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又到了一個月一度,朱允炆去往湖畔學堂的日子,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獨往,還帶上了朱文圻這個二兒子。
后者是可以直入的,不過再去往直前朱允炆也為他準備了一道考題。
“論泉州經濟改革觀國家形態的變化。”
這絕不是一道簡單的考題,難度上因其獨有的專業性,甚至是要超過當初其大哥朱文奎他們入學的時候。
誰讓南巡的時候朱允炆的身邊就帶著他呢。
“得益于今日我大明之鼎盛,四海靖平,倭寇絕患,沒有了外部的安全性威脅,泉州府及泉州港得以保持高度的活力,而不用如洪武海禁前那般,時刻處于動員控制的武備緊張。
而隨著商業行為的活力增長,唐宋時期由官府專辦的營坊制度開始逐漸沒落,市場自由度大為提高,刺激手工業、自營業和脫離土地通過勞務獲取工錢的務工群體增多,使得民間貿易愈加發達。
而高度成熟的海外貿易行為,使得巨量的現銀財富由泉州港涌入,泉州海運司的關稅成為了泉州府最主要的財政收入來源。
設辦的銀行,得益于此儲存了大量的現銀貨幣,而兌付于海外各國商人的則是銀行的等價票券和以現銀貨幣為擔保的信用票據。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對內,依靠這批巨量的現銀貨幣做擔保加印銅票,刺激民間經濟發展,對外,也形成了在貨幣上的宗主國體系,無論是在如今的朝鮮、東瀛,甚至是南洋、西南諸國和阿拉伯,所有的商業大宗買賣,脫離了我大明銀行的信用票據都是無法完成的。
一旦有朝一日國內財政出現赤字,經濟壓力過大的時候,完全可以通過加印票券等行為沖擊現銀貨幣與銅錢貨幣的匯兌體系,迫使兌付給番邦各國的信用票據貶值,攫取各國留存的現銀,使得財富回流。
強盛的經濟體系控制,刺激國內的經濟改革發展,繼而轉化成為我大明強大的財政收入能力,加強國力,便可繼續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側重點由陸路向海路開始偏移。”
總體來說,這份考卷做的是相當漂亮的,朱文圻的回答中,多數內容的來源還是依靠當初在泉州時朱允炆與格里安奇的對話,小家伙潤色了幾分,加上了一些自己的附充。
雖然有照貓畫虎的成分在,但附充的內容能夠緊扣主題不跑偏,說明朱文圻是吃透當初那段對話的核心精神的。
即以經濟行為替代軍事行為,實現對海外諸國的控制。
而開海,最大的好處,則是使得大明沿海地區的官員、百姓逐漸富有進取精神。
對于海外隱藏著的巨大財富充滿期盼,進而想盡一切辦法來提高自身。
這種思想落實體現于泉州港那幾乎年年革新進步的造船業。
能夠順利通過考定,朱文圻的入學便順理成章,也可以讓其他人得以服氣。
“湖畔學堂里沒有等閑之輩,你自幼聰慧機敏,但容易自滿,在這里切要記住謙虛,虛心向每一位同學學習。”
晚上回到皇宮吃飯的時候,朱允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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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父皇教誨,兒臣一定少說多聽,謹言慎行。”
“嗯,你能明白就好。”
交代完二兒子,朱允炆又看向一旁埋頭吃飯的老大:“你這邊,我倒也對你有個安排。”
捧著碗的手頓住,朱文奎忙放下:“恭聆父皇示下。”
朱允炆笑道:“朕本來是打算讓你在湖畔學堂再待上幾年的,不過最近這南京城里鬧了不少幺蛾子,倒是給朕一個新思路。”
“父皇說的,是最近撒了歡的那群紈绔吧。”
熱孝結束之后,南京城的治安水平直線下降,酗酒鬧事的二代不計其數,雖說沒出過什么如殺人、奸淫這般惡劣的大案,但煙花、賭檔等地打架斗毆的可不少,更別說京郊那座球場了。
連球迷抱團打群架的事都發生過好幾起。
南京可是國都,錦衣衛和西廠的眼線密布,沒有能瞞住的事。
“應天府尹陳紹雖說是個廢物,但也算這么多年不貪不枉,就是有點墻頭草,哪方勢力大他就偏哪一方,整個應天府衙門都快被他變成了調解室。
朕想讓你去應天府任刑房的主簿,抓一抓咱們南京城的治安。
吏部察政,這陳紹就只會哭屈,說他官卑職微,不敢管,管不好,動不動就是公侯大將、閣臣要員的,既然他說身份不夠不敢管,朕思來想去,倒是你最適合了。
當年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咱們應天府尹基本都是駙馬充任,為的就是在身份上能夠鎮住這南京城里的達官顯貴,不過南京上下一百多萬人,讓你做府尹,你也管不過來,索性就干脆干一任班頭吧。
專門就負責處理這些小打小鬧的事,讓他們松松筋骨,老實老實。”
朱文奎一時半會猜不透自家老爹的心,但也沒耽擱,便干脆的點頭應了下來。
“兒臣領命,不過父皇,兒臣想要問父皇借個人用。”
“于謙吧?”
朱文奎笑笑:“倒是什么都瞞不住父皇。”
湖畔學堂那群孩子私下里開玩笑,鑒于朱文奎走哪都跟于謙一道,便給于謙封了個‘太子少保’的官,這于少保仨字可是沒少喊。
“一個好漢三個幫,曹操當洛陽北部尉的時候,還有袁紹袁本初這個發小幫襯著一起工作呢,確實要給你個幫手,成,朕允了。”
朱允炆頷首,順手又附贈了幾個。
“雙喜,你從西廠挑幾個武藝精湛的,隨文奎一道赴任吧。”
不知道為什么,朱文奎總覺得朱允炆的話里還有別的意思。
尤其是當朱允炆提到曹操和袁紹兩個名字時,朱文奎幾乎是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朱文圻。
誰是曹操,誰又是袁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