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范天銘紋絲未動并不是被打傻了,他只是強迫自己在眼花繚亂的干擾之下,找出黑巧克力的運球規律。
運球再快、再花,也都有個人的特點和風格,以及長期形成的個性“路線”。
除了花哨的羞辱人的街球動作之外,黑巧克力剛才一頓操作的運球路線是這樣的:右手擊球兩次,左手一次,連續胯下三次運球之后,右手再兩次,而后背后運球三次……
黑巧克力的速度在普通人看來出神入化,但在范天銘這樣的街球高手眼里,只能算中上等水平,這家伙絕對算不上街球手中最出色的那一撥。
而且,黑巧克力的右手明顯沒有左手靈活,可能是右手腕受過傷。如果想要搶斷他,右手觸球時是好機會。
……
范天銘所觀察到的,別人看不到。范天銘內心的自信,別人也無法體會。
和龐威的看法一樣,大多數觀眾看來,范天銘的的確確是被一球打懵,他們內心的天平已經悄然傾斜:
“完了完,天銘戰隊擋不住他們。”
“他們要進四強了。”
“難怪黑巧克力囂張,有兩把刷子!”
“黑巧克力不是白叫的,真有賈森威廉姆斯的風范。”
“籃球天生就是黑人的運動,唉,范天銘完了……”
接下來的比賽似乎在繼續強化大家的憂慮。何山拿到球,橫傳三分線外的范天銘,被一個黑人飛身攔截,橫傳45度角的黑巧克力。
黑巧克力面對范天銘的防守左側突破,頂著范天銘的防守沖到籃下,繞樁轉陀螺,從右側打板入筐。
他的速度極快,動作極為流暢,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落地之后,奚落的眼神瞥一眼范天銘:“你不行!”
觀眾們嘆息聲四起:“太厲害了,防不住啊。”
沒有人再看好范天銘他們,只祈求接下來的比賽能夠稍微打好一些,至少不要輸得那么難堪。
甚至有不了解龐威真實水平的人把目光投向他:“有他坐鎮籃下就好了,中國隊需要一個大中鋒保護籃下。”
龐威比任何人都沮喪,擴音喇叭像是被關了“禁閉”,已經許久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冠軍沒了,10萬元獎金也沒了。”龐威魂不守舍,腦子里全是夢想破碎的聲音。
全世界都一片哀聲的情況下,范天銘卻在嘴角拉扯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自信。
“等等,系一系鞋帶!”范天銘示意裁判。
鞋帶并沒有開,范天銘把鞋帶松開,重新牢牢系上。
看到這個動作,何山何水都眼前一亮。
數日前,范天銘帶領外語學院決斗研究生院,范天銘也鄭重其事地重新系了系鞋帶,自那以后,他便接管了比賽。
難道今天……
“天銘,你……”
范天銘一邊系鞋帶一邊說:“那家伙右手不行,剛才明明可以直接用右手上籃,偏偏要來一個大轉身,從左側打板。所以兄弟們,防守他的時候可以放他從右路突破,防他的投籃和傳球單防左手就行。至于他的運球,看我斷他!”
系好鞋帶,站起身來,雙目華彩,何山何水一下子信心倍增,心中激蕩著一個經常在耳畔回響的爛俗聲音:“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全村的希望歸來了……”
比賽繼續,范天銘三分線外兩步遠的地方接球,蠻不講理就是一個三分。
“唰!”進了!
“你不行。”范天銘搖著手指,用英語回敬黑巧克力。
黑巧克力持球反擊,和上一球一樣,黑巧克力快速運球,籃球撞擊著地面,在雙手與地面之間彈出亂七八糟的折線。
多少人被他眼花繚亂的運球羞辱,他很自信范天銘將再次被打懵。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范天銘突然逼上一步,雙手攪和一通,后退一步,局面分曉,黑巧克力手里的籃球沒了,球在范天銘手里,范天銘快速折線運球,比黑巧克力更快、更強,觀眾們瞬間炸了,如此斷球硬搶比隔扣還要令人心花怒放。
黑巧克力傻了,在中國“巡演”了兩三年,從沒有受到如此羞辱。
“還有比我更快的?”他急了,逼上瘋搶,范天銘上下左右一通戲耍,肩上胯下、身前背后,只聽球聲,不見球影。
突然之間,范天銘原地轉身,落定之后,兩手空空,不見籃球。
此時,籃下的何山早已在籃下接到了傳球,立地暴起,砸球入筐。
一還一報,范天銘用同樣的方式、同樣的傳球徹底炸翻球場。
“你真不行。”范天銘沖著黑巧克力繼續搖手指。
球迷崩塌的內心得到完美重建。
沒有比找回信心更讓人舒心的事情了。
龐威的擴音喇叭重出江湖,范天銘運球的時候,他一個勁兒大發驚嘆:
“我天!我天!我天!我的天……瘋了瘋了,虹城無影手!!
“天神下凡范天銘,打得黑小子懵登轉向……
“太帥了!帥炸了!逆天了!封神了!
“冠軍是我們的,冠軍是中國人的!
“記住,這就是范天銘,虹城的籃球天王!我的小兄弟,我的徒弟,剛才那一招眼花繚亂、像‘縫紉機’一樣的運球,就是我教的我,記住他,也記住我,記住我們天銘戰隊!”
聲音聒噪卻無比提氣,當然,要沒有最后自吹自擂的那句話更提氣!
燃起來了。
黑巧克力無法接受現實,持球繼續進攻。
他的運球更加炫酷,范天銘再次緊逼,黑巧克力吃過虧,急忙大幅變向從右路突破,殺到籃下,黃龍轉身,范天銘早有防備,高高躍起,送上排球大帽!
落地之后,面色平淡,輕輕說道:“你完了混蛋!你的右手受過傷,你的籃球生涯已經結束了!”
黑巧克力的臉色明顯僵住!
接下來的比賽瞬間向天銘戰隊傾斜,范天銘在速度上壓制了黑巧克力,心理上的沖擊,讓黑巧克力瀕臨崩潰。
范天銘連突帶投帶助攻,帶領何山何水兄弟倆轉眼間連得12分,而后又連續強打黑巧克力,最終以21:9完美收掉比賽。
最后一個遠投,范天銘出手定格的樣子,像一個雕塑,身后是歡呼雀躍的球迷,構筑起歡樂的背景。
黑巧克力服氣了,將籃球狠狠地砸在地上。
許久,他平靜下來走向范天銘,心悅誠服地伸出手去。
范天銘倨傲地插起手臂,一如開賽前的黑巧克力。
打臉就要打全套。
你如何瞧不起我,我就照方抓藥打回來。
以前你如何裝逼,現在就要如何接受羞辱!
黑巧克力搖搖頭,聳聳肩,轉身離開。
龐威舉起擴音喇叭“送別”:讓我們以稀稀拉拉的掌聲送別海外友人,‘別了,黑巧克力!’撒有哪啦!接下來,讓我們以響徹云霄的掌聲與歡呼聲,祝賀天銘戰隊進入四強,勇奪總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