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一直睡到中午才悠悠然醒來,想起凌晨時的事情,心情不錯。
草草吃了口飯,便背著吉他趕往了駐唱的酒吧。
那是一家靠著民謠歌手養活的清吧。
不同于別的酒吧傍晚才開始營業,這間酒吧從中午開始便會營業,一直到凌晨客人走干凈。
說是客人,其實百分之九十都是飄在京城的民謠歌手。
他們懷揣著對音樂的理想和抱負,艱苦的活在這座大都市。
歌與酒是他們唯一的精神寄托,好在這家酒吧的酒并不貴。
老板也并沒有想靠著酒吧發財的想法。
酒吧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老歌手,叫董長久。
初來京城時也是懷揣著滿腔的音樂夢,可夢總歸是夢,沒能照進他的現實生活。
后來他見唱歌這條路走不通,跑去學了廚師,在三星級酒店當了個二廚,雖然賺的不多,但也算是在京城穩了下來。
四年前,他找了個女朋友。
為了這個女朋友和圈里一個富二代酒后起了沖突,最后和對方來了場十幾號人對十幾號人的茬架。
不過最后他輸了,輸的挺慘。
他的左小腿被富二代叫來的人用鋼管敲斷,胳膊也被打脫了臼。
女朋友也離他而去。
后來對方賠給他三十幾萬算是把這事情平了。
自那以后,董長久就像變了個人,似乎所有棱角都被一夜之間被磨平,他再也沒和誰紅過臉,也沒再談過戀愛。
有了賠償給他的三十幾萬,董長久又拿著之前干廚師攢的積蓄,開了這家名為“林夕”的酒吧。
林夕酒吧的牌匾上有一個巨大的標語:林夕酒吧,賣的不是酒,是情懷。
別人問他為什么要在六環開這么個酒吧,傻子都知道,這個地段開清吧不賺錢。
董長久開始還解釋,指著牌匾說,因為情懷啊!
后來問的人多了,他也懶得再解釋,一般都是笑笑就過去了。
情懷這東西,說的太多了,就沒勁了。
但像董長久這么有情懷的,畢竟是少數。
所以這里的生客極少,熟客又都是北漂民謠圈兒的歌手,所以這間酒吧也有“民謠吧”的外號。
用那些歌手的話來說“董哥,您這酒吧再往西挪兩步都到河北了,能有客人才怪”。
吳雅是他這里駐唱時間最長的歌手,也是唯一一個在網上粉絲過萬的歌手。
聽說吳雅愛上個離過婚的男人,董長久曾說她太不著調。
吳雅每次被他說不著調,都會笑呵呵的回一句:“著調的人誰還玩兒民謠啊?”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董長久哪里說得過正兒八經的京城大妞?
只能搖頭嘆氣,感嘆吳雅太年輕,沒在社會吃過苦,更沒受過騙。
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董長久接到了吳雅的電話,說她要提前歸隊。
他開玩笑的說,提前歸隊可以,工資可沒有。
在吳雅來之前,酒吧里很意外的來了三個客人,兩男一女。
其中一個男的高大帥氣很有型男的范兒,另一個文質彬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董長久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那個文質彬彬的客人,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至于那個女人,當他看到長相時,著實吃了一大驚。
董長久怎么說也在京城混了小十年,二線明星也見了幾個,可還真沒見過這么帶勁的女人。
三個人挑了個位置最不好的角落,由于廳里本就昏暗,燈光又照不到這兒,以至于不走近看,根本看不到這三個人。
難道是來“玩兒”的?
董長久聽說過別的酒吧經常有這些亂七八糟戲碼,但他對這些破事兒挺反感,如果真是這樣,他覺得還是讓他們出去的好。
但他盯了半天,也沒見那三個人有什么異樣。
只是文質彬彬的男人喝酒喝的挺兇。
大約接近下午一點半,吳雅匆匆忙忙的沖進了酒吧。
董長久看著十幾天沒見的吳雅,笑呵呵的說道:“呦,吳大小姐被狗攆了?”
吳雅把吉他隨手放在一個卡臺的沙發上,從冰箱里拿出一廳可樂,猛勁兒地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可樂非常沙口,吳雅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
緩了好一陣兒,她才反駁道:“可不是嘛,誰讓你跑那么快,非要追著我咬。”
董長久自知不是鐵齒銀牙的吳雅對手,擺手道:”得,不逗你了,你和你那個離婚大叔怎么樣了?”
吳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憤憤道:“你比人家大好幾歲呢,張口大叔,閉口大叔的好意思?”
“得得得,吳大小姐今兒肯定是吃了槍藥了,我不招你還不行么?不過既然你來了,那我可就顛兒了!公園兒里那幾個大爺還等著我過去陪他們殺兩盤呢,這都十幾天沒過去了。”
吳雅擺了擺手:“您忙著。”
臨出門兒前,董長久想起來角落里也坐著三客人呢!
“里面那張臺有客人,瘋的時候注意點,別嚇著人家。”
吳雅也挺意外,這客人可真行,大中午的跑來酒吧,還窩在那么隱蔽的角落里。
屋子里很暗,加上那張臺實在太靠里,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有客人更好,沒準還能收獲幾個粉絲。
吳雅心情不錯,接好了音響后就坐在了歌手臺的椅子上。
懷里抱著她那把木吉他。
左手熟練的按著和旋,右手的手指有節奏的撥動著琴弦。
這是一首她從阿爾山回來后原創的民謠,是她要送給江北的禮物。
“你看著星空,默默不語。”
“璀璨的銀河,在你眼里”
“我想給你唱最亮的星”
“最亮的星是你,剛好落在我眼里,”
……
“你看著天池,默默不語”
“晶瑩的眼淚,在你眼里”
“我想給你唱一生有你”
“一生有你足以,偷偷闖進我心里”
……
“你看著前方,默默不語”、
“未知的旅途,在你眼里”
“我想給你唱春風十里”
“春風十里等你,慢慢住在我命里”
……
林夕酒吧的幽暗角落里,一個文質彬彬稍顯瘦弱的男人,停下了喝酒的動作。
他直愣愣的看著抱著吉他安靜唱歌的吳雅。
昏黃的燈光下,她撥動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