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
柳興旺想想就覺得荒唐,“小海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哪會制茶啊?”
肖紅霞卻非常肯定,“昨天就他來過茶場,下午曬青、浪青的時候,我還在場瞧著呢!”
柳興旺聽著內心動搖了,“難道這烏龍茶真地是小海制作出來的?”
賈承福瞧了半天沒有看明白,“你們說的小海是誰?這極品烏龍茶是他制作出來的?你們之前不知道他會制茶?”
柳興旺仍然覺得匪夷所思,可又沒法反駁肖紅霞的話,“小海是我堂弟,他之前在京都工作,最近才回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制茶,所以我不太確定這極品烏龍茶是不是他制作的,不過看樣子很有可能是他了!”
賈承福大為意外,“你的堂弟?那年紀應該比你小了,居然能獨立制作出極品烏龍茶?”
柳興旺頗有些與有榮焉,再帶著幾分責怪,“我那堂弟還沒三十歲,只是他隱藏得太深了,我這做哥哥的都才知道他會制茶!”
賈承福心中就更加好奇了,“你那堂弟在哪?能請過來交流制茶的技術嗎?”
柳興旺指著半隱在云霧里的天元峰道,“賈師傅,看到那座最高的山峰沒,我堂弟就住在那座山上,您要是想見他的話,我到山上去把他喊下來!”
賈承福望著蒼翠的青山,心里生起一股游性,想暢游九峰山,“我們自己上山去見你堂弟吧,反正第一次來九峰山,就當做旅游好了,也免得他下山跑一趟!”
柳興旺想到自己一下車,就把賈承福拉倒了茶場,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賈師傅,我太心急了,沒帶您轉轉,就把你給拉到茶場了,那我給你當導游,到九峰山好好玩玩!”
茶場在石牛峰。
柳興旺領著賈承福爬到山脊。
賈承福站在山脊上眺望石牛峰,山峰就像是一頭臥著的牛,牛肚的位置是九峰山茶場,而牛頭的部分就是溝兒村了!
兩人接著往上爬到朱雀峰,再翻過朱雀峰到天元峰下。
雜門里。
柳滄海泡了一壺秘制烏龍茶,騎著青牛讀著論語出門。
這頭青牛也很奇怪,喜歡吃長在人跡罕至處的青草,專門往山里各種險峻的地方跑。
柳滄海騎著青牛走入了天元峰更深處。
柳興旺帶著賈承福游山玩水,用了兩個小時才爬到落日崖,可是雜門院子里卻沒有人影,“看來小海是出門了!”
賈承福卻抬頭望向了山頂,山頂籠罩在一片云霧里,從云霧中隱隱聽到了讀書聲。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
柳滄海之前讀的時候,覺得掌握了字面意思,就是領悟了論語。
可隨著他一遍遍反反復復地讀著論語,慢慢地對其中的內涵有了更深的感悟。
第一句話講的是學習方法,對于知識,“學”只是一個認識過程,“習”是一個鞏固的過程,要想獲得更多的知識,必須“學”與“習”統一起來,第二句話講的是學習樂趣,志同道合的人來訪可以增進友誼,并且可互相學習、共同提高,第三句話講的是為人態度,同樣是孔子認為的君子應該具有的氣度與修養。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這句話語意重點并不在“學”字上,而在“習”字上,習是實踐的意思,這句話是說學習如果能經常實踐它,那不也是很快樂的么?
“學”固然是快樂的,但實踐所學更能讓人快樂!
這和某位偉人強調實踐的重要性有異曲同工之妙!
北宋宰相趙普半部論語定天下,半部論語治天下,事必決于論語,也說明了讀書的深度比廣度更重要!
山坡上青牛吃得歡。
柳滄海讀懂了妙處,浩然正氣和讀書聲共鳴,從天元峰深處猶如佛陀的雷音一般,向四面八方傳開。
賈承福豎起耳朵聽了很久,望著云霧籠罩的山巔滿臉震驚地道,“小柳,你有沒有聽到讀書的聲音?”
柳興旺對這聲音是在熟悉不過了,“聽這聲音應該是小海了!”
賈承福滿臉震驚地道,“你堂弟柳滄海?制作極品烏龍茶的那位?”
柳興旺笑著道,“是他了!錯不了的!”
賈承福回想剛才的經歷,嘖嘖稱奇地道,“這也太神奇了,他在那山巔讀書,咱們在半山腰,可聽著這讀書聲,就像是在耳邊響起,那寺廟里的鐘聲也沒這樣的妙處,宛若神仙中人!”
柳興旺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對柳滄海了解得很少,“山里的大樹很多,枝繁葉茂,聲音傳不了多遠,但是小海的讀書聽著不大,相隔得又遠,咱們還能聽得這么清晰,的確很神奇!”
賈承福用帶著遺憾又帶著幾分振奮的語氣道,“這座山太大了,上面又云霧縈繞,看來我們是找不到你堂弟了,不過聽到了這讀書聲,也不枉我們跑上山一趟啊!”
空山不見人,但聞書聲響。
柳興旺、賈承福在落日崖逗留了一會兒就下山了。
柳滄海一直待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才騎著青牛從山林里回來。
孟翰林整整三天都在九峰山采風,畫了幾十副畫,終于畫出一副自己滿意的作品,信心滿滿地下山,找了一家書畫裝裱店把自己的畫裝裱起來。
三年不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孟翰林隱藏了這么多年,只待明天在眾人面前一鳴驚人,讓這群庸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柳滄海回到院子里,又開始讀起道經來。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清晨。
溝兒村來了四五輛車。
九峰山雖然在搞旅游開發,可是從來沒有在大清早就來過這么多人的。
從車山下來的人,一個個都氣度儒雅,很有藝術家風范。
田承安、田雨欣、蔣良生、彭振業等人都在里面,還有兩位是漢江藝術學院國畫專業的老師。
孟翰林亦抱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一言不發地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