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外面依舊是驕陽似火。
陽光把大街照耀的白亮白亮的。
剛剛駛離地下車庫出口，鄭秀莉就感覺一股熱能，迅速通過車窗玻璃，灑在她的臉上和胳膊上，熱辣辣的難受。
她趕緊打開車載空調，把風力調高，這才好受一些。
舒雅去的海鮮市場，離著公司不遠，二十分鐘就可以到。
可這是開車。
舒雅過去，要做公交，還得步行穿過一條街道，才能到達。
這樣的天氣，一般女孩子恐怕門都出不了，何況還要挨家攤位地，找有冷藏庫的攤主調查。
海鮮市場不大，攏共有三條街道。
鄭秀莉轉到第二條街道上的時候，就看見舒雅正從一家店里出來。手里捧著一摞調查資料，拿著中性筆，還有一個薄的筆記本。
她把車找個空地停下來，跟著舒雅的腳步往前走。
舒雅不像她一般，出門要擦防曬霜，還得弄個遮陽帽。
舒雅什么防護都沒有，山里女孩封建，不穿短褲，長牛仔褲，半袖襯衣，便宜的運動鞋，小臉曬的有些黑了，臉上那幾個雀斑，反而格外的顯眼。
她光惦記著挨家店鋪地問人家有沒有冷庫了，竟然沒有發現身后的鄭秀莉。
“舒雅，你還沒弄完啊？”鄭秀莉沒法，只好喊她。
舒雅回頭，一個穿了碎花短裙，帶著寬沿遮陽帽，大墨鏡，有著一雙大長腿的美女，就站在她身后了，那么優雅，那么高貴。
跟人家一比，自己就更像個小土雞了。
看著那大美女，舒雅臉上露出驚喜來，高喊一聲：“秀莉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她心里最喜歡鄭秀莉了。那雙大長腿，又白又嫩又有型，誰看了都羨慕，舒雅也羨慕。
她的腿太瘦了，膚色也不好，有些地方顯得骨頭很大，小腿肚子也粗。
鄭秀莉的腿雖然很長，可是看不到骨頭，那么圓潤還那么修長。
膚色也好，白白的，透著紅暈。
“我正好路過，”鄭秀莉就對她說，“正好看到你。”
然后就問：“你弄完沒有？弄完了我捎你回去。”
舒雅就告訴她：“答卷的數量已經夠了。可是，我想再走幾家。客戶反應的問題好多呢，都是答卷上沒有的。你看。”
她就把手里的筆記本讓鄭秀莉看。
鄭秀莉拿過來，翻弄幾頁，就還給她說：“舒雅啊，這有些問題呢，都是廠家解決不了的。所以，明知道存在這些問題，也不會寫到給你的調查問卷里去。這叫物理固有缺陷，不是現在的科學技術可以解決的。
你手里的調查問卷，才是廠家想要知道和解決的具體問題。你記這些東西，沒有用的。”
鄭秀莉管文案一年，這種案子見多了，自然就明白里面的訣竅。
舒雅聽了，臉上就透出些失望來，“噢”了一聲。
鄭秀莉就問：“這些道理，程剛沒告訴你嗎？”
舒雅回答說：“程大哥好像說過，可是說的不仔細。秀莉姐姐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
然后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真傻，有些問題我高中的時候就應該明白的，比如制冷速度一類的，當然解決不了啦。”
鄭秀莉說：“問卷答夠要求的數量，就不要弄了，走，跟我回去。”
舒雅說：“我怕有些問卷回答不仔細，還想多搞幾份。這還有半條街沒去問呢！”
鄭秀莉就搖頭說：“你這個傻瓜妞啊。那問卷設計的問題，要求的數量，都是策劃室經過精心測算的。只是個大體的模糊方向，并不是問卷越多就越有用。夠規定的數量就足夠了。不弄了，跟我回去！”
舒雅就把長長的眼睫毛耷拉下來，又“噢”了一聲，乖乖跟著鄭秀莉往回走。
她心里恨自己笨呢，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凈白費力氣！
其實，鄭秀莉心里，很喜歡這小女孩。乖巧、懂事、聽話，還勤快，就拿著她當小妹妹看。
可是，她和她搶鄭國霖，她就不高興了。
她拉著舒雅，沒有走回公司的路，而是去了另一條街，找了家麥當勞，在門前把車停了下來。
“咱們不回公司啊？”舒雅看著外面的街景，問鄭秀莉。
在這個城市里待了兩年，好多地方，對舒雅來說，已經不陌生了。
“咱們先找個地方涼快涼快。”鄭秀莉就說，“買倆冰激凌吃。你看看你，都熱成什么樣了？襯衣上都往外透汗堿了！這小臉，黑一道白一道的，沒少出汗！”
舒雅就不好意思地笑，然后就說：“秀莉姐姐，我不能總是白吃你的東西。要不，我請你吃冰激凌吧？”
鄭秀莉就說：“拉倒吧，要是讓你鄭大哥知道我讓你請客，還不把我給吃了呀？”
說完了，鄭秀莉就留意舒雅的反應。
做高管時間長了，她讓鄭國霖給鍛煉的，也知道通過觀察別人的表情，來揣摩人家的心思了。
舒雅就笑。
鄭大哥的確心疼她掙錢不容易，連她自己花錢做跟吃飯學習無關的事情，都會生氣。
在他家里這一個多月，她花自己的錢買做飯的材料，他會加倍給她錢，不要也不行。
最后，她就只能白吃白喝鄭國霖的了。
“咱不說，他不會知道。”她就對鄭秀莉說。
鄭秀莉就搖頭：“那也不行。我掙的比你多，花你的錢，我還于心不忍呢！甭廢話了，趕緊走，外面這么熱！”
兩個人下車，一路說著話進麥當勞。
鄭秀莉要兩個大桶的巧克力冰激凌，兩個人找個沒人的桌子，一人一個，相對坐著吃。
還沒到下班時間，店里沒有幾個人，環境還很安靜。
吃著冰激凌，鄭秀莉和舒雅聊些公司和學校的話題。
聊著聊著，她突然就問：“你這段時間，住在你鄭大哥那里吧？”
這個問話技巧，也是鄭國霖教鄭秀莉的。
先聊別的，分散對方注意力，然后突然直擊要害，從對方的反應上，基本就可以判斷真假。
鄭國霖要是知道，鄭秀莉把他教她的這些本事，都用到了舒雅身上，沒準兒能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