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一路上不斷催促眾人也趕的匆忙,但是因為接連大雨,路途多有耽擱,等到七月份的時候,眾人才來到長安城。
房遺愛看著久違的長安城竟然有些感傷,眾人一身風塵,也顧不得清洗,先是一起去交了差,然后又被李二問話,不過都是兩位主官在回答,房遺愛反而沒多大的事,等耗費了好幾個時辰,這才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
臨走時,李二忽地站起來看著房遺愛道:“房縣男,關于天花朕已經知曉,多虧了你和老神仙啊!”
房遺愛頓時答道:“此事乃老神仙牽頭,若非老神仙,微臣也無法施行種痘!”
李二笑了笑,飽含深意的說道:“知進退,不居功,你們退下吧!”
心急火燎的趕回家,一進家門便是跨火盆,這趟出去也算是死里逃生,盧氏嚇的到現在心臟都沒歸位,一直撲通撲通的跳。
房遺愛雖然疲憊,但是依舊順從盧氏做好了一整套法事,弄好后,家中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舒服的泡了一個澡,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吃了一頓飽飯,便來到書房中。
房玄齡早已經等候多時,看到房遺愛進來眼中露出慈祥的目光,但是嘴里卻道:“瓜慫,一趟路就累成了這樣!”
房遺愛尷尬的笑了笑,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房玄齡問了一些路況以及在馮府發生的事情,慨然嘆道:“魏大夫所言果然是正確的啊,如今令其子前來京城,也算是正了身份,朝堂的某些聲音也該停下了!”
房遺愛便道:“不錯,不過后來我又和馮公單獨討論了一件事,問,絲綢之路又何必拘泥于陸地,基于家族后路考慮,后又建議他大力氣發展海路,若是可成,那么大唐每年將會多賺幾百萬兩白銀都不止,同時我們,或者其他勛貴也多了一條后路!”
房玄齡猛的一驚,“此事你可告知陛下!”
房遺愛搖了搖頭道:“并未告知,一是馮公還未決定,二是此事還未必可行,需要時間檢驗,若是果然能成,那么再告訴陛下海路財富不遲,不然提前這么一說,若是失敗,必得攻訐!”
房玄齡皺眉想了想說道:“也算是有點道理,但是此事需要做的隱秘但是又得做得正大光明,不然這馮智戴怕是有性命之憂!而且,這海路為后路需要細細謀劃,馮公也算是人中梟雄,此事必然會辦的妥妥當當,畢竟才經歷了一場天大的危機!”
房遺愛點了點頭,也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果然自己就不適合玩政治,無法想的那么周全。
房玄齡忽然笑道:“不錯,比之以往算是進步頗多!你可知為父為何要為你爭取出去的機會?”
房遺愛詫異道:“為何?”
“因為你最近太過于高調了一些,你也算是有了身份,縣男雖然不高,但是這些年立功者多卻難有提拔,你這么一提拔,不免讓有些人盯上,之前有許敬宗,之后還有誰就未必可知了!”
“陛下從目前來看,一定會是千古名君,但是,伴君如伴虎,一個人不能長久的吸引陛下的目光,而讓你出去就是想讓你暫時避一避,日后也好多些時間成長,但是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遇到了天花!”說到這里,房玄齡也有些面色凝重。
“你們雖未治好天花,但是卻讓天花有了預防之術,救下無數人。雖然有老神仙在前面抗著,但是你的功勞也是跑不了的,韋常侍和李侍郎二人今后也必然會前途一片光明。”
房遺愛皺眉道:“那我現在豈不是又重新回到陛下目光之內?”
“這還不算,你可知道,如今土豆已經成熟,就那么一缸土豆的產值竟然達到了百斤!如今朝野震動,正式嘉獎卻遲遲未下,嘿!陛下如今也是騎虎難下!”房玄齡無奈笑道。
房遺愛道:“嘉獎不嘉獎其實無所謂,能夠為老百姓做點事情就成,這件事情說大其實也大,說小其實也小,畢竟現在就算再怎么種植,一兩年內也完全不可能覆蓋關中,大不了到時能夠全民可食再說功勞不遲!”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不錯,為父也是這么想的,正準備如此告訴陛下。”
房遺愛又道:“阿耶,那您現在是想讓我謀一差事嗎?”
房玄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片刻后道:“如今朝堂漸漸開始有一股風氣形成,那就是黨爭,一邊是太子,一邊是魏王,如今入局實為不智,且拖一拖吧!”
房遺愛頓時詫異道:“陛下如今正值壯年,前有玄武門……如今應該不會再發生兄弟相殘這種事情吧!”說是這么說,但是這玩意就像是火車一樣,一啟動就很難立刻停下,巨大的慣性會不斷的推著這件事情向前走,直到有人死去才會停下。
就算聰明如房玄齡也無法改變,更別提杜如晦家和長孫家了,都是聰明至極的人,還不是全部陷入了黨爭,雖然后面命運大有不同,但是出于利益考慮都會或多或少的傾斜一點資源。
房玄齡擺了擺手道:“此事不必再議,如今也只是萌芽階段,唉,每每遇到這種事情,為父都是痛心疾首,但是好在現在外患較多,大家還是一心放在社稷上!”
房遺愛想了想還是說道:“阿耶,我覺得咱們家暫時不需要戰隊,其實不管是李承乾繼承大統,還是李泰后來者居上,目前都不管咱們的事,畢竟陛下還在,以后形勢萬變,再根據形勢去決定吧!”
房玄齡沒好氣的說道:“這還用你教?管好你自己吧,行了,回去休息吧!”
房遺愛趕緊躬身走了出去。
房屋內,房玄齡幽幽的嘆了口氣,他沒有告訴房遺愛,當初讓他出去,原本是想累積一些政治資本的,但是沒想到的是竟然會遇到天花,還順便讓馮盎做出改變。
更沒想到的是,有心人利用陛下對魏王的偏愛,而開始利用年幼的魏王。
“你們是在找死啊!”房玄齡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