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連估摸著,地球中央應該是會給楊希夷提供一部分支援,但一定不會太多。說白了,一直到現在為止,掠奪者肆虐的都是帝國的殖民地,搞不好地球人的大人物都只是在忙著幸災樂禍。當然,一定也有感同身受的,仿佛受苦的不是帝國,而是他們的親爹似的。
只不過,火還沒有燒到自己的房子上,大人物們再急也是急不到哪里去的。
“我估摸著,派里斯元帥通過統帥本部,能給在殖民地最大的支援,便是軍隊了。“余連停頓了一下:“要錢的話就得通過國防委員會,或者說國會特批……嗯,可是,尼希塔委員長想要通過黨內初選,去角逐下一屆總統,就不能在這時候給黨內的議員同僚們添麻煩吧?”
埃莉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后便把腦袋一偏,用側臉對著余連,一本正經地道:“干將和莫邪小姐幫我算完卦之后,便帶著伊娜,還有蒙蛟上尉一起離開了。現在也過了一個多月了。算算時間,確實是到了該返回的時候了。這次是這大半年以來,對那片星域的第四次探索了,希望能有些收獲吧。”
“……大半年?”
“是啊!我們對URX46星域的探索,是從去年八月份就開始了的。到現在可不是就大半年了嗎?當然,出于安全考慮,每次探索時間都最好是壓縮到一個月左右。現在就是第四次了。”
所以你們到底是干了什么啊?真的在URX46星域找到了一處秘銀礦,然后截留了?
另外,我的那兩位小師侄女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啊?還把艦隊里所有的靈能者都帶走了?
余連確實很好奇,但埃莉諾的口風還是挺緊的。她既然不想說,自然是問不出來的。再則么說,余連也不至于沒血沒淚到對學姐用上控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靈能者都不在場,艦隊居然敢帶出來干仗,也不學姐這是膽大包天,還是瘋狂橫跳了。就不怕被跳幫嗎?
“如果我真的無能到會被海盜攻上來跳幫,就算是伊娜她們在,我也該自裁以謝將士了。”埃莉諾得意洋洋地道。
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要真因為這原因而自裁了,歷史上也不會多一個寧折勿彎的勇士,而只多了一個愚莽的妄人罷了。
“而且我們在學生時代不就討論過,在沒有靈能者的情況下,艦隊應該如何作戰嗎?現在我只是在把年輕時的夢想變成現實而已。”埃莉諾冷笑道:“倒是某些人啊,變成靈能者以后啊,就準備和我們這些凡人劃清界限了吧?”
余連心想我才沒有劃清界限呢,所以學姐說的也一定不是我。
“當然,確實是玩得有點心跳了。馬克洛夫長官也批評過我了。不過,現在有了尤利和菲娜,這方面倒也不用擔心了嘛。”
就這樣,猩紅王座號便正式加入了第十三艦隊的編隊,一邊開始進行編隊訓練,一邊進行最后的戰備巡航。
這時候,從各艦抽調而來的一共兩千七百人的艦員也登上了王座號,迅速充實到了艦船重要的部門上。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個大隊的多用途戰機,都是直接從列克星敦和薩拉托加號直接撥過來的。于是乎,王座號那寬闊的機庫便總算是不用空得能打天球了。
負責戰機指揮的大隊長,是一位去年下半年才從第九艦隊調過來的詹姆斯·杜特中校,一位中等身材,神采奕奕的優秀飛行員兼指揮官。
余連雖然和對方是第一次見面,但卻并不是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在上輩子的義勇軍時代,這位頂尖的飛行員已經上了年紀,自然沒辦法親自駕機出戰的,但卻擔任教官,為義勇軍培養了相當多優秀的飛行勇士,也是一位享有英雄之名的歷史名人。
……當然,和自己談笑風生過的名人太多,余連已經很淡定了。現在,他才是全艦隊最大牌的名人,全銀河至少有一半人是聽過自己的名字的。
另外,讓余連欣喜的是,這個大隊中還包括四架試驗機,正是紅星設計所和法爾空公司“聯合設計”的X21型試驗戰機,目前暫時被軍方命名為“白魔鬼”。
這個在上個時間線上生不逢時的戰機,因為提前出現,說不定是可以芬芳地綻放一把的。
更欣喜的是,這些“白魔鬼”試驗機的四位飛行員中,就包括了李寶祿和瑪莎·戴肯。這兩位一起參加海軍節,一起參加遠岸戰役的“老”戰友,現在也都是中尉了。
“那玩意,裝上了嗎?”余連問。
“裝上了。不過,長官們說,對付海盜不用提前暴露,所以還沒在實戰中用過。”李寶祿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這個純良的孩子的臉上,是很難看到這樣的表情的。
“確實,就算是不用那玩意。白魔鬼的性能也絕不在帝國剛剛定型的紫電龍之下,你們倆不都靠著刷成王牌了嗎?加油,到了明年,我們就可以說服軍方下決心換裝啦!”
李寶祿頓時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有了新的戰機就相當于是有了新的寶劍,就等著拿掠奪者的無畏艦來試劍了,渾然是忘了自己現在就在掠奪者的無畏艦上。
一直到他被自己的女朋友瑪莎踢了一腳,他都不明白到底為什么。
然后,王座號的臨時大副,也從湊數的菲菲變成了洛陽號的前艦長孔晴宇中校。
這位經驗豐富的老軍官算是學姐她父親的老部下了,是正經的老海員出生。像他這樣“非職業組”的軍官,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臨到退休都幾乎是不可能戴上將星的。不過,哪個提督會不希望自己的副手是這種看著就非常硬核的老軍官呢?
孔晴宇中校還不滿六十歲,倒是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他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應該還有十年,只要不隕于戰火,大概率還是可以再升上一級的,然后便能有將官的待遇享受退休生活了——其實馬上隕于戰火也可以,這將星外加上同等級的撫恤金馬上就可以頒發給他的家人了。
總之,孔中校完全不介意擔任一個比自己年輕三十多歲的晚輩的副手,也一點都不介意從艦長變成了大副。
畢竟,這可是無畏艦啊!共同體海軍已經有多少年沒有新的無畏艦了。他那些正經海軍軍官學院畢業的精英軍官們,都在盯著聯盟建造的那幾艘無畏艦流口水了。新無畏艦上面所有的重要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早就被關系戶們搶完了。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又老又沒學歷的邊緣人事,卻比他們要早得多。
光憑這資歷,將軍就穩了!
大概正因為如此,快六十歲的大副先生頓時爆發出了二十歲年輕人的熱忱。每天都精神飽滿地帶著人在長達幾十公里的艦船內游蕩著,這邊敲一下那邊碰一下,仿佛是在檢查牲口的牙口似的。
然后,二十四小時之后,他便找到了余連:“真是一艘好船,受了那么大的傷,卻還一點都不影響正常航行。說實在話,這可比咱們的獨立級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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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怕余連誤會,大副又趕忙補充道:“不過,獨立級畢竟也是幾十年的老船啦。哈哈哈,都快頂得上老朽的年紀了。如果是聯盟正在為我們建造的那十二艘共和級,一定不會比這弱的。”
余連心想這可不好說。那玩意試驗的性質還是挺重的,真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就下了十二艘的單。當然了,考慮到最后四艘是共同體和聯盟共同建造的,姑且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孔晴宇又道:“只不過,下官檢查過艦船狀況。引擎倒是沒問題,可是護盾其實是托斯商團生產天狼星4型,這是戰巡級的護盾。為了保證防護,一次性加裝了六臺。這樣其實對能源的應有效率是成問題的。還有,主炮方面……”
“主炮也是從托斯商團那里買的。再加上掠奪者原有的,確實沒有統一的性質和規格。能夠進行齊射,都是靠著特聘技師長的謝博士帶著一群臨時工搓出來的。”余連笑道:“如果遇到同規格的無畏艦,我們便完全不是對手了。”
“如果想要讓這艘船恢復戰斗力,確實是需要經常大修一番,內部裝置也需要替換,至少也替換成國產規格,才不會對補給造成問題。”
“是啊!那么好的船,要是能以最強姿態出現,就實在是太可惜了。”大副說。
“您可以同謝博士那邊聊聊,看能不能商量出一個整修的條陳出來。”
“已經聊過了。下官以前還從未和這樣的大學者聊過呢。”中校敦厚的表情中卻帶著一絲自得:“總之,他也同意我的觀點。如果這艘船想要參加高烈度戰事,確實是需要好生整頓一下的。”
“所以,真的需要大修嗎?”
“如果是徹底大修,至少是需要開回直布羅陀的造船廠,花上一年半載才能徹底修復。不過,自從十三艦隊把第一母港放在新旅順之后,藍標公司還是興建了一個大型的干船塢。至少是可以再認真整備一下的。”大副想了一想,又道:“至少是可以被武備和護盾替換成標準類型的。”
無畏艦用的主炮和護盾可不是大白菜,隨便找個干船塢都囤了備件的。
余連看了大副一樣,見老先生依舊掛著精神煥發信心飽滿的微笑,便也心照不宣地頷首道:“那么,就拜托您了。”
“感謝您的理解。”大副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然后就像是得到了最高指示似的,全勤投入到了之后的作訓和戰備工作中。
托斯商團那邊的海軍學員們很尷尬的發現,他們的技術崗位就這么被地球的軍官們接管了,一時間都有點小郁悶。
畢竟,不是任何一個海軍學員,還沒畢業就能有無畏艦給他們上手玩的。
于是,余連又告訴他們,也不是任何一個海軍學員,都能得到身經百戰的精英軍官們近距離傳幫帶的,爾等要學會珍惜啊!
托斯商團國的海軍學員可不是沒出象牙塔的學生,大多都是在武裝商船上跑過好幾年船的行業精英,自然是很懂社會的,也是很懂現實的。
當然了,地球官兵上船之后,和原來的十幾個帝國技術軍官碰面時的狀況,多少有點小尷尬。好在,帝國和共同體畢竟現在還是“盟友”,理應是不存在什么化解不開的仇恨。至于獨立這三十多年的各種“邊境小摩擦”,雙方不是都已經定性為誤會了。大家不還都是銀河文明議會的成員國嘛。
只要雙方不故意生事,不說是相親相愛,至少也能相安無事吧。大概……
帝國軍官畢竟是勢單力孤,他們的領頭的索拜克上校依舊失聯中,再烈性也不會再這時候惹事的。
相反,余連反倒是擔心己方的官兵們鬧事。
畢竟,這些十三艦隊的核心骨干,可都是參加遠岸戰役的,他們些許的強軍氣質,就是建立在帝國軍的恥辱上的。于是,余連還專門把軍官們喊來開了一個小會,命令他們約束好手下,不要在這時候鬧事。
“這些都是技術軍官,不是沖鋒隊員也不是星界騎士,你們就算是挑釁這些人,也顯不出什么本事來的!”余連道。
余連也是遠岸星云戰役的指揮者之一,第十三艦隊的創建者之一,就算是刨除了高位靈能者,戰神祭神選冠軍的身份,在這些老部下心目中的威望也是足夠的。
于是,他們紛紛排著胸脯表示請余連長官放心,咱們這些老部下才不會撿軟柿子捏的,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
就這樣,又經過了嚴格的磨合訓練,無畏艦上的“烏合之眾”倒是愈加精干,和第十三艦隊友軍們的配合也愈加嫻熟。
他們按照原計劃,沿著“新大陸公路”的航道又進行了數天的戰備巡航。在這個期間,也發生了兩場非常小規模的實戰。
一場是一股名頭還排不上懸賞榜單前一百命的小股海盜,總共只有兩條小船,正準備打劫一艘運凍肉的冷鏈船。
這批海盜都淪落到打劫運糧船的地步,可想而知是混得多凄慘。
再看到第十三艦隊烏泱泱的大艦隊抵達之后,自然是成鳥獸散了。己方甚至都懶得改變原有航道,只是向著海盜船的方向砸了一陣排炮,擊沉一艘重創一艘之后便作罷,自然也沒有專門去追擊。
李寶祿倒是提出可以率戰出擊,但看著戰意也不是太高昂,明顯只是出于飛行員的責任感提出來的。余連便自然否決了他。
倒是那艘冷鏈船的巴克維船長千恩萬謝,就差是直接給大家跪下了。
他表示自己是從帝國殖民地出發,往新旅順和新玉門運凍肉的。要是此次被攔截了誤了事,光是違約金就得罰得自己傾家蕩產了。
在這么一個多事之秋,他和他的船員居然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出航跑運輸,只能說,這便是勞動人民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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