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霖在姥姥屋里，和姥姥拉呱呢。
姥姥糊涂了，只記得年輕時候的事。除了認識鄭秀莉母女，別人根本不認識。
姥姥說的，他整不明白，估計他說的，姥姥也聽不懂。
他就是在屋里，等著鄭秀莉叫他呢。
聽著鄭秀莉在客廳里喊，他立馬就從姥姥屋里出來了。
“這么晚去城里，到了天就黑了。”他就和她商量，“要不，咱明天早上再去？”
鄭秀莉不干：“今晚上就得讓我爸去住院！”
鄭國霖就不說什么，去院子里發動車子。
臨走，背著鄭秀莉，沖她媽做個鬼臉。
秀莉媽就還他一個微笑，從鄭秀莉身后指指她，意思是讓他照顧好鄭秀莉。
這時候，已經是十月中旬。在S市，這時候還是夏天，雖然早晚有些涼，穿半袖衫不太合適，頂多也就改個長袖，穿秋裝肯定熱。
可在這里，已經是嚴冬了。早上開始有霜凍，曠野里和屋頂上，都白白的。地面上的積水，也已經開始結冰。
鄭國霖沒經歷過東北的寒冷，以為這就是冬天了。
鄭秀莉卻告訴他，這還算不得冬天。真正的冬天，出門哈出來的氣都是白的。在外面時候長了，眼睫毛上都能結厚厚一層霜。
現在是有公路通到屯子里了。原來沒有公路的時候，下第一場雪之后，四下里就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而且，這雪一下，不到來年開春不會融化，越積越厚。
所以，老一輩人冬天下了雪之后，就再也不出屯子，各家各戶都待在家里，打麻將，打撲克的“貓冬”。
到處白皚皚的，分不清方向。大煙泡一刮，地上連個腳印都留不下，出了屯子就怕迷路回不來，沒半天功夫，就能把人給凍僵。
鄭國霖聽著就害怕。尼瑪，這么惡劣的環境，這是人呆的地方嗎？鄭秀莉還要他和她一塊兒在這里呆著，冬天不給活活凍死，也給活活憋死了！
鄭秀莉就告訴他，現在沒這么可怕了。鄉村公路已經都通到個屯子里了，這個就是地標，出門沿著公路走，不會迷路了。
生活好了，人們的衣服也更加保暖。鴨絨襖又輕快又保暖，不容易凍透。
再說，現在好多人家都有車了，鄉村間也通了公交，大伙出門坐在車里，一般也凍不著。
所以，現在年輕人，已經不用貓冬了。
從屯子到省城，路也不近，路上雖然沒有雪，開車也得兩個小時。
一路上，兩個人有一嘴沒一嘴地閑聊著。
和鄭秀莉在一起的最大好處，就是不會寂寞。
雖然她心里擔心她爸，還是能和鄭國霖說好多不相干的話題。
兩個人在大學的時候，也是這樣。往往是趙帥和白莉莉都閉嘴了，兩個人還嘰里呱啦說個不停。
興許，鄭秀莉天生就應該是他的老婆，只是當時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終于，話題繞到了她爸身上。
鄭國霖就勸她：“其實，像你爸這樣的大佬，有兩個老婆不算多，有好幾個的也不新鮮，你用不著這么和他別扭著。”
鄭秀莉就看他一眼問：“你是不是很羨慕啊？你現在手里也有將近十個億了，也是富豪！”
鄭國霖就一縮脖說：“我算什么富豪啊？和你爸比起來，我就是窮光蛋一個！”
“我爸那是資產，你是現金！我爸還沒你那么多現金呢！”
“資產不是錢啊？”鄭國霖就不服氣。
“資產就是錢啊？經營不好，沒準還變欠賬了呢！聽說銀狐策劃今年就開始虧損了，虧損不得往里面倒貼錢啊？你現在手里有錢，是不是也想跟我爸學啊？”
鄭國霖就又一縮脖：“我哪有那個膽兒啊？再說咱們這么好，我怎么可能去找別人啊？”
鄭秀莉就“哼”一聲說：“我爸當初也很疼我媽，還不是一樣在外面找春梅？”
鄭國霖心說，你爸那是太笨，我要那么笨，干脆就不去找了。
“我告訴你鄭國霖！”鄭秀莉突然抬高了聲調，嚇的他差點把方向盤給扔了。
“我一直不肯說我爸的事，就是怕你有樣學樣！”她就說，“你要是敢學我爸，我就讓你變ED！”
鄭國霖就哄她說：“我肯定不敢學你爸。你想啊，你媽多溫柔多善良啊，這才慣的你爸無法無天的。”
鄭秀莉還不干：“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溫柔我不善良是不是？”
“誰說的？”鄭國霖趕緊反駁，“我們家秀莉最溫柔、最善良了！”
“哼！我才不信你這張嘴！我爸身體不行了，我去和他商量，讓他把權力移交給你。以后，咱們就不回S市了。那樣，離得白莉莉遠了，我就不用擔心了。”
鄭國霖不由暗暗叫苦。
不回S市怎么行啊？他不光有白莉莉，還有王艷呢！
這可倒好，他設個套讓鄭秀莉和她爸和好，最終卻把自己給裝里面去了。
鄭國霖就趕緊解釋：“你爸的產業吧，不是個小數目，比銀狐策劃大著許多呢。也不能你說給我經營，就給我經營啊對不對？”
“他都這樣了，不給你給誰呀？”鄭秀莉說，“他就我這一個閨女，給我我弄得了嗎？”
鄭國霖說：“你弄不了我也弄不了啊？我就是個搞策劃的，玩嘴的，真干實事兒不行。”
“誰說的？你搞的就是企業策劃！再說你當總監，那不是管理啊？二部沒有了你，現在亂成一鍋粥了！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再說不還有我爸在一邊看著的嗎？”
得，這個辦法說不通，鄭國霖只好再想別的招。
可他突然就想明白了，心說你爸本來就好好的沒毛病，這不讓你給逼的嗎？到時候你爸不同意，你還得乖乖跟我回南方。
這破地方，時常回來看看行，真住下了，還真能要命！
可聽她媽那意思，鄭秀莉她爸現在，為了這閨女是打算豁出去了。只要閨女肯跟他和好，什么他都肯讓步。
這萬一要是他爸聽了鄭秀莉的，就讓他來接手自己的產業，這不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