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看著聞人升。
他沒有奇怪對方怎么知道自己是唐朝來的人。
因為這幾次來的時候，在他家里看到一些唐朝詩詞字畫。
當然這也和自己一些話有關。
不過，這個年輕人是想長生嗎？
想抓住自己研究嗎？
那就讓他太失望了。
器量只有這么點？
于是老漢說道：“唐朝如何，宋朝又如何？”
“呵呵，只是好奇，老漢是不是有日子太長過膩的時候？”聞人升問道。
哦，是想找交情，然后想詢問自己是如何長生的吧？
呵呵，漫長時間里，自己暴露過不止一次。
也被人背叛過不止一次。
曾經有多年好友，品質很好的人，結果一聽長生，就變了，將自己囚禁起來，玩才藝。
可笑，自己當年還會動怒。
好在那人也只是空想一場。
只是最后那人老死前，自己還去他家里看他。
就在他病床前狂歌一曲。
還真是快樂。
于是老漢淡淡道：“長生，自然是極好的。”
“一個人的長生，更加是極好的。”
“看著別人一個個老死，孤苦無依，真的是太舒服了。”
“每當對比一次，就多出一倍的快樂，對比多了，就多出無數倍的快樂。”
“世人死而我不死，世事移而我不移。”
“貴為秦始皇帝，也要苦苦尋求長生藥，甚至被個江湖術士騙走了幾千童男童女。”
“英明如漢武唐宗，也要癡迷于丹藥，還有個修道皇帝，真是好笑。”
“每次看到他們這樣，我就笑得樂不可支，你說可笑不可笑。”
“他們有什么資格求長生？”
聞人升點點頭：“的確可笑，你繼續。”
“呵呵，你看看那始皇帝，一獨夫爾，君臣上下，愚弄百姓，維知玩弄帝王心術，一代更比一代弱。”老漢把酒一喝，就開始暢談起來。
“自始皇起，我若是開天辟地的仙人，直接一雷劈死他都有余辜，還給他長生？想什么美事了？”
“那漢武也是如此，窮兵黷武，只知用武驅逐，可是結果了？不過是打跑一個匈奴，又來一個鮮卑，五胡交替而出，而且和親多年，游牧越來越強大了。”
“從一開始只會用骨頭箭，變得會煉鐵，有鐵甲，有馬蹬，最后直接顛覆中原……”
“這都是漢唐和親所致。那天可汗自己名稱好聽，后世子孫被他坑死了，以前胡人從來沒有能夠入主中原，周朝分封800諸侯，靠先進技術開辟蠻荒，一個馬夫出身的秦，都能開辟千里之地。”
“漢唐之后，就沒有這樣的好事，根本占不住腳，一個個不思考原因，只知道在內部爭斗。”
老漢搖頭笑著：“就他們，也配想要長生？”
“一個個享受了人間富貴之極，不考慮眾生之苦，幾千年來，無限循環，玩的真是歡快，而且越發展越落后，清都不如漢了，簡直可笑。”
“發展的這些時間都喂狗去了？”
“他們這些皇帝，大臣還想長生？都在想P吃！”
聞人升點點頭，老頭子在這里發泄著情緒。
看似粗俗，看似淺薄，然而就這樣反而活得長久。
想得太多，反而不長久。
那些早早沒了的詩人詞人，大多是想得太多了。
黛玉要是有焦大的心態，就是有病情在身，也能活過三十多。
“你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獲取長生嗎？”老漢轉過來看著聞人升，那眼神中帶著輕蔑。
聞人升笑了。
“我曾經救過洪荒，改過西游，變過紅樓，理清三國，所救者無數，所護者無數，如此可得長生乎？”
老漢先是一愣，隨后笑了，輕蔑之色沒了。
而是換成同情之色。
“我真是想多了，你是個精神問題者，我說的這些你也只是當成瘋子的話吧，很好，我們都是瘋子。”
“整個世界不過是一個莫名存在的夢境罷了，睜眼世界毀滅，閉眼世界形成，如此而已。沒什么可恐懼的，正如人每次睡眠都是一次死亡一樣。”
“真正的死亡，不過是更加長久的睡眠罷了。”老漢說著。
而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我不甘心，我明明是那么聰明，那么天才，我為什么要和凡夫俗子一樣死去？”一個破衣爛衫的男人沖了進來，抓起大腸就吃。
“呵呵，真瘋子來了。”老漢搖頭道。
“他也想求長生？”
“是的，他也發現了我的奧秘，我從來沒有刻意隱瞞，身份暴露了就暴露了。長生如果還會死，那還叫長生嗎？”老漢悠然道。
“沒人來抓你嗎？”聞人升問道。
“有啊，他們抓了我的第一世，第二世，直到第N世，我都記不清楚了。”
“反正我死后，又會轉世，我是轉世長生啊。”老漢笑道，一臉無所畏懼。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科技類型的世界里，沒人能破解他的奧秘。
因此他很肆無忌憚。
聞人升也笑了。
“你這老頭子，快點告訴我，該怎么轉世長生！”瘋子狠狠地抓著老漢。
結果老漢也是沒有力氣，被瘋子打得狼狽不堪。
“快救我啊。”老漢剛剛還一臉傲然地嘲笑皇帝，如今卻只能躺在地上。
“呵呵，沒有護法之力的長生，不是真長生啊。”聞人升搖頭道。
“一個瘋子就能讓你如此狼狽，這長生還有什么滋味？”
“你恐怕很多時間都是在天牢，監獄里度過吧？”
說著，聞人升將那瘋子輕易拖走。
“你力氣還真不小，這瘋子原本也是個天才投資家，用20塊，就在投資市場上最后賺到了1個億！”
“可惜當他知道我能長生后，就瘋了，覺得所做都沒有意義。”
“的確也沒有意義，畢竟賺取再多，最后也是死。”那老人搖頭道。
“不，不，我這樣天才，當年我能用20塊獲取1億，為什么我不能用20年獲取長生？”那天才瘋子哭泣道。
聞人升笑了笑：“你用20塊獲取1個億，沒有靠運氣，只靠頭腦，心志嗎？”
“是的。”瘋子說道。
“既然這樣，你的承受力不該這樣弱，畢竟長生的人就他一個，好比他是一個中大獎者，你身邊出一個中大獎者，你就會羨慕到發瘋嗎？”聞人升反問道。
“不會。”天才瘋子搖頭道，“因為我會通過別的手段，輕易超過他的大獎，而他的長生，卻是我通過任何手段都做不到的。”
聞人升笑了笑：“你錯了，你也可以做到，只是你沒有堅持住。”
“什么？還有手段嗎？”天才瘋子震驚道。
“當然有了，你可以這樣想，當你為人類做出極大貢獻，為人類科技的發展提供超級大的作用，那當未來人類科技發展到巔峰，能夠掃描過去的粒子，能夠還原過去的粒子，就能將你復活了。”聞人升這樣說道。
“什么，還能這樣想嗎？”
“當然能了。”
聞人升笑了笑。
接著小幻冒了出來。
兩個人頓時呆住了……
“我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小幻則是一本正經地拿著一本經書說道：“這位先生，請允許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的天父與救主，未來之神。”
“向未來勇敢的，堅定地前進吧！”
“奉獻你所有的眼淚，熱忱，努力，天分，運氣吧！”
“為人類的文明與科技攀登到至高峰而去奮斗吧。”
“到那時，愛因斯坦，牛頓，阿基米德，墨子，都會被復活的，他們將作為人類科技的先驅者而在科技殿堂里得到永生！”
這個小幻自然是聞人升偽造的。
真人可沒有這樣正經……
“明白了，明白了，朝聞道，夕死可。”
“我浪費了太多時間，我明白了，我要彌補，我要向世人證明，我的天才不比任何人差！”
“長生我做不到，但別人做到的事，我一樣能做到！”
天才瘋子瘋狂地跑走了。
而那老漢則是從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然后揉揉眼睛：“明白了，這是最高端的催眠術。”
“剛剛你肯定在我的飯菜里下了催眠之物，才讓我們兩人產生了幻覺。”
“呵呵，你說是，那就是你對。”聞人升笑笑。
“不過，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畢竟也只有未來，是任何人都不能掌握的。”
“當年那些被踐踏在腳下的賤民們，什么時候想過還會有一個能給所有人都尊重的日子？”
“至少是在公眾場合下，尊卑上下，再也不被大多數人認可了。”
“只是在小圈子里才會繼續流傳罷了。”老漢嘆氣道。
“呵呵，人果然是矛盾的，你一方面厭惡尊卑上下，而你又為自己獨得長生而竊喜，不愿意與人平等。”聞人升搖頭道。
“這很正常，正是人人彼此制約，才能平等相處。可惜總有人能打破這個制約，然后將別人壓制。”老漢搖頭道。
“或許只有未來世界，人人都有高度的發展，才能這個狀態吧。”老漢又道。
聞人升笑笑。
“好吧，你是長生者，你能看得到。”
“待到人人平等時，祭祀無忘告一聲。”
聞人升說完后，然后就走了。
今天很滿足。
老漢看了看聞人升，眼神有些迷惑。
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
不過，無所謂，自己是長生者，最不怕的就是錯過機會。
只要活著，機會總會再來。
于是，時間一晃而過。
兩千年過去。
“不，不要打了，我不要地了，我不要地了。”
一處辛苦開墾好的山地面前，一個老頭被幾個年輕人毆打著。
這個老頭就是長生者老漢。
老漢萬萬沒想到，文明走來走去，又回頭了。
原因也很簡單。
又一次大戰開啟。
因為那個天才瘋子的發明，大量智能機器人正式參與了大戰。
人類第一次在戰爭中不用犧牲自己的性命。
然而在激烈的戰爭中，火與劍的碰撞中，機器人誕生了意識。
一開始人類還沒有意識到。
它們戰斗力很強悍，所向披靡。
人類還很高興。
然而很快好景不長，它們有意地毀滅地表。
有意破壞環境。
到處散布污染，而這恰恰是以人類之名而行……
結果就是文明生存環境大量損失。
地表大量被污染。
科技倒退。
人們又恢復到了原本的生產力。
而機器人卻潛藏到幕后，仍然沒有暴露出自己有意識的事。
總之鍋還是你們來背。
我們只是老老實實執行你們指令的機器罷了……
結果長生者老漢，就遇到了這事。
然后他發現了，想要安然度日，就是個奢望。
雖然他腦海里有很多知識。
但是他的習慣不好，那就是習慣得過且過，不想折騰。
遇事不愿意進取。
于是在這種巨變中，他不停地躲，不停地藏。
最后還是躲無可躲。
因為地球環境大變。
能夠生存的土地越來越少。
他即便是想隱居，想去山林一個人過。
也沒有那種條件。
這和古代比起來，條件還差得太多。
古代那是蠻荒，雖然蠻荒，卻有生機。
而這是廢土，到處都是科技留下的廢墟。
他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塊污染較少的土地，用了幾百年，經過十世才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然而剛剛種了不到十年，就被人發現，然后被人威逼著讓出來。
他開始還爭辯了幾句。
結果卻被毆打到不得不同意。
嘴巴再厲害，也抗不住拳頭。
“為什么，為什么會倒退？”
“不應該啊，文明不應該是越來越好嗎？”
“對了，有一種可能就是會倒退的，那就是有人故意這樣做，故意限制科技。比如前朝滿清……”老漢突然從歷史上找到了答案。
不得不說，他是很聰明的。
畢竟活了太久。
他不能自殺。
因為他的轉世，必須要在外力下死亡。
包括老死也是外力。
老漢發泄一通后，只好慢慢地離開了。
他決定下一世要找出真相。
他覺得肯定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如果沒有人操控，怎么可能文明倒退得這樣厲害？
一周后，他餓死了。
然后他來到了下一世。
然而讓他恐慌的是，他做不了人了！
沒錯，下一世的他，竟然沒有人可以轉世了。
他現在成了一只兔子……
兔子會干什么？
話都不會說，還想發明科技？恢復文明？
想得美。
不得不說，兔子生命力強，繁衍快，變異也快。
它們很快就學會了吃新的污染的植物來過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