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甫會這個名字林寧聽起來就覺得挺有格調,加上一品國際頂樓的滬菜他一直很喜歡吃,所以即便是剛到酒店時吃過飯,這會兒對唐慧介紹的菜品還是表示有所期待。
很快,一個衣著便裝自稱是行政副總廚的人笑著走了出來,親切的打了招呼,問了句唐老爺子可好。
唐慧靦腆的點點頭,叫了聲王伯。
幾人跟著王伯向主樓走去。
聽王伯說,主樓是三十年代建的,西班牙風格,曾被多國當過領館。三層,做的事本幫菜,一樓主廳,兩個包間和庭院露臺,二樓一中,一小兩廳,和會員專用的陽光房。
剩下的諸如裝修,裝飾,什么古董文物,林寧懶得聽,還不如自己找度娘來的實在。
說這么多,林寧也不知道王伯在那開心個啥勁兒,興許是身在其中的與有榮焉。
一地的青磚綠苔,知道這是在搞情懷搞歷史,但總把人帶著往這兒走,對穿著5厘米細高跟的林寧也是一種考驗。
林寧走的小心翼翼,心里急得不行。眼瞅著越來越晚,王伯還越講越來勁。
好一會兒,幾人總算進了一樓靠庭院的小包,桌上擺著六個菜,賣相一般,沒想象中那般精致,這大晚上重豉重油的林寧是實在沒什么胃口。
草頭圈子,撥了撥,有點下不了口,放置餐碟。
八寶葫蘆鴨,戳了戳,沒戳爛。
蟹粉獅子頭,再戳戳,恩,散了,有肥肉,不吃。
普洱茶紅燒肉,四塊,每塊都帶皮,帶五花,帶軟骨,夾起來豉油都粘筷子,有點淡淡的茶香。咬了一小口瘦的,林寧嚼了小半天,用了兩張紙。
東星斑,林寧吃不出來好壞,挺嫩的。
大烏參,呵呵。
湯是五谷牛肉湯,主食是蟹粉小籠包,林寧本來就不怎么餓,所以沒吃。
起身的時候,沙發座椅把絲襪給鉤毛了,也不知道是座椅的問題,還是這大幾百塊的絲襪不結實,也不敢說。林寧沒有給包里裝備用絲襪的習慣,也沒的換,好在是大晚上,又是黑色,只是起了毛,也看不出來什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會兒林寧算是深有體會,也理解王伯為什么一直強調情懷,講歷史了。
但必須肯定,這店的環境格調是真的好。
三人出來的時候,剩了不少。
托尼加了道炒飯,吃的挺快,應該是餓了。
唐慧是吃一口皺皺眉,林寧觀察了一會兒,基本每口都皺。
一頓飯三人吃的挺好的,走的時候王伯無論如何都不收錢。
因為是包車,酒店的賓利慕尚一直在門外等著,三人上了車,相視一笑。對于先前的飯,一句評論都懶得給。
百年看滬,千年看西。
被譽為“東方巴黎”的外灘是全滬市人流最大最密集的區域,外灘十八號、和平飯店、外白渡橋、人民廣場、南京東路等都聚集這里,風格迥異的中西建筑物看的林寧和唐慧是眼花撩亂,托尼應該是常來,到是有些習以為常。
特設了個觀光臺,大半夜的居然還有不少歌手拿著吉他一邊對著手機喊著666,一邊撕心裂肺的唱著情歌,就是不知道受過多少次情傷,不然哪有那般充沛的情感。
外灘夜景再漂亮,也耐不住腳疼,5厘米的高跟鞋逛外灘實在不是個好選擇,三人逛了蠻久,就連托尼都直嚷著要回去休息。可任務上外灘打卡后面的問號一直都在,林寧也有些無奈。
“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大寶貝你這鞋跟人家看著都累,回去吧。”
“再轉一圈。”
“好。那小慧你困了就先回酒店。”
托尼說完看了一眼身旁直打著哈欠的唐慧。
“真不好意思,我很少熬夜,就先回去了。”
唐慧沒矯情,道別離開。
“你在找什么?”
剛剛唐慧在,有些話托尼不方便說,這會兒就他們倆人。
“你說,他們總說外灘打卡,打的是什么?”
林寧有些失神的看著對面的東方明珠塔,輕聲問道。
“我們這不就是打卡嗎?”
“不是。”
林寧很肯定,因為系統任務里,外灘后面那個問號的確還在。
托尼看著林寧,連打了幾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先回去吧。”
林寧聲音很輕,說完找了個長椅,抱著雙膝坐了上去,怔怔的看著對岸,有些迷茫。
“你起來。”
托尼沒走,上前將林寧一把拉了起來,從包里拿了條絲巾鋪在長椅上。
“坐吧。”
靜謐的凌晨,一大一小的兩人,抱著自己的雙膝,背靠著背。
“好久沒有這么坐過了。”
“這些年就像是爬樓梯,一層一層一層的爬啊爬。”
“從學徒洗發小工一直爬到現在,當初一起做學徒的人,有的轉了行,有的在家門口開了自己的小理發店,有的在連鎖美發做主理,有的去搞了微商賣洗發水,太多了。”
“我那會兒可厲害了,腿也特勤快,嘴還特甜,哪像現在這般。記得那會兒還有個女孩可喜歡我了,追了我幾年,后來嫁人了,我給她盤的發。”
“店大了,心也大了,我就想去上面看看。”
“結果現在,收費越來越貴,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第一次給客戶剪發時的滿足。”
“你說好笑不?”
“。。。。”
“凝凝?”
“大寶貝?”
“睡著了?”
托尼搖了搖頭,一手撐著林寧的背,緩緩站起身,另一只手穿過林寧的腿彎,輕輕的將林寧抱起。
“看著挺高,沒想到這么輕。。。”
酒紅色的賓利靜靜的停在來時的地方,坐在副駕的托尼,回頭看著蜷縮成團的林寧,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