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人我是給您帶來了,那我們當護衛一事,從何時開始?”
“那便從此刻開始。”郡主自是一分都不能多等。
“來人,將淵公子帶下去領了賞銀,再告訴他些規矩,將花公子給我帶到我房里來。”
“是。”一旁的侍衛應著聲。
郡主身旁兩個護衛一名喚作狂風,一名喚作雷雨。這兩人做事自是如郡主一般,向來狂風做事穩妥一些,雖兩人同時領了命,這狂風還是多提醒了郡主一句:“郡主,將一個男子帶入閨房怕有不妥。”
這一提醒,對郡主來說,并不是沒有道理。
“甚好,那你們便在門外等候,我在這里照顧他。”
狂風和雷雨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得遵了郡主的命令。
而淵無冷聽到賞銀二字早已經動心,這不知又能領的多少。欣喜如狂的他也隨著侍衛一同退下。
房中只有郡主和昏迷不醒的花云淺。
郡主走到床前,坐在了床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依舊是那么清秀,只是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如此這般更是讓人迷醉至極。
“我就說你是逃不出本郡主的手掌心的,之前還那般對我,終究還是敗給我了。是喜歡上本郡主了嗎?”郡主的指尖劃過花云淺的面頰,花云淺只是覺得臉上有什么東西拂過,但還是未能睜眼,藥性實在是厲害了些。不睡上一天是醒不過來。
郡主就一直坐在床邊等著花云淺醒來,按常理,不到午時,花云淺便會酒醒,如今的時刻差不多還有幾個時辰,可她卻愿意就這樣一直陪在花云淺身邊。
從來沒有一個男子會讓她那般魂牽夢繞,原來花云淺都是她的心中所愿,盡管過程有些曲曲折折,可日后的那些時刻,她定會好好待他的,他終究會是自己的。
一陣思索之后,郡主也覺得有些乏了,便去了不遠處的凳子上坐著,趴在了桌子上休息起來。
云國邊境上,戰爭一觸即發,本是要和平談判,奈何寒國遲遲未肯表現出誠意,云國大軍又不能長久駐扎在邊境,故而接到命令,先發制人。
所有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且如今凌楓霆早已重拾信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退縮。云國邊境的安定此刻都在這場戰役里,他們只能贏不能輸。
且兩方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可以和平友好地相處,卻因為利益讓雙方變為敵人。戰場上哪個不是豆蔻年華,哪個不是正當盛年,就那樣被戰爭拖曳到前線,拖至茫茫的不歸路。所以凌楓霆和凌武承載的是更多人的平安和期盼。
這一次凌楓霆卻主動請纓,雖近來身體有些弱,但他卻時時刻刻想著好男兒志在四方的信念,無論如何他都要拼上一拼,盡管王素勸阻他要多多休息,可他卻覺得報效云國才是正事,不能讓病將自己拖垮,更不能因為病軀就只混混度日。且凌武的教誨讓他堅信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
也正因為這樣的凌楓霆。日日忙在前線,本是日日對他用藥,近來卻也因為他沒工夫吃,減少了次數。這身體反而硬朗了起來。
初次征戰,凌武疼惜凌楓霆,并未讓他做先鋒部隊,而是替補,盡管替補有可能不會上,但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一身戎裝的凌楓霆,此刻面色凝重,他時時刻刻在等待命令隨時準備出發。
戰場上,副將帶著一隊人馬先行出征,只是遭到對面強烈圍攻。凌武迅速命人出動四方支援軍隊跟上。
每有一個人倒下,會砸碎多少人殷切的期盼,每一刀劍之下,也許就有一顆心與這個時代訣別。
可憐無定河邊骨,都是深閨夢中人。
戰爭向來都是殘酷的,副將所率領的軍隊所剩無幾,好在后面的一波繼續跟上,這才打退了對面的圍攻。
第一波戰事因著天黑稍稍停歇了,可這也不能是放松的時刻,因為夜色來臨,大多會有夜襲,或者措手不及的戰爭,凌楓霆和戰場上余留下的部隊繼續輪番巡視,一刻也不能松懈。
凌楓霆被叫到帳中商議。
原來不是怕對方偷襲,是云國準備夜襲寒國。但如此主動出擊,后果也可能是中了別人的圈套,或者被人乘虛而入。行事必須小心了又小心,謹慎了又謹慎。
凌武思慮了一番,說道:“若是我們夜襲功成,拿的那賊軍將領,那此戰便可不戰而勝。”
幾位將領包括凌楓霆在內皆是贊成。
可無意間幾人在帳中商議之時,凌楓霆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那便是王素。
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從俘虜的人群中得知王素原是寒國另一勢力王暉的女兒。現在寒國兩個勢力連同作戰,若是能讓兩個勢力有矛盾,那便可以減少云國傷亡。
只是此戰又要將王素置于風口浪尖,凌楓霆本就承諾要護王素一生周全,如今怎能出爾反爾。
”將軍,此法不妥,若是說出去,這法子有辱我們云國氣節。”凌楓霆向凌武說道。
“有何不妥,所謂兵不厭詐,我們必須留有后路,若是夜襲不成,我們可用此法智取。并未讓你將王素直接送出去。只是想讓你將王素留于營中,不管用何種方法,務必讓她書信一封,寄于寒國,必定能引人施救,若是有人乘我們不備而入,其中必有王暉勢力,可將其一舉拿下,轉而便可昭告寒國,他們王暉勢力將領已投降。如此便能和云國談判,到時候便可占盡先機。”
如此一番解釋,凌武的法子并無道理,其他人皆同意,唯獨凌楓霆在凌武一番說教之后,仍是不允。
待一眾退下之后,凌武便將凌楓霆一人留了下來。
“怎的行事仍是如此優柔寡斷,你可知如此,會害死更多的人?”凌武此時對凌楓霆失望之極,本以為凌楓霆在上次勸說之后會有所改善,未曾想還是以往那般懦弱。
他終究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王素在不在軍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消息如何散步出去,他有了主意。
“好,那便如你所愿,我還會答應你放了那些俘虜。”
“當真?”凌楓霆本是開心,可隨之聯想到剛剛父親說的那些,已然反應過來了父親的計策。只是此時他不能再說不了。
“恩恩,當真,到時你可以讓王素跟在你身邊,我另想他法。只還是需要按原計劃進行。這件事你先不要同王素講,她不簡單。”
凌楓霆點了點頭,沒有再次爭辯,如此便是最好了。他答應她的事,算是做到了。
夜半時刻,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凌武選了最精銳的軍隊前去,哪怕不能將寒國的將領捉住,能搗毀一些帳篷,或者是糧草也是對白日之戰極有用的。
這股子精銳是凌武最為得意之處,每每出戰,皆是屢戰屢勝。
凌楓霆也不好再深睡,作為替補,他時時刻刻都要上戰場,警惕性一定是要高。
在營帳之中來回踱步,盼了又盼,終于兩個時辰之后,便看到對面營帳火光通天,凌楓霆便知這定是大戰而勝的狀態。
正準備好好睡去的他,突然聽到號角,他一個起身立馬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鎧甲。在營帳外集結。
原是精銳部隊在回撤之時,驚醒了寒國的主力部隊,正在全面圍剿。
凌武率領的軍隊,除了替補部隊,皆是戰了一天,自是凌楓霆的軍隊戰斗力最旺。凌楓霆此刻成了不二人選。
但是臨行前,凌武卻放心不下,他更是親自走到出發之際的軍隊前,特意交代了凌楓霆一番。
“此去,只許勝,不許敗。那是爹爹這么多年的心血,一定不能讓它沒了。”
凌武手拍了拍凌楓霆的肩膀,那分量凌楓霆自是能知曉。轉而凌楓霆點了點頭便率領著軍隊出發,凌武更是不放心的將副將也派在了凌楓霆身邊,時時保他平安。
寒隊看到云隊前來支援之時,也不敢戀戰,畢竟白天已然打了一天,此時是最疲乏之時,定會死傷眾多。
凌楓霆一路廝殺,身邊之人雖有副將保護,也免不了受了些皮外傷,不過皆是不要緊的傷,凌楓霆仍是那個猛烈如同凌武般的身形沖鋒著,連副將也是極其佩服的。
戰爭向來都是殘酷的,凌楓霆突破重重包圍之后,找到要接應的人時,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他也不敢戀戰,迅速的帶著他們逃離了寒國的圍剿。
待回到軍營之時,凌楓霆終于將繃著的心放下了。
誰也不知道戰場之上,他一度體力不支,卻也在是在用命廝殺。終于,救下了精銳的主心骨。他也算心安了!只是剛下了戰馬,回到了營帳之中,他便暈厥了過去。
而在床上躺了許久的花云淺終于醒來了。只是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陌生的地方,她忽的跳了起來。
“這是何處?”
只是這一聲,便驚醒了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郡主。
“花云淺,你終于醒了。一個醉酒竟是睡了一天。”郡主快速的走到了花云淺面前,并遞了湯藥給她。“喝點吧,或許睡久了會頭疼。”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怎么到這里的?我不是……”花云淺沒敢說出后面半句話,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不知道?許是酒喝的太多了,忘記了也有可能。快喝了湯。”郡主此刻比以往更加溫柔一些,這反倒讓花云淺覺得有些不對勁,莫不是這其中有詐。
“我不喝,我想回去了。”說著花云淺就要推門出去。
“站住。”郡主放下手中的碗,轉而臉色沒了剛剛那般和善。
“這里哪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既然已答應本郡主,那便好好的待著。本郡主還未曾走,你如何能走,不得如此無禮。日后我定好好教教你。”
郡主是急性子,看著花云淺如此這般的作為,自是非常氣憤的。
“你教我?為何要郡主教我?這是哪里?”
花云淺才想起問問此為何地。畢竟這種地方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倒不像是什么尋常人家的住所。
“此乃我休憩的驛站,當真是一點點也想不起了?”
郡主本以為花云淺只是戲弄自己,奈何言語皆是言之鑿鑿。
“額,我只記得昨晚和淵無冷只是喝了一頓小酒,奈何今日竟是到了這里!”
花云淺不管如何想,腦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不記得也沒關系。你心意我已知。不用如此遮遮掩掩的,我已然明了,定是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郡主也不會計較之前發生了何事,也懶得去計較花云淺此刻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架勢。
“不行,我要走!不要留我。”
花云淺還是執意往出走。只是被守門的侍衛攔在了門口。
“郡主未允,不得出入。”這冰冷的幾個字是雷雨說的。他一向唯郡主命是從,定按照郡主的心意行事。
“你講不講理啊,我要出便要出去!”
花云淺的氣不打一出來。這莫名其妙的被帶到這種地方,不是郡主,便是淵無冷的作風。
她只能轉身看了看郡主。
郡主則是示意雷雨退下。
可氣的是雷雨是退下了,門也跟著關住了。
看樣子無論如何,花云淺今日沒有郡主的首肯是出不去了。
“郡主,你到底要如何?我留在這里也沒有任何作用,也是保護不了你,你身邊侍衛眾多,哪里還需要我這一個凡夫俗子幫你?”
花云淺只能同郡主講著道理,再無他法。
郡主走到花云淺面前,嘴臉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甚好,如此這樣便是我想要的。你只需要隨時在我身邊就可,不需做其他事。我也會命人將你護的周全。”
郡主的目的很簡單,她只不過想身邊有一個知心人兒罷了。
“這是何用意?我能自力更生,何故如此對我?這是要將我軟禁起來嗎?”
花云淺心里自是不舒服。這活生生的將她困在這里了,她豈能任人擺布。
“言重了,本郡主哪會有你說的那般不堪。是你有意,我才如此。怎的會如此這般的說辭?”
郡主心里極為不舒服,明明淵無冷說花云淺那般對自己有心,可真正醒來,竟然是這副德行!她心里的怨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