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這是戰場,并非兒戲。怎的混進這軍營之中的?”
說話間還專門將紙和筆遞于凌楓霆。
凌楓霆只是冷笑一聲,便在紙上寫道:“若是想見,自會見到。今前來,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你?就憑你?連兵器都拿不穩,這個時候告訴我,你來替我出謀劃策?我那些參將都是吃素的嗎?”
凌武說話格外的高亢大聲,帳外的參將聽得一清二楚,心里更是犯嘀咕。莫不是這小子又在將軍面前說我的壞話,本是受著罰,愣是將手狠狠的拍打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連執杖之人也嚇了一激靈。
帳內,不管將軍如何動怒,凌楓霆皆面不改色。連寫的字也是剛勁有力,未曾恐懼。
“爹爹,可知那豬毛菜,若是湯之,煮之,炒之皆可。兒子已查過其功效,那豬毛菜不僅口感鮮嫩,還有很高的營養價值,能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這幾日我已經嘗試吃了很多次,發現身體日漸康健。另外,醫書上記載種子還有藥用價值,有延年益壽,助消化之功能。若是這幾日爹爹糧草匱乏,可盡取之,必有大用。”
凌武看了一眼眼前的凌楓霆,簡直有些驚訝。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孩兒一向乖順,且看著沒什么大志。很難想象此刻的他竟然會說出這般的話。
“豬毛菜為何物?”
不過凌武對于行兵打仗甚是在行,至于這些東西還是知之甚少。
凌楓霆去了帳外片刻,便又歸來。乘給了凌武。
“爹爹,這便是豬毛菜,在這里隨處可見。且現在正值春日,這剛發了新芽,味道極其鮮美。那些將士便是因為這個才會議論紛紛,引你注意的。”
“為何不直接來找我?”
以凌楓霆的身份,凌武實在是想不通,為何要這般的行事。
“只是我是以廚子身份進這軍營之中的,怎么能隨隨便便見將軍您呢?”
這樣的字眼,讓凌武看了如針扎一般痛。明明是父子,那些話更如同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劃傷他的心。
“來人,將那日值守之人給我找出來,杖責五十大板,以后若是這樣有眼不識泰山,亂棍打死。”
“是。”
一聲令下,凌武想讓眼前的人兒心里好受一些。
“慢著。”凌楓霆此刻跪了下來。繼續在紙上寫道:“若那日值守放兒子進來那便杖責,毫無怨言。可沒有放進來,是萬萬不能杖責的。他們做的很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要見將軍,無論如何也要擋在帳外,這是他們的責任。故而應該嘉獎,并非責罰。若執意責罰,恐寒了將士們的心。”
將軍本已說出此話,可是兒子的言語,字字句句有理,他又改了口。
“罷了,按我兒的意思。兩人各獎十兩白銀。”
“是。”士兵這才退了下去。
凌武忙上前將凌楓霆扶了起來。進而又讓身邊之人通知下去,務必讓所有將領前來商討計策。
凌楓霆只是冷笑,并未再多說話。心里平靜的如那湖面一般。
而花云淺一行走走停停可算是到了都城。才進都城,便看到城門之上偌大的:云安城三個大字。那樣的威武不可侵犯,花云淺抬頭望了牌匾許久。
終于還是來了這里了,不知凌楓霆會不會在這里。若是見了那郡主,又該如何?莫若還在那莊主手里。
此時,花云淺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小萬,好在他在自己身邊,不管怎么樣,莫若至少是安的。
“云淺,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生的俊美,才會讓你這般垂涎?”
“看到那邊的狗尾巴草了嗎?”
“怎么?”
花云淺上前將狗尾巴草揪了起來,然后揉了粉碎。
“我待他如同待你一般。”
“你,怎的如此惡毒?我爺爺可是讓你善待我的。”
“那我沒辦法了,若是不愿,你大可不必跟著。反正你那么多銀兩,自是能豐衣足食的。”
“呵,想用激將法將我騙走,我才不會上當。我跟定你了。”
“小樣,喜歡跟著那便更好了,丟了我可是不會找的。”
對于眼前的人兒,花云淺自當是說笑了,未曾想這小萬竟從不上當。
兩人遠道而來,為了隨俗,連衣物也是按這云安城最流行的款式定做了的。
花云淺竟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衣物,衣服外層是冰藍的上好輕紗,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俊美的貴公子的非凡身影。而小萬自是痞子樣式的。衣物竟是那般隨意。腰帶也是扎的極地。衣物松松散散的跨在身上,與極為俊美的花云淺風格倒是相差頗為大。
一位貴公子,一位痞公子。可兩人的衣著皆是上好的衣料,難免會讓人誤以為是兩個富家公子。
那些過路的女子看了傾倒,男子看了羨慕。這進城門之時更是被攔了下來。
“你二人從何處來?為何要進京?”進門之人眾多,卻偏偏守門侍衛毫不客氣的將小萬和花云淺擋了下來。
“要你管,本公子愛去哪里就去哪里。”小萬一向灑脫慣了,這只是進個城門就被人這樣攔了下來,心里自是極為不爽。
“哪里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如此囂張。”說著守衛一眾皆圍了過來。
花云淺見情況不妙,上前將小萬拽到身后,本小萬還想說些什么,花云淺眼里一愣,他便不敢再多嘴。花云淺從懷里拿了銀兩去了兩位守衛面前。
“兩位小爺,這個是我小弟。這初次出門,還不太懂事。千萬不要和他計較。”立馬將銀兩塞進了兩個守衛的手里。
守衛只是笑了笑。“小子,好好學學。還是你哥懂規矩。”說著,便讓開了路。
小萬此刻還想上前理論兩句,就那么生生的被花云淺拽著耳朵走了。
“讓你不聽話。”
身后的守衛皆指著小萬,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走遠了一些,花云淺才將小萬松開了。
“云淺,放肆。我的耳朵也是你敢隨便揪的?”
“我這不是在救你。剛剛還損失了好大一筆銀兩。你賠我啊?”
“賠就賠。”小萬從懷中掏出了五十兩遞于花云淺。“給你就是了。太可惡了。這下能讓我揪你的耳朵了嗎?”
“你這小子,還在跟我記仇。那銀兩我便收下了。若是敢造次,要你好看。”說著故意將耳朵湊近了小萬。
小萬剛剛說的振振有詞,奈何花云淺如此的動作,倒是讓小萬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舉起的手隨之又放了下去。
“罷了罷了。就當是你為我好了。銀兩還我,我不揪你耳朵就是了。”
“想的美,既已入我的口袋,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花云淺根本不想再理小萬,繼而往前走著。小萬一副賠了棺材本的落寞姿態緊隨其后。
“算命了,算命了。算的不準,不要錢。先算命,后給錢了。”
這才沒走幾步,前面的一處空地上,便坐著一個人,兩腿盤坐,頭發有些許發白。絡腮胡更是增加了一副深諳世事的模樣。
花云淺走到前面,只是看了看地上放的紙,上面簡單的兩行字。
“佚念道長是也,常年招收徒弟。”
這是什么樣的人,衣服上面滿是補丁,鞋上也爛了一個大洞。在這樣稍有嚴寒的時節,如此模樣與乞丐無異。不同的是,他身邊只缺一個碗。
且這還招徒弟又是什么作風,莫非還真的有兩下子。
如此想著,佚念倒是看到了財神爺一般,打量了兩人一眼,兩眼放光。
“二位公子,算命還是當徒弟?”
這算命先生口氣倒是不小,還真敢說收徒弟的事情。
花云淺玩味一笑。
“兩者皆有。”
“甚好甚好。這收徒一事不急。先讓我為二人好好看看面相。此處甚寒,恐讓二位受了風寒。若是有幸,二位方便同我一道去那醉仙居說道嗎?”
小萬和花云淺相互望了一眼,兩人不自覺的都跟著笑了。
小萬本想拉著花云淺走。花云淺明知道眼前人是何種目的。可如此大的年紀,竟淪為如此這般的模樣,也看著心疼,便想著就當是接濟了。
“那便煩請道長起身,耗一些力氣,隨我一同前去了。”
“云淺?”
小萬將花云淺拉遠了一些。
“哎,請他吃一頓飯的錢還是有的,畢竟我剛剛得了五十兩的。”
“他是騙子,一看就是。那么不專業。正常的算命先生哪會這般?”
“哎,你別管就是。跟著我走!”
花云淺未曾和小萬多言,便隨同佚念道長一同前往了。
小萬雖氣的直跺腳,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從來他的言語,她半個字都不曾采納。只好再一次灰頭土臉的跟在后面了。
這街道甚是熱鬧,不愧是云安城,不愧是云國的都城,就看著極為上檔次的酒樓就數不清的,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店鋪。這里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多。且個個打扮和之前在莊里,在花府之時,相差甚大。
每個人皆是體體面面的。連這里的乞丐也是少之又少。
幾人走了好久都未曾看見醉仙居。
“道長,那醉仙居所在何處?”
“只管跟著我走便是了。”此刻道長走的極快,完不像剛剛遇見的那般憔悴不已。
一炷香的功夫,幾人便站在了醉仙居的門頭前面。
那醉仙居并非是孤樓,而是幾個樓閣延綿相接,飛檐畫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分為兩層,底下一層皆是普通人吃飯之處,上層則是貴客食住之處。小二更是忙得焦頭爛額,然不顧門外站的人兒。
“公子,這里便是那醉仙居了。若是為二位公子看面相,自是去那上層最為穩妥,那里安靜,且招待極為好,若是能有幸去上層。我這心情便佳,若是心情佳,自是如神仙一般,定能將你二人的造化說的極為清楚。”
“呵。你這老頭,明明是想吃頓好的,還這樣騙我們。”
小萬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才上前義憤填膺的說道。
道長并非像小萬那般咄咄逼人,反而神色平靜,未曾有半分動怒捋了捋胡須繼續說著。
“小公子若是不信,待會若是去了那上層,若命格不準,你們便將我留下就是。定不會讓你們多花一分錢。另外你們還能吃頓好的。”
“好啊,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說著小萬還未等花云淺發話,便一股腦的沖了進去。
“這小子,還望道長莫要和他置氣才是。”
花云淺向道長行了禮。雖道長的話語里,花云淺早已參透的明明白白,可只是來這里吃上一頓,倒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道長看樣子年歲已大,難免讓她想起現代的爺爺。
而且她還有小萬這個財神爺在,再不濟,這頭腦可聰明著,定能找到生財的辦法。
“公子一看便是那大戶人家出來的。這般的懂禮數,我定不會與那孩童置氣的。公子放心就是。我們快些進去吧!請。”
這道長也十分的客氣,生怕在下一刻,花云淺就突然反悔似得。
三人一同來到了上層。
上層分為四個部分,分別是春夏秋冬四個地方。裝修根據四個時節而定。
現在儼然是春日,三人不約而同往春的廂房走去。
走進了才發現,原來這春的廂房竟然還分了很多。花云淺自是選了梅的那個雅間。
三人已然坐下,不遠處有技師正在湊著樂。眼前三人面前皆有三個美人兒倒著茶。
“好了,該辦的都按照你說的辦好了。那么現在是不是該幫我們算算了?”
小萬本是極其不贊成來這醉仙居,可是聽了道長剛剛的言詞,心里自是歡喜。他不信這道長能有本事將自己的后事說的那般準。這頓飯,那道長是賠定了。
想到此,小萬不時間便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那笑容里更是多了幾分奸詐。
而花云淺早在剛剛進門之前,便將所有的賬目皆付完了。只是想著好好的吃上一頓便罷,至于什么算命不算命的事情,她也就是隨便聽聽罷了,并未當真。
道長端起茶輕輕的抿了一小口又慢慢放下,轉而便看向了小萬。
“小公子,急什么?不知您二位怎么稱呼?”
“你不是算命的,你幫我算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