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詩經中桃夭用盛開的桃花、累累的果實、蒼翠的樹葉道盡了對美好生活的向陽。
這一朵朵、一簇簇粉桃花在枝頭怒放,花色白的、粉的、紅的彼此相間濃淡相宜,在嫩綠芽枝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爛漫,飛舞飄零的桃花鋪灑在山野間,構成一幅最美人間四月天的景致。
柳滄海想畫下這滿山桃花,不僅是要畫下桃花盛開的景象,更是要畫出一種美麗的向往。
日漸初升。
嗡嗡嗡。
有幾只蜜蜂飛進桃花林,停在桃花的花芯中采蜜,花縫隙折射出的七彩陽光,斑斕的蝴蝶在陽光下炫舞,和早間的溫情相比多了幾分生機。
柳滄海右手握著毛筆,從清晨一直站到現在,始終沒有落筆的意思。
日光在移動。
桃花林的景色也一直在變。
可桃花林的那一絲氣韻是沒有變的。
柳滄海卻一直沒法捕捉到那桃花林的那一絲氣韻。
或許是我目前國畫的水平還不夠吧!
不過在文士身份的體驗人生中,縱然是像王冕一樣的天才,也堅持畫了三個月的荷花,才把荷花畫畫得滿意,我又何必想著一蹴而就呢?
柳滄海拋開了其他的,就畫他眼睛看到的。
其實并非是他國畫水平不夠,他登堂入室級別的國畫水準,已經是相當于名家級別了。
這種名家級別的畫家,在全省都能有些名氣!
只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明明只有登堂入室的級別,就想畫出爐火純青級別的畫,甚至是神乎其技等級的畫,這自然是讓柳滄海很難下筆。
柳滄海摒棄對自己設置的限制,一遍又一遍地畫著滿林桃花。
系統技能欄里國畫技能的經驗值也一直在飄著+1的字樣……
山下。
南石縣第一高級中學。
田雨欣開著一輛紅色的牧馬人越野車駛出了校門,牧馬人越野車副駕駛的位置還坐著一位短發女孩。
短發女孩有張圓圓的臉,個子大概在一米五六,她的名字叫徐小佳,和田雨欣是高中同學,現在一起在縣一中實習。
田雨欣上次去九峰山,根本沒有時間去玩耍,回來后總想著再去一趟。
九峰山山高林密。
田雨欣一個人去的話有點虛,正好今天她和徐小佳都沒有課,就拾掇著徐小佳到九峰山去玩。
徐小佳也聽說過九峰山風景很美,田雨欣沒說幾句她就答應了。
兩人出了校門。
田雨欣沿著大馬路開到大溪鎮,再從大溪鎮順著盤旋山路,開到九峰山中石牛峰下的溝兒村,她此前特意找她姑媽田小云要了別墅大門的鑰匙,到了溝兒村后直接把車停在她姑父柳傳勇的別墅里面。
徐小佳從車上下來,抬眼望著巍峨的九峰山,“小雨,這山太大了,我們不會在山上迷路的吧?”
田雨欣拍著胸脯保證道,“不會的!這座山我前幾天剛爬過一次,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上了山你跟著我走就行了!”
徐小佳滿臉希冀地盯著田雨欣點點頭。
石牛峰要矮一些。
旅游開發也做得比較好,有幾條寬敞的山路上山。
兩人翻過石牛峰來到了朱雀峰,天元峰還要在朱雀峰的后面。
朱雀峰也有挖好的土臺階。
田雨欣帶著徐小佳順著土臺階走,也沒有啥迷路的風險,不過天元峰沒有經過開發,上山的山路又極少有人走,路邊的荊棘雜草都長到路上了,需要仔細辨認后才能看出來。
兩人走走停停邊玩邊鬧,時而在山澗溪流潑水玩,時而跑到叢林里去摘山花,時而爬到某塊大石上照相……
走著走著!
前面只有一片長滿了大樹的山坡。
沒有路了!
徐小佳有些擔心地道,“小雨,你不是說有一條路山路可以直通到天元峰落日崖嗎?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啊!”
田雨欣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上次和柳子墨來的時候,好像是沒有這樣一個地方,但是她已經不知道是在哪里走錯了,盡管心中有些慌仍然假裝鎮定地道,“沒事,反正落日崖就在上面,咱們沿著山坡往上走總是沒錯的,沒準這樣走還近一點呢!”
徐小佳覺得有點不靠譜,很懷疑地道,“這樣能行嗎?我們不會要在山上過夜吧!這山上有沒有狼啊、野豬啊!”
田雨欣擺著胸脯保證道,“當然能行啊!你就跟著我走就行了!”
徐小佳白了田雨欣一眼,“剛才在山下你也是這樣說的!”
不過徐小佳只是嘴上反駁了幾句,還是跟著田雨欣闖入茂密樹林里,繼續朝著落日崖的方向爬。
田雨欣、徐小佳兩人都沒有野外生存經驗,貿然闖入茂密樹林后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沒法分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得虧手機上有指南針的功能。
兩人靠著手機指南針一路向北,穿過一片又一片沒休止的樹林。
山間下起了蒙蒙細雨。
田雨欣、徐小佳的視眼變得更差了,而且前方似乎還是沒有出去的路,有的只是一片又一片重復的樹林。
手機也快要沒電了,而且密林里遮擋物太多,電話的信號非常弱,電話都沒有辦法打出去。
徐小佳都快要哭了,“小雨,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吧!”
田雨欣心里害怕極了,故作堅強地道,“咱們兩個漂亮可愛,一定能夠走出去的!”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
徐小佳突然興奮起來,“小雨,快看,前面有一片桃花林!”
田雨欣頓時精神抖擻起來,她清楚得記得落日崖南坡下有一片桃花林,“哈哈,小佳,我們走出來了!穿過桃花林就有一個院子了,院子里住著一位很有趣的雕刻大師!”
桃花林中。
柳滄海畫了大半天的桃花,卻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便把桌子擺到四龍亭子里。
他看過了晨曦中的桃花林,見過了正午陽光下的桃花林,賞過傍晚夕陽下的桃花林,細雨中的桃花林還是首次。
細雨如絲輕輕地吹過桃花林,似情郎在耳邊講述著甜言蜜語。
那一片片花瓣都多了幾分嬌羞。
柳滄海躺在亭子的樹藤秋千里,聽著雨水落在葉子上的聲音,靜靜地看著一片片花瓣零落成泥。
這一刻意境美極了。
柳滄海甚至隱隱有抓到那一絲桃花林中的氣韻。
驀然。
桃花微雨中。
走出了兩個狼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