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完了!
接以阿巴泰的信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上了船。只要他上了船,就必死無疑!
盡管是同父胞兄,可是阿巴泰的死并沒讓多爾袞感受到多少傷感,相比于傷感,他更多的是感慨他麾下的三萬精銳!
三萬精銳!
大清國才多少軍隊啊!
大清國確實沒有多少軍隊,要知道在另一個時空,原本應該在幾個月后打響的松錦大戰,這場關系大明與滿清命運的決戰中,滿清才只有11萬軍隊。
十一萬!
這已經是滿清動員的極限了!
這次入關南掠,多爾袞率領三萬,阿巴泰率領三萬,他們率領的自然是大清國的精銳。可是現在呢?阿巴泰非但自己死了,甚至還葬送了近三萬大軍!
三萬大軍全軍覆沒!
這那里是南掠,分明就是千里送人頭啊!
“阿巴泰,你到底有多蠢啊!居然連這么明顯的陷阱都沒有看出來?”
多爾袞恨恨的罵道,他心痛的不是阿巴泰,而是他麾下的精銳,他甚至希望阿巴泰兵敗,那樣他還有機會收攏潰兵,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盡管還不知道阿巴泰的情況怎么樣了,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必定已經沉入了長江中!
“原本知道你蠢,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蠢,簡直比豬還蠢!”
多爾袞惱羞成怒的怒罵道。
他之所以會這么肯定阿巴泰,他們已經完了。是因為他相信德世子絕對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的。
甚至之所以會把阿巴泰逼得除了走水路之外,別無他途,就是為了要他們的命。
可偏偏阿巴泰還自己往死路上尋。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幾萬大軍啊。
要是能夠趁機把那些人據為己有,他現在就可以殺回大清國,和皇太極一決勝負。
當然這也是想想罷了。除非他能夠得到那些旗主貝勒們的支持。不過目前的形式來說,只要有銀子綢緞,想要爭取那些人的支持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德世子!”
念叨著這個名字,多爾袞只覺得的頭皮發麻,他突然意識到現在自己正處在一個困境之中——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
前有路振飛的十萬明軍,后有洪承疇的十萬明軍,身處他們中間的自己,很有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現在怎么辦?
是撤,還是?
該往那里撤?
二十萬明軍合兵一處,又該怎么辦?
一時間左右為難的多爾袞,沉思良久后,他想到了另一個人,于是立即對奴才吩咐道。
“快,去請范永斗過來!”
范永斗到了海州!
差不多在朱國強從江口搭乘“孔雀旗”的船一路北上遼東的時候,盡管他能夠用六分儀、鐘表測量出經緯度,完成準確的海上定位,但是在大海上,他并沒有千里眼,在他率領近三百艘大海船組成船隊從黑水洋使入青水洋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在一百多海里外的黃水洋,在臨著海岸線的淺海區,一條由三百多艘“遮洋船”的船隊也在浩浩蕩蕩的一路順風而下,駛進了海州灣,徑直駛進了海州與郁洲島之間的海峽。
一上一下,在這一年,差不多雙方都選擇了海路,或許,這正是朱國強給這個世界帶來的改變。
當朱國強在遼東燒殺搶掠的時候,在海州的海峽之間,那些船只同樣也沒有閑著,成千上萬的被掠來的漢人壯丁,在往船上裝著搶掠來的糧食、布匹、綢緞以及各種金銀珠寶。
在過去的幾天中,范永斗一直在負責著這件事——把多爾袞搶來的財物裝上船,然后從水路運回大清。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去年的大旱,加之范家的收購糧食被搶,使得他們沒有多少余糧賣到大清,導致去年大清國糧食嚴重不足的話。無論如何黃臺吉也不會把心思動到海上。
但是面對幾百萬石糧食的誘惑,誰能拒絕得了呢?
最終在范永斗的勸說下,黃臺吉同意他的建議——通過海路把搶來的糧食運回大清,擱往年這些糧食都是低價賣給范家的,范家再以糧食謀利,然后再通過海上把部分糧食賣給大清。畢竟,那么多糧食,即便是大清國想帶回去,也帶不走,但要是走海路的話,別說是幾百萬石糧食,就是上千萬石,只要有船,就肯定能運到遼東。
當然,范永斗并不是白白提出這個消息,他同樣也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幾百萬斤銅盆、銅碗、燈臺之類的銅貨,那些銅貨和糧食一樣,都是從千家萬戶的百姓家中掠來的,再加上從那些兵丁那里低價收購來的東西,這筆生意他至少可以掙到幾百萬兩銀子!
“東西都裝上船了嗎?”
一見到范永斗,多爾袞就問道。
“回王爺話,現在海州那邊的船上一共裝了三百六十余萬石糧食,還有各種布匹一百余萬匹,船差不多已經裝滿了,只要王爺一聲令下,船隊就可以啟程了!”
范永斗的回答,讓多爾袞想了一會,然后問道。
“現在要是再往船上裝人的話,那些船上可以裝多少人?”
“裝人?王爺的意思了?”
范永斗看著王爺,立即聯系到堂兄先前告訴他的那個消息。
大清國的京城盛京城被明軍攻破了,而攻破盛京城的不是其它人,正是殺了他的兒子,搶了范家的糧食財物的德世子!
這下子德世子與大清國的仇是結大了!
現在王爺這么問,難道是想從海上走?
“裝人是能裝,可是王爺,海上風急浪大,保不齊會有什么風險……”
“這你不用擔心,既然你們能平安的過來,那肯定也能平安的回去,你先去準備一下,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從海上離開。”
多爾袞擺擺手隨口說道。
“可是王爺,那幾百艘船就是裝滿了,頂多也就只能裝下王爺的人馬,王爺這次南下掠來的人丁牲口,可都帶不走啊!這樣勞師無功而返的話,到時候皇上萬一怪罪下來。”
盡管并不是旗下的奴才,可是范永斗卻是一副為主子將來擔心的模樣,瞧那樣子甚至比真正的奴才還上心,其實作為商人,范永斗永遠都沒有什么忠義可言,他的擔心,更多的是基于利益。
“這你不用考慮,現在最要緊的把人馬帶回去,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把人馬帶了回去,將來什么都會有的,可要是沒有了人馬……”
一切可全都沒有了,尤其是現在皇上那邊的情況也是極為不妙,現在最重要的是能夠全師返回大清,只要能全師返回,將來一切都好說!
現在那怕是一兵一卒,他也不想損失。當然更損失不起。畢竟和黃太吉相比,他的兵力并不在優勢,然后要迫使黃太吉退位,除了利用眼下的這個機會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軍隊,是手中的兵力。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走海路無疑是最安全的,至少可以避開明軍!
盡管阿巴泰已經死在水上,可是現在對于多爾袞來說,他同樣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即便是明知道德世子從海上兵進大清國,從海上走肯定有一定的風險,但是,相比于在陸地上陷入重圍,這點風險還是可以接受的。
況且和阿巴泰最大的不同是這些船至少是他們自己的船,范家那也是自己人。
終于,在安排好了退路之后,多爾袞的目光向北,心里默默的尋思著。
“只是不知道,皇上那邊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