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行駛在冷清的田埂小路上。
林黎川坐在車后座上,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田間光景,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沒想到第二皇女接見他的地點居然定在了郊外。
豪爾赫坐在旁邊,距離如此相近的情況下,林黎川隱隱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
“是因為和紙牌的戰斗?”
豪爾赫點了點頭,嘆氣道:“紙牌的核心成員大部分都已經被我們干掉,可惜穆剛那老家伙逃脫了,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會不會是被二皇子藏了起來。”林黎川猜測道。
豪爾赫想都沒想便搖頭否定:“紙牌背地里支持反抗勢力的證據確鑿,帝國已經發布了對紙牌殘存成員的通緝令,穆剛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二皇子不可能還將他留在身邊,給人攻訐的借口。”
林黎川恍然頷首,笑了笑道:“不管如何,能夠除掉紙牌,也算是斷了二皇子一只臂膀,這可是大功一件。”
像紙牌這種冷血的殺手組織,向來為各個國家和超凡勢力深惡痛絕,畢竟誰也不喜歡既不受自己控制,又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存在,但紙牌實力雄厚,全盛時期甚至比剛轉為官方超凡機構的夜歌還要強大得多,加上行事謹慎小心,以往并非沒有勢力找到紙牌的總部,可惜在調派人手圍剿之前,紙牌就早早嗅到不對勁逃之夭夭,因此它不但一直存活至今,還發展壯大,成了大陸南部惡名昭彰的殺手組織。
而在抱上二皇子這條大腿后,紙牌的勢力更是如日中天。
要不是紙牌前段時間遇上一連串怪事,折損了大批好手,連黑小丑都死在了臨陽市,實力大損,夜歌還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手對付紙牌。
即便如此,這次行動夜歌也做好了苦戰的心理準備,結果沒想到事情意外得順利,不到半個月時間,謝遠關和豪爾赫便完成任務,帶著大量機密資料回返。
然而提及這個,豪爾赫臉上忽的露出古怪的神情。
見狀,林黎川微微一怔:“怎么了?”
“......事實上,紙牌的警惕性比我們預想中還要強許多,我們剛抵達紙牌總部所在的城市,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一面派出人手狙擊延緩我們的腳步,一面連夜轉移人手和機密資料,等我們抵達那里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林黎川不由一愣:“那你們后來怎么又完成了任務?”
“這件事我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豪爾赫眼中閃爍著驚異的光芒,低聲講述了起來。
原來就在他們搜遍紙牌總部卻一無所獲,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古怪的聲音,驚疑之下,他們立刻趕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等到了那里才發現是一列車隊遇上了泥石流,被擋在了山道中間,而車里的人正是連夜撤離的紙牌成員。
驚喜之下,豪爾赫和謝遠關帶領的人馬果斷發起攻擊,紙牌原本就因為突然遭遇泥石流而處于混亂之中,面對夜歌的進攻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御,猝不及防之下當即損失慘重,最后只有穆剛等寥寥數人逃脫,其余人不是被殺就是被俘,連同一眾機密資料也落在夜歌手上。
聽完整個事件經過,林黎川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這紙牌也太倒霉了,居然在那種關鍵時刻遭遇天災,不然的話他們恐怕已經順利逃脫了。
啞然失笑片刻,他繼續問道:“KH和QH系列針劑的檢驗結果呢?”
豪爾赫面帶遺憾的搖搖頭:“這兩種藥物主要由黑小丑負責,在他死后,藥物的開發就陷入了停滯,KH03針劑還好,從紙牌手中截獲的資料里就有詳細的制造方法,但QH04針劑還處在實驗完善階段,自從黑小丑死后,紙牌內部的一應研究也都停滯不前,你和林上校之前截獲的那一批是黑小丑死前研制出來的最新一批樣品,也是唯一一批。”
“艾蕾殿下準備怎么處理那批針劑?”林黎川問道。
豪爾赫道:“所有樣品和資料都已經交給了軍方研究所,聽說再過一段時間第一批仿制品就能出爐,不過效果差強人意,預計只能對10級以下的超凡者起作用,小幅度提升他們的生物能量等級,多次注射還會產生抗藥性,3次之后就會完全失效,而且針劑的成本極為昂貴,想要普及基本不可能。”
“白銀階以下么......”林黎川微微沉吟,如果只是這樣,那效果確實差強人意,或許當以后成本大幅度降低時,QH04能夠成為艾蕾殿下手中的王牌,但現階段用處肯定有,卻遠遠談不上有大用。
不過他很快想到一件事。
“光嵐學院。”
“沒錯。”豪爾赫望向林黎川的目光中透出贊賞之意,“艾蕾殿下正打算將首批針劑用在這屆光嵐學院的學員身上,好讓他們盡快成為可用的戰力,這屆學員一共一百多人,哪怕只有七八成能以超凡者水準畢業,也足以令我們的勢力擴張兩到三成。”
近百名超凡者,哪怕全部只是黑鐵階,也是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無論是投入到軍隊中還是加入夜歌,都能讓白冠行省的實力大幅增強。
好半晌,林黎川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轉而詢問起黑炎島星災遺跡的事來。
“將軍的意思是暫且擱置。”豪爾赫輕嘆口氣,“目前的形勢下,我們實在抽不出足夠的人手探索遺跡,更別說遺跡還在黑炎島上,黑炎議會絕對不會坐視帝國派遣大量超凡者進入島上。”
“說的也是。”
嘴上附和著,林黎川心中卻是一喜,帝國不插手更好,那樣一來他就有充足的時間提升實力,只要能夠掌握卍解,再加上一眾斬魄刀,要對付扭曲區域里的星獸并不困難。
唯一的顧慮是黑炎島11區的人,希望那里的超凡勢力不要搶在他的前頭,不過隨著金剛會和黑囚的主力紛紛死在遺跡里,11區應該會混亂很長一段時間,多半顧不上遺跡。
思緒紛呈間,汽車漸漸放慢速度,最后停在了一處莊園前。
林黎川下了車,環視一圈,發現這莊園居然是一座酒莊,在臨陽市待了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郊外竟然有酒莊。
“這酒莊是最近才建造的,是夜歌在臨陽的一處隱秘據點。”豪爾赫解釋道,隨后帶頭往里走去。
酒莊門口只有兩個普通士兵在佇立守衛,看似守備松懈,但林黎川敏銳地感覺到四周似乎暗中潛藏著多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顯然這些才是真正的護衛。
兩人徑直穿過前院和走廊,不多時就來到中庭一棟建筑前,推門而入
建筑通體由玻璃建造而成,四面墻壁和天花板俱都晶瑩剔透,美輪美奐,寬敞的室內更是栽滿了各色植株花卉,綠意蔥蔥,靠近內墻的位置則是擺放著精致的桌椅,旁邊已然站了兩人,似乎正在聊天。
察覺到有人進來,兩人同時扭頭望來,其中一人正是林真衣,另一人則是一名高挑美麗的少女。
少女最多不過二十五歲,一頭亮麗的金色長發用絲帶盤在腦后,露出象牙般的額頭,往下則是寶石般的碧綠眼眸,內里閃耀著堅毅而又不失溫和的光芒。
她穿著一身筆挺的紅啡軍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淡淡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而下,把她原本就很有輪廓的臉照得如同雕塑,一座能夠用分明英氣的線條表現出柔和之美的雕塑。
哪怕從未見過任何照片和影像,在看見少女的瞬間,林黎川便明白過來眼前之人的身份。
艾蕾·塔尼亞,帝國第一皇女,白冠行省的總督!
“殿下。”
林黎川沒有打量太久,來到近前后便和豪爾赫微微躬身。
“不用多禮。”
溫潤悅耳的聲音響起,林黎川抬起頭,恰好與艾蕾四目相交,那對碧綠色的眼眸宛若無底的碧色深海,別有一種神秘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深陷進去。
旋即,那張美麗的臉龐露出一抹笑意,艾蕾轉頭看向豪爾赫,輕聲道:“辛苦了,豪爾赫上校。”
“這是我的榮幸,殿下。”豪爾赫行了個撫胸禮,恭聲說罷,便腳步輕緩地離開了房間。
等他關上門離開,艾蕾才重新將目光放回到林黎川身上,指了指一旁的桌椅,輕笑道:“坐吧,林黎川上校。”
林黎川微微頷首,道了聲謝便依言坐下。
他的真實身份在夜歌內部只有舒新閣知曉,除此之外就是艾蕾,連豪爾赫都不知道虛白就是林黎川,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艾蕾才將豪爾赫支開。
純白的餐桌上早已擺好了精致小巧的茶點,艾蕾端起紅茶抿了一口,動作俐落而不失溫雅,放下茶杯后轉而朝林真衣笑道:“上一次我們像現在這樣一起喝茶,已經是三年前了,那時你說自己有個十多歲的侄子,我還很驚訝,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夜歌的一員,而且就坐在我面前。”
話落,艾蕾碧綠的眼眸定定望向林黎川,低低感嘆一聲。
“18歲的黃金階,這份天賦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