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普通玩家不同的是,褚世杰現在是一個無法登出的狀態。也就是說在一部分玩家登出游戲進入夢鄉的時候,他可能還在某一場游戲之內繼續奮戰。
又或者另一部分睡醒后已經精神飽滿的玩家再次進入游戲時,又恰好和他排到了同一局。相信大清早的碰到褚世杰這號殺神絕對不是美妙的體驗,或許他們一天的好心情都會因此毀滅。
一般來說像褚世杰這樣的玩家,大家都用“肝帝”這種帶有敬佩之意的詞語來形容。畢竟即使到了如今這個年代,“熬夜傷肝”同樣是一個受大眾所公認的事實。
即使有些玩家能依靠“休眠倉”、“營養倉”這種集身體養護和虛擬增強為一體的奢華至極的虛擬鏈接終端進行游戲,可是說到底至今沒有人能堅持一個自然周在虛擬世界不登出。
當然褚世杰同學是一個例外,他是想登出也登不出,除非……
嗯,褚世杰當然也需要休息,不可能一場游戲接著一場毫不停歇的當一個工具人對吧,畢竟是一個活物他就會疲勞。
所以他也會在高強度的比賽之后到自己的“空間”進行短暫的休息。
那么這就不得不提到褚世杰目前在游戲時間之外的狀態了,他活動空間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廣闊,盡管他能將自己的腳步遍及荒野的每一個角落。
而在賽場之外呢,除了游戲開始之前的“訓練場”,就只剩“玩家社區”這一個地方了。其實玩家社區總的來說也不算小了,因為還包含著整個游戲大大小小數十個公會,每個公會都有著自己的地界來容納他們的成員,而外人想要進入公會領地當然得得到許可。
所以在刨除掉社區之內的私人片區之外,實際上剩下的“公共區域”就顯得格外狹小了。
非但如此,在公共區域內很多地方的出入都需要通過“傳送門”,也就是說即使是在公共區域,絕大多數地方都不是采用“無縫連接”這種技術手段來連接場景。
當然這并非是不能做到,只是沒有必要而已。因為這些傳送門的“權限”對于大多數玩家都是默認開放的,傳送這個過程也并不會造成讀條卡頓。
而這種“通過同一扇門進入到各自獨立空間”的技術也有利于游戲本身的資源整合和高效化利用。
接著是位于廣場正中間的巨型數據交換端口,簡單來說這也是一個“傳送門”,但它承擔的是所有玩家從適者生存跳躍到其他虛擬世界,以及其他玩家進入適者生存的任務。
不過對于褚世杰來說,他是沒有這個權限通過傳送門離開這個虛擬世界的,而他唯一能毫無限制使用的端口就是進入自己的虛擬空間。盡管這個虛擬空間不足30平米,除了床、桌、椅等簡單的家具陳設外就別無他物。
然后是他的訊息交互端口也處于受限狀態,他幾乎不能瀏覽適者生存以外的任何咨詢。
所以說到底,對于普通玩家來說這個以遠古荒野為背景,象征著自由冒險,無時無刻都充滿著驚險與刺激的世界,在褚世杰眼里卻如同一座狹小的監獄。
褚世杰知道他必須尋找到一個離開此處的辦法,只有離開這里他才能擁抱更廣闊的世界,同樣也才能真正奪回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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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欄位,褚世杰等待的那個人的名字終于亮了起來,并非是一直在線的客服茉莉小姐。
H-α42是這個“人”的名字,他甚至沒有游戲自帶的名字后置翻譯,看似僅僅是一個編號而已。但是褚世杰知道他必須給其以足夠的敬意,因為他代表的是他身后那一群“保管”他身體的人。
所以褚世杰稱他為“42先生”。
42先生很少開口說話,他的樣子幾近于很多游戲中默認的虛擬形象,符合黃金分割定律的五官比例還有身材,從發絲到毛孔都找不出任何瑕疵的外表,似乎這代表的就是最完美的人類,猶如神造。
按理來說在他們見面的地方,所有玩家都不存在使用自定義虛擬形象這項功能,但迄今為止42先生表現出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這并不是真正的他,起碼從外表上來說。
而另一方面,褚世杰對他的尊敬更多的來自于42先生給他帶來的“希望”。
他唯一可以暫時脫離這座虛擬監獄的機會。
……
42先生穿著一套潔白無瑕的連體衣,他下巴以下的地方都被包裹在其中,黑色的短發不超過一厘米,沒有眼鏡也沒有其他任何一樣外物作為裝飾品。
褚世杰這一次仍舊沒有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任何一樣情緒。
是的,褚世杰已經開啟了他的加速狀態,周圍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流逝得異常緩慢,包括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就這么“靜止”著任他觀察。
非是褚世杰擁有著什么奇怪的癖好對這具堪稱完美的身體起了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在捕獲一切他能得到的信息。
他想知道42先生身穿的衣服上會不會印有什么標簽或者標志,可惜在可見范圍內沒有;
他想知道42先生邁出的每一步,做出的任何一個手部動作,是否在透露著某種職業的特殊習慣,可惜42先生的職業好像是一臺機器。
最后褚世杰仍舊是一無所獲,和上一次一樣。
但這一次見面的時間已經長了太多。
“請做好準備,10秒后登出,登出28秒后結束。”
42先生的話仍舊是這么簡潔,聲線沉穩、清晰但又冰冷,不會讓人感覺不適,他似乎擁有著當一名歌唱家的潛質,不過大概不會是一名好的歌唱家吧。
褚世杰閉上了眼睛,耐心地倒數著最后10秒。
一片漆黑的世界,無比沉重的軀體,緊接著他仿佛沉溺在水中甚至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狀態,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軀體,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挪動,但是他卻十分確信這就是他軀體,他瀕臨死亡的軀體。
沒有任何光亮,也沒有任何視界,他仿佛陷入了一場混沌的夢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