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不好打聽的。
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
不過呢？聞人升自有別的辦法。
花銀子。
現在以他的力量賺錢就比較容易了。
以前二十年存1000兩。
現在一晚上就能1000兩。
只要肯出手。
深更半夜，隨便哪家大戶里的銀窖里搬，搬一個千斤重的銀冬瓜就行了。
百年內氣，身法出眾，高來高去。
即便大戶人家發現丟失，也不會聲張，寧可息事寧人。
這都沒有什么問題。
至于說會不會引來什么絕頂高手，不會的。
聞人升早就打聽好了，內氣高手的出手價格就是數百兩以上。
為了千兩的損失，而去得罪一個內氣高手，不劃算的。
頂尖武力賺錢本來就是這樣容易。
如果不是聞人升不想暴露身份，隨便找個地方坐鎮，年俸也有五千兩以上。
畢竟他一個人能相當于三千人的威力。
而三千人的吃喝軍餉，每年一萬兩打不住，而且非常麻煩。
通過大筆撒錢，很快他就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就在隔壁縣城里，有一個散修回來安家落戶。
聽說是受了傷，放棄修煉之道。
就在城里養老閑散度日。
修為的確不高。
當然他也得到了附近青云門的許可，保證不會亂收徒弟。
也不會隨便散布功法。
散布功法，就是死路一條。
隨后聞人升又來到隔壁縣。
偽裝之后，找到一群街頭混混，讓他們窺視這個散修，也不要刻意觀察，就是路過對方住處。
一個接一個地路過。
為此聞人升培訓了他們5個月……
讓對方毫無征兆地觀察對方。
比如去要賬路過，去買東西路過……
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路過，得知的情報綜合起來。
不會引發對方的注意。
這樣花錢之下，最后聞人升收集到大量情報。
這個散修平時在家里也沒有什么事情。
年紀大概40多歲，相貌有些蒼老。
煉氣期，就頂多是延年益壽，白頭發倒是不多。
整個人，外在比較心平氣和。
話說，如果不心平氣和的話，也不會甘于躺平，肯定還在四處尋找機緣。
想要再拼上一把。
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到茶樓里，坐在二樓，每每扔了半角銀子，靠在一個角落里躺椅上，喝茶吃咸花生，茴香豆，和一眾閑漢聽評書。
這么一聽，就聽那么一上午。
像極了后世那些躺在床上，早上起不來，邊睡邊在那聽的家伙們。
一聽就是到中午吃飯。
聽到中午的時候，直接就在茶樓里讓隔壁最好的飯館送來飯食。
三葷一素，一碗面條。
吃完飯后，再聽兩個小時，太陽偏斜，這才坐著轎子。
回家去。
總之，生活過得是相當悠閑。
對方家里，沒有老婆。
就是單身一人。
聞人升一下就明白，這屬于宅男型的，一個人最自在。
說實話，修仙的話，一個人不用擔心養老問題。
平時百病不生，一個人自由自在，享受自由時光。
真是前世那些宅男們的最好職業。
偶爾對方也會去找幾個相好。
都是常年養在外面。
由專門的中人照看，幾年換一個。
都是自小養大的。
聞人升基本上確定了這個散修的性格為中立偏向守序。
他自然知道，這是因為對方頭上有著青云門，二來本身也沒有什么厲害本事。
那點修為都不見得打得過一百死士，也打不過一個內氣高手。
畢竟他是修仙專業的，后者是戰斗專業的。
修仙其實關鍵在養生，想盡辦法去維持生機。
本身就與戰斗是排斥的。
但為了爭奪資源和機緣，又不得不戰斗，因此形成矛盾。
所以修仙者分成兩個專業，一個是后勤一個是戰斗。
看個人擅長，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人人向往后勤，然而后勤資源少，戰斗資源多，慢慢形成平衡。
總之就是你不得罪他，他也不會得罪你。
他什么也不缺，也因為修煉過，見識過大風景，對世俗爭斗沒什么興趣。
就是混吃等死，享受生活。
反而這種人，比那些凡人大戶士紳好相處十倍。
提前養老。
對任何事情也都看得開。
但是，聞人升注意到一個地方。
對方晚上偶爾嘗試著寫寫一些神仙志怪的。
很顯，單從這一點來看，對方還是放不下修仙。
還是有著不甘心。
聞人升想著，對方寫的目的。
一是想要滿足自己以前求而不得的東西。
二是想留下些名聲。
來個變相長生。
留下名聲，也算是一種長生。
聞人升想到這里，就有了主意。
他決定投其所好。
他又仔細回想琢磨幾個月。
最后將《西游記》給改寫一遍，以契合這個世界背景的方式。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
覆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游釋厄傳》。”
寫出來之后，他此時的年紀，如果不偽裝，也就18歲吧。
當然不能說是自己寫的，他要假托是前人所作，自己發掘。
為了萬無一失，他寫出全本，凋刻在一個山洞里面。
仔細看看，即便作舊，也不可能萬無一失。
于是刻意又等了十年……
隨便仔細觀察了那散修十年。
這樣的話，對方來到山洞里，也只會懷疑是某個高人路過刻畫的。
不會懷疑是他刻畫的，因為他容貌和身體只有十八歲。
十年前，他只有八歲，怎么可能凋刻？
同樣，他又做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身份。
也就是說，從發現散修到聞人升真正開始行動，又用去十多年時間，這才是真正的茍……
反正時間無限。
一切都做的盡善盡美，細節拿捏穩定。
避免最可能出現的惡果。
當然，有一些意外仍舊是聞人升無法掌控的。
比如說萬一有什么仙人在附近打斗，無聲無息，一掌下來，把整個縣城給打爛了。
他也沒招數。
所以聞人升才要想法修煉。
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
那種情況就類似于隕石撞地球了。
想要避免這種危險，就得發展科技，不能因為長生不老就一直躺平玩。
平時有準備，關鍵時候也能有飛船飛出去。
隨后聞人升，從山洞里找出《西游記》，親手又抄寫一遍。
這才賣出去……
縣城。
明月茶樓。
張散再次來到熟悉的角落，熟悉的躺椅。
自從四十歲來到這里養老，十年過去了。
安然無恙。
沒有什么變化。
凡人的生活大抵就是這樣一成不變的。
幾十年不變。
直到王朝末日，迎來大變。
他又叫了老一套，就躺在椅子上，聽著熟悉的評書先生開講。
以往是講一些戲曲、評書、故事，也會講一些家長里短，武林傳聞，神仙鬼怪，乃至朝廷變故……
那評書先生從30來歲講到40來歲，也算是過得安穩。
這要托縣城里有足夠的人消費……比如他。
占據了對方最低十分之一，最高一半的收入。
只要他還活著，這評書先生只要有心思，不犯懶，就餓不死。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
“各位看官，今天小可要講一個新的評書，這個評書本子，我看過之后，就是高興得緊。”
“有個年輕人賣給我前面幾卷，我反復看過數遍，覺得非常有趣。”
“今日就講了給大家聽，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好了好了，老劉，每次都這樣湖弄我們，結果又是些才子佳人的本子。”有老客起哄道。
“這次不一樣，絕對不一樣。”那老劉說道。
“現在我就開始講了，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這個世界倒是也有類似的佛門，當然他們不叫這個名字，是叫禪門。
眾人一聽就知道這個佛說的是禪。
但是呢，大家都沒有多說。
個個自然明白，這是應該避諱的。
這一講起來，果然不同。
眾人聽的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給賞錢的比比皆是。
畢竟這個西游記本身就是諸多喜聞樂見的民間故事，結合在一起，重新整理好的。
個個故事，都是膾炙人口。
每個故事都是流傳度最廣，最能吸引人的。
所以說出來就自然得到好評。
畢竟背景類似，大家生活習慣也類似。
關鍵是又經過聞人升的特別加工改造。
不受歡迎才怪。
關鍵是沒有競爭者。
以前都是一些什么花前月下。
而且聞人升特意加上了后世網文的裝逼打臉，熱血高潮種種套路……
這些通通都加上，讓人一看，就是興奮莫名。
張散聽得高興，破天荒地賞賜對方十兩銀子。
評書先生一看。
十兩銀子！
“謝謝，謝謝張大爺，謝謝張大爺。”
那可是十兩銀子，相當于三畝好田。
這可不是一般賞賜。
“繼續給我說，說上一天。”
“好好，請爺爺好好聽著。”
這一次，就相當于先生三四個月的收入。
茶樓管先生一頓午飯，茶客吃剩下的花生也可以帶回去一些，所以收入省下了很大一筆開銷。
他能不好好說嗎？
這一口氣就從上午說到下午。
一小時能說1萬字，說了八個小時，說了整整8萬字。
這水都喝了好幾遍。
張散也聽的爽了。
等到最后，又賞了十兩銀子。
這老劉人高興的，他買的那個本子才花了600個大錢而已。
現在他有點后悔.
當時應該全買下來.
結果他怕虧了。
只花600大錢，只買了前面那幾卷。
整個西游記大概是100萬字呢。
絕對算長篇。
張散回去之后。
頭一次在家中高臥，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不時地出現一個猴子的形象。
他心下嘆氣，那猴子天生有好資質。
就像那些天靈根，地靈根一樣的弟子，幾年過去就能煉氣五層，再一、二十年就能摸到筑基的門檻。
哪像我在這廢柴靈根，辛苦奔波三十多年，也只走到了練氣二層。
再也前進不得。
而這猴子，雖然經過了辛苦，但是七年之后就得了長生。
得之太容易，卻是不珍惜。
要是我上來得到長生。
我一定安安穩穩地在這個城市里，好好過日子。
絕對不會像它一樣大鬧天宮，大鬧地府。
這真是得來容易，就不珍惜。
張散翻來覆去地想著。
一會兒想到自己變成猴子，一會又想到自己當年因為小錯被趕出山門。
說到底，他還是幸運的。
有些師兄弟辛辛苦苦幾年，結果死在挖礦拼命上。
還有人死在深山采藥。
有人死在獵殺妖獸。
他能夠安穩回來享受這個民間的榮華富貴，還是運氣。
如果忘記自己修仙的身份，離開之前那個競爭環境，反而還有一種樂趣。
只是日子苦短，人生可能很快就沒了。
哎，真是可憐，可悲、可嘆。
生命就是這樣容易消失。
隨后，早上第二天起來，一大早去了明月樓再去聽評書。
這次又講了一上午之后，又給了那評書人十兩銀子的賞賜。
“繼續講吧。”張散催促道。
本來他是想請說書先生，回家連夜去講的。
但畢竟還有些修仙人的矜持，才沒有這樣讓對方過去。
說書先生頓時很為難。
他直接跪下說道：“對不起，張大爺，后面的本子我還需要找那個年輕人去買。”
這時張散直接問道：“你說從個年輕人買的，那叫什么名字，年紀如何，住在哪兒？”
老劉連忙說道：“回稟大爺，那人自姓張，叫張榮，年紀也就十八九歲，說是山中獵戶。”
“張榮？嗯，還是我的本家嘛。”隨后張散笑了笑，“好了，你帶我去找他，我把他的本子買下來自己看。”
“好，好，那好吧。”評書人也是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全買了。
可是昨天連夜都沒找到人。
這真是有錢賺不到大的。
恨死人啊。
“那獵戶，我記得之前是在集市上賣東西。”
隨后老劉帶著他來到集市上。
卻找不見人。
評書先生急躁得團團轉。
“好了，你不用急躁，你把他賣給你的書，給我看看。”張散笑笑。
那老劉趕緊拿懷里的一本書給對方。
張散隨手拿出一張符紙，貼在書上。
然后又拿出來，伸手一展。
符紙燃燒。
灰盡隨后隨風而去。
他立刻順著風走去。
然后就在城外一處窩棚里，找到了聞人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