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人?”
鄭鴻逵詫異道。
“世子想讓我們幫你把流民送臺灣去?”
“不僅僅只是臺灣!”
朱國強擺手說道。
“還有真臘,嗯,應該是真臘的河口三角洲一帶,僅僅只是靠一個臺灣,肯定不夠安頓幾百萬流民的,所以兩個月前,我就派人過去了,現在他們已經在當地筑了土城,并且開墾了上萬畝良田。”
流民太多,臺灣太小,還是要把目光放遠一些啊!
還好,世界那么大,總能安得下大明的流民。
心底感嘆著,朱國強又說道。
“這幾年,北方年年大旱,百姓流離失所不說,不知多少百姓或是餓死,或者淪為流寇,這天下想要安穩,就非得解決流民問題不可,想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移民,把他們全部都移民到海外去,相比于災害連年的北方,臺灣也好,真臘也罷,可都是一個好地方啊!四季如夏,沒有旱澇之憂,那樣的地方,正適合安頓流民,只是這流民太多了!”
朱國強嘆口氣。
“即便是我竭盡全力,也不可能把流民全都運出去,而且我這邊船也太少了些,所以呢,我想既然鄭總兵麾下那么多船只,不妨助我把流民運往海外,不知鄭圣儀以為如何?”
“這……”
鄭鴻逵說道。
“這,這從山東把流民運往臺灣或者真臘,那耗費必定不少吧!”
這可不是三兩萬人,而是幾百萬人!
把這么多人運到海外要花多長時間?
要用多少船?
這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畢竟,那可是幾百萬人呀。
但是話說回來,把這幾百萬人運到海外去,這確實是比大生意,不說別的,單就是這些人的運費,那就是……
那怕就是見慣了大場面,這個時候,只要一想到那么多人都運到海外所能掙到的錢,鄭鴻逵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未免也太多了吧!這可真是大生意啊!
“確實不少。”
朱國強笑道。
“所以,我才說想和你談笑買賣,而且是大買賣!”
“哦?”
鄭鴻逵道。
“不知世子爺打算出什么價錢?”
“無價!”
“什么?”
“我不打算出錢!”
愕然的睜大眼睛,鄭鴻逵驚得都說不出話來。
不出錢,難道讓鄭家替他白干活嗎?
鄭家確實有錢,可有錢并不代表能這么糟蹋啊!
“世子爺……”
鄭鴻逵正欲開口的時候,朱國強便說道。
“我哪,計劃在明年送百萬流民去臺灣和真臘,百萬人應該可以開墾不下五六百萬畝土地,我的想法是按一戶五十畝授田,頭三年免稅,后面嘛……”
看一眼鄭鴻逵,朱國強微笑道。
“往后二十年,除了田賦之外,另收兩成地租,誰把這些流民送過去,這兩成地租就交給誰。”
“什么!”
睜大眼睛,鄭鴻逵驚訝道。
“世子爺是想用這兩成的地租充當路費?”
“不是路費,是投資的回報。”
朱國強笑道。
“把一百萬,甚至兩百萬流民送到海外,單就是運費恐怕就需要上千萬兩銀子,這筆錢,我掏不出來,你也掏不出來,任何人都掏不出來,所以呢,我打算成立一家公司。”
“公司?”
“對,就是效仿西洋人成立一家專門從事殖民的公司,這家公司負責殖民地的經營,也負責流民的輸出,每個人都可以認購“移民船票”,一份船票就等于一家五十畝良田二十年的地租,只需要花上十幾二十兩銀子,就能換到二十年地租,這個回報率,至少是幾十倍的回報啊!”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朱國強一直在考慮著如何把移民送過去,大明與歐洲國家不同,他們或許可以慢慢的把移民送過去,但是老天爺可沒給大明留下多少時間啊。現在山東可是有兩百多萬流民呆在那,這些流民怎么活下去?而且明年還會有更多流民流入。
幾百萬流民怎么送到海外?
朱國強也想一下子把他們都送過去,可是,估且不說船,就是幾百萬流民運費都能把他給拖垮了!
怎么辦?
幸好,憑借著領先于時代的眼光,在借鑒西方的殖民公司的經驗上,朱國強弄出了這么一個“認購”,通過“股份認購”的方式,把運費分包出去,一份船票不過只值三十兩銀子,但卻可以換來幾十畝良田,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長期回報,這個回報率是極為驚人的。當然,它的投資也不大,甚至普通的江南中產之家,就能拿出這筆銀子來。
幾十兩銀子,換幾百兩的長期回報,這樣的買賣誰會拒絕?
朱國強特意算起了賬來。
“真臘那邊,一年三熟,五十畝地,至少能出150石糧食,兩成的地租,一年就是三十石,這些糧食,按市價,至少值六十兩銀子,這買劃算啊!”
“世子爺,賬不是你這么算的,是能產三十石糧食不假,可當地的糧價沒有那么高。”
作為鄭家人的鄭鴻逵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當地的糧價?
“我知道,可運到大明得這個價。”
“運到大明,那運費?”
“運費能有多少?”
“糧食!”朱國強道,
“民以食為天嘛,不要說福建東南人多地少,就是號稱魚米之鄉的江南,現在因為種了太多的棉花和桑樹,所以也總是缺糧食的......總需要從外面填補一下。”
“從真臘運糧到江南?”
鄭鴻逵眉頭皺著,
“這也太遠了吧?”
盡管知道在真臘、暹羅那些盛產稻米的地方,稻米價錢很便宜,但是海路萬里運輸的成本加上去,恐怕就沒什么賺頭了。
“不遠不遠!”朱國強道。
“從真臘把糧食運到江南,或直天津,如果順風順水的話,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就到了。雖然比漕運的時間長些,可真的算起來的話,海運肯定比漕運便宜。只要是運進來的糧食,就按一兩銀子的收購,你看,這買賣有的賺嗎?”
鄭鴻逵皺著眉頭,開始算起了賬來,
“世子爺,一艘有大海船最多也就裝個五六千石稻米,那邊稻米運上船也得要四五錢銀子一石,一船稻米的差價只有兩三千兩,要是小海船,也就運個兩三千石,扣掉水手的工錢和船上的開銷,可真沒有多少利啊!”
朱國強笑了起來:
“圣儀,你的賬算得不對!”
怎么會不對?鄭鴻逵心說,過去鄭家的賬可都是經我的手,一年大好幾百萬的賬,我可從來沒算錯過。
朱國強笑著說道。
“咱們這筆生意是這樣的,你滿船運人過去,不可能空船回來吧,自然也就運米過來了,這一來一回利潤可真的不低啊!”
當然,其實,這都是為了殖民。
殖民!
殖民這個事業不好干啊!
就朱國強的了解,殖民這種事,除非當地是有礦的,要不然基本上都是賠得居多,尤其是以國家的力量推動的殖民,往往都是賠本的,國家的殖民是為了占地盤,本身就是一筆長期燒錢的投資。
而賺錢的殖民分成兩種,一種就是為了賺錢,比如這個時代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以及葡萄牙、英國、西班牙等國的貿易據點。他們都是以貿易據點對外擴張,當然有的擴張成功了,有的擴張失敗了。
還有一種,就是當地有礦,比如西班牙人控制的南美,那里有礦啊。有銀礦啊!
有那么大的銀礦,任誰都虧不了本!
但是這樣好地方,大明旁邊還真沒有。
日本有銀山不錯,可想要奪下銀山也不容易啊!
怎么辦?
大明的殖民事業用什么去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