,無論他武功有高,終究還是他的兒子,還是大旗門的弟子。
只要是如此,他就得聽自己的話。
云翼沒好氣道:“云堅,你這個小畜生,還不快快過來,同大家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堅冷冷一笑,覺得云翼真的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當年他被云翼五馬分尸之時,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誼便已經斷絕。這是一個為了祖宗規矩,真正能夠大義滅親之人。
自那之后,他便不再是他云堅的父親。
云堅看向這山洞中的珍寶,心中已有了計較。
但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最后方的龍圖石壁。這扇石壁后,就藏著大旗門最大的寶藏——大荒落日訣的最高一層秘籍。
這也是云堅此行的最后目的。
“畜生,我同你說話,你可又聽見?”云翼繼續威喝道。
云堅皺了皺眉頭,他感覺云翼真的有些有恃無恐了。可他憑什么?
他正思忖間,只感覺眼前晃過一道人影,一巴掌已經向他蓋過來。
是云翼!
云堅側身躲過這巴掌,只聽見云翼咄咄逼人道:“小畜生,你還敢躲避?你到底用了什么魑魅手段,才能逃脫一死?”
在他眼中,似乎云堅不死,才是最大的罪惡一般!
實際上,按照鐵血門的規則,犯了錯就要勇于承擔,越是逃避就越可恥罪惡。
云翼以為云堅是故意逃脫死罪,所以才會愈發憤怒。
“你夠了!”云堅大喝一聲,一股強勁的真氣直接將云翼給掀飛。
云翼也是一代宗師,竟然扛不住云堅一聲怒喝。
眾人都是大驚,這才想起,剛剛這廝一出場便已經秒殺毒神和饗毒大師。
他到底有多強?
“畜生,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云翼一臉不可思議。
云堅臉上露出一絲絲黑線:“我忍你很久了。”
他握緊了拳頭:“你仗著自己是大旗門掌門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我告訴你,大旗門的規矩該變了!”
“大膽!”云翼指著云堅道,“老子一日活著,你就永遠別想翻天!哪怕你武功再高,你也得聽老子的,否則,你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欺師滅祖!”
大旗門的弟子最講規則和祖訓。
云堅是云翼一手帶大的,所以他自認為對云堅再了解不過了。
當初他要云堅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但云翼豈能料到,如今的云堅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云堅了!
云堅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徐徐道:“大旗門和五福聯盟廝殺多年,你們可知道是為何?”
云九霄等雖然都是大旗門的耆老,但對于這些恩怨卻實在是知之不詳,只是自他們出生開始,兩邊便已經是世仇了。
“我們大旗門,每個門徒從一出生就被剝奪了享受母愛的權利。包括你們這些做父親的,也必須選擇與自己的妻子離異,藉此鍛煉堅忍不拔的刻苦性格。
在你們的觀念里頭,女人是絕對的弱者和禍水,除了談戀愛生孩子之外就沒別的用。而且因為先祖開始代代相傳的錯誤觀念,讓我鐵血大旗門世代孤寡。
就算每個人都不愿意與妻子離異、不愿意與母親分開,但是你們說,自云、鐵二氏流傳下來的剛性門規逼得他們一代一代繼續去重復這樣泯滅人性的慘痛悲劇。也正是因為如此,常春島才會興盛,大旗門才會人材凋零,大旗門更是與五福聯盟數代世仇。”
“孽子,你在說什么?”
云翼一臉詫異,這些東西,他是哪里得知的,就連他都不知道啊!
“大旗門和五福聯盟的恩怨,自古以來就有,云堅你為何說......”云九霄的態度稍微緩和一些,但他對云堅所說也是半信半疑。
云堅笑了笑,繼續道:“大旗門和五福聯盟的恩怨,更是可笑。開山祖師云、鐵二人,雖然一生俠義,但偏偏卻對自己的妻子絕無情義。云夫人姓朱,鐵夫人姓風,朱夫人生性較強,便創立了常春島。而風夫人卻生性柔弱,竟在長年憂慮下活活氣死,其弟一怒之下,便唆使盛、冷等門派結成五福聯盟。五福聯盟與大旗門世代為敵,風門子弟俱在暗中相助,而夜帝又是朱夫人的親屬。如此一來,大旗門的恩怨情仇,牽連到武林中的頂尖高手,而這一切,又都離不開一個情字。”
云堅仔細道:“那風九幽、卓三娘都是風門弟子!”
他如此一說,云九霄恍然大悟!
“難怪啊,風九幽暗中唆使五福聯盟對付我大旗門,原來是這樣!”
他的目光露出復雜之色。
而一旁的云翼卻搖頭道:“九霄,別信這個孽子說的。他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即便真是如此,誤會也早已結成了宿仇,再也消除不了了!”
云翼為之奮斗的一聲的目標,他無法接受只是一個古老的誤會。否則的話,他的一生蹉跎豈非都成了笑話?
云堅確實不愿意對他痛下殺手,但屬于云翼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老一輩的所有人,他們的時代都要在今日落幕了。
“畜生,前方是祖宗安息之處,你敢!”
云翼看見云堅往那石壁走去,大聲呵斥道。
云堅并不理會他,云翼和云九霄對視一眼,同時出手想要攔下他。
云堅只是一揮袖,二人便被一股強大的氣勁震開了。
“你敢!”
“我當然敢!”云堅說著,從身后取出那面血旗。
真氣鼓蕩之下,旗幟在空中飛舞著,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血旗!”
云翼目瞪口呆,那是大旗門的最高象征——鐵血大旗!
鐵血大旗此時就被云堅握在手中。
“鐵血大旗在,云翼聽命!”
云堅大聲喝道,他真氣鼓蕩之下,整個洞窟內都聽得清清楚楚。
云翼一個抖索,面容復雜,但還是跪在了地上。
“大旗門自此之后,廢除以下所有不合理門規......”
云堅一口氣將所有他認為需要革除的不合理門規都一次性念了出來。
不等其他人反應,他已定下最后一條:“此后,大旗門掌門傳于鐵中棠。”
待他說完,手上擠出一滴黑色的鮮血,已經打開了那扇石壁之門。
他將大旗一擲,插在洞窟上,人已經進入了石壁中。
一陣光閃過,石壁合攏,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那面鐵血大旗,在洞窟中輕輕地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