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蘇森終于從桌子邊站了起來。
他走到燈光不能完全映照的那一片陰影里,用腳尖輕輕點了點地面。
地面的觸感很真實,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蘇森皺起了眉頭,在室內四處亂走,用腳不停地跺著地面。
很正常,除了地板本身的觸感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那個青年人,應該是真的離去了。
蘇森終于松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那青年人確實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哪怕是到了現在,他看著室內的陰影處,也總是感覺到有人在窺視。
他明白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一時間也確實是沒有辦法克服。
那個青年人可以藏身于陰影之中,蘇森對于他的能力也有了一些猜測。
愿能圖鑒雖然是愿能協會的秘典,但是記載初覺醒愿能力的那一部分,卻是公開了出來的,在很多書店都有售。
蘇森雖然未必像花櫻落那樣對其倒背如流,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識,也還是大致了解的。
剛剛那名青年人,所使用的,似乎正是與操控系中“光線操控”類似的能力。
至于是上級能力“光線操控”,還是其下屬的某種下級能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光線操控”的下級能力“陰影遮罩”,同樣能做到那種事。
青年人說得好聽,但是蘇森不可能完全相信他。
不過對方的實力遠遠勝過了自己,又暫時沒有顯露出敵意,那自己確實也沒有必要故意激怒他。
蘇森的目光落到桌面的晶卡上,有些好奇。
對方所說的“小玩意”,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至于對方所說的“落日兵團”,蘇森孤陋寡聞,倒真的沒有聽說過。
他聽說過百城聯盟,聽說過愿能協會,甚至原初商會,但“落日兵團”是什么樣的存在,他毫無概念。
有一點,那青年人倒是沒有說錯,等到以后,自己真的要去看看。
看一看這落日兵團到底是怎么回事,父親是否真的供職于這落日兵團,又為什么多年都沒有回返。
不過至少眼前,那是蘇森還做不到的事情。
以他現在的實力,一個入門級的愿世界都已經讓他疲于奔命,豈能好高騖遠。
桌面上的晶卡入手,蘇森一下子就察覺了它的使用方法。
事實上,幾乎所有的晶卡都是一樣的使用方法。
不外乎是以愿力探測而已。
蘇森將晶卡貼在額頭上,愿力透過眉心,探入到晶卡之中。
本來,讀取晶卡中銘刻的信息,并不需要緊緊地貼著額頭,但蘇森的愿力強度還稍顯薄弱,這樣的消耗會更低一些。
晶卡中的信息并不復雜,蘇森以愿力很輕易就讀取到了。
初段愿力鍛煉法——震煉法基礎
這正是晶卡中的信息。
蘇森嚇了一跳,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那青年交給他的,竟然是一門愿力鍛煉的法門。
愿力鍛煉法門珍貴嗎?
蘇森很明白,哪怕是學院組織開設的學院覆蓋了整個百城聯盟,愿力的鍛煉法也依舊不是大路貨。
像是蘇森這樣的低年級學生,在攻略愿世界回來之前,學院是不會向他們教授愿力鍛煉法的。
而像是蘇森這樣的普通學生,想要私自提前進行愿力鍛煉,也是十分難以實現的。
畢竟,除了學院到時候會提供之外,市面上很難能夠有入手的途徑。
像是朱幼雪那樣能夠提前開啟愿力鍛煉的人,其家庭條件必定不簡單。
當然,哪怕是家庭條件允許,也并不是每一名學生都會提前開啟愿力鍛煉的。
在沒有攻略愿世界之前,得不到其中魔怪提供的進化點,單憑學生本身的身體素質,想要開啟愿力鍛煉,是有一定的風險的。
而哪怕以后蘇森掌握了愿力鍛煉法門,也是難以再傳授給他人的。
開啟愿力鍛煉,不單單需要法門,還需要開啟的種子。
青年人給予的晶卡,其中除了愿力鍛煉法門之外,理所當然是具備愿力鍛煉的觸發種子的。
也就是說,哪怕是知曉其中的愿力鍛煉法,但沒有這一張晶卡的話,也就沒有其中的觸發種子,是根本不可能成功開啟愿力鍛煉的。
而這晶卡中儲存的種子,也僅僅能供一次使用而已。
蘇森并不知道這些晶卡的制作方法,也不知道這些晶卡的來源。
在此之前,他想要開啟愿力鍛煉,唯一的選擇,便只能是等待學院的統一安排。
這一刻,蘇森看著眼前的晶卡,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相信那青年是受父親所托前來的了。
如果是父親,理應能夠知曉自己剛好到了初覺醒的年齡,也該明白自己到了需要愿力鍛煉法門的階段。
而且這東西算得上是珍貴,若不是與父親有關聯,如何舍得隨手送人?
不過,不管如何說服自己,蘇森的心中還是有些疑慮。
看著面前的晶卡,他心中在猶豫:要使用嗎?
身為少年,要說蘇森對愿力鍛煉沒有向往,那是不可能的。
在攻略愿世界時,朱幼雪的種種表現,早就讓他羨慕得要死了。
但是,即便如此,這晶卡仍舊是屬于來路不明的東西。
來路不明的東西,其風險往往也是不可預知的。
蘇森雖然對愿力鍛煉有十足的向往,但生活之中,同樣也不缺乏自制力。
他呼出一口氣,將晶卡收了起來,并沒有立即就開啟愿力鍛煉。
不管怎么說,學院方還是要更靠譜一些。
一切,還是等到學院那邊正式開啟愿力鍛煉再說吧。
到時候,等到自己對愿力鍛煉法門有了更深了解后,再來仔細思量。
想通了這一點后,蘇森心中最后一絲隱約的遺憾也終于消失,將父親的工作間重新整理好,將拿出來的魔物核心也收拾起來。
經歷過先前的事情后,蘇森已經暫時沒有了研究魔具制作的心情。
青年如果沒有說謊的話,那么便表示,還有另外一批人在窺探關注著自己。
青年如果是說謊的話,那么,也許現在在某處窺探自己的,正是那青年自己。
不管是哪一個假設,都讓蘇森心里像是多了一根刺,十分不舒服。
時間雖然不算很晚,但是蘇森已經打算休息了,在愿世界里精神緊繃著,一直都沒有能好好休息。
他本以為回歸城市后,能夠好好地睡一覺,沒有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出,讓他依舊提心吊膽,松懈不下來。
他關了燈,但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卻都沒有能好好合過眼。
各種各樣的想法,讓他精疲力盡。
而他自然不知曉,在目睹他家里的燈光熄滅后,一場談話在遠處的某個角落里發生:
“確定他不知道嗎?”
“蘇先生離開時,‘附生魔具’應該還只是一個構想,他當時還小,不了解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我先回去了,你多費心。”
“放心吧,我看看著辦的。”
“小心一些,那家伙剛好也回來了,不要太引人矚目。”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蘇森連忙起來洗漱一番,往學院趕去。
至少,在學院之中,他能夠有一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