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股股白煙，他甚至能夠看到從白煙中噴出來的火星和子彈。一窩蜂飛過來的子彈，瞬間就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在被子彈擊中的瞬間，林威并沒有感覺到痛，甚至都沒有什么感覺，只是在子彈打在身體上感覺到了有些熱，血流出來感覺像是在流汗。
然后他就和所有受傷的人一樣倒下了！
在倒下的瞬間，他看到有一些跳入護城壕的弟兄，被周圍襲來的彈雨給擊倒了，甚至隱約的可以看到硝煙中建奴操作著大小佛郎機揮彈如雨似的攻擊著弟兄們。
該死的……
在他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時，他隱約的聽到了哨聲，那是在召喚著他們，讓他們撤下去的哨聲。
試探性的進攻結束了。
“進攻受挫了？”
在距離蓋州城還有五十里時，接到梅春送來的軍情，朱國強笑了笑。
“看來我們確實低估了建奴啊！”
“世子爺，從梅春的稟報來看，建奴的火器似乎不少啊！”
陳無敵說道。
“確實不少，我們的情報顯示建奴的鐵廠里，現在有上萬工匠在打制火銃，鑄造火炮。”
朱國強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相比于腰刀、虎槍以及盔甲等兵器來說，火銃也就是只擊發組件用到寥寥幾片鋼料，最大的恐怕就是那根寬達半寸厚將近一分的機板，按后世的說法，那是“彈簧鋼片”，但是與后世用彈簧鋼不同，這種“u”的厚鋼片，不過是通過尺寸的堆積利用普通鋼片自身的彈性而已。
至于什么沒有彈簧鋼造不出燧發槍的說法，根本就是無知的臆想，不僅因為鋼鐵本身就有彈性，“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就用詩句描述的百煉鋼的彈性，而且在中國特有的鎖簧和折疊式金屬簧也是彈性變形金屬簧廣泛應用的證據，這種所謂“金屬彈簧”技術，在中國早就爛大街了，居然到了某些跪慣了的人嘴里——中國古代沒有彈簧鋼，造不出燧發槍，至于古代的折疊式金屬簧——它的結構與燧發槍的u型折疊簧相似，他們就直接捂著眼睛說“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反正古人造不出來”。合著只有洋人才能造出來洋那玩意。
盡管從來沒懷疑古人的能力，但是當建奴制造的燧發槍被內衛送到面前時，朱國強仍顯得有些驚訝，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建奴居然會這么快就仿制了出了燧發槍。要是早知道如此，一早就給民間使用擊發槍了。
畢竟，離開了雷汞火帽擊發槍就是一根燒火棍，可燧發槍不同，只要有燧石，有火藥，它就可以使用。唯一讓人慶幸的是，建奴打制的銃管遠談不上精良，精度也不比鳥銃好多少。
但，這畢竟是火器啊。
最讓人驚訝的恐怕就是建奴居然開始大量使用火器了。
棱堡、火器……
這不是滿清韃子嗎？
似乎還真是。
滿清韃子可就是靠著鳥銃大炮平了準格爾。
只不過，歷史上他們學的是用鳥銃，現在，他們學會了燧發槍而已，甚至還學會了棱堡。
棱堡難攻啊！
但是……棱堡再難攻，不也被淘汰出局了！
唇角輕揚，朱國強說道。
“命令全軍加速行進，繞開蓋州城。”
棱堡是怎么被淘汰的？
在一百年后的拿破侖時代，十余萬乃至數＋萬人的軍隊規模已經是越來越常見，相比于要塞攻防，那個時代的軍隊的作戰類似于閃電戰的長驅直入，不過，他們并不是對棱堡視而不見，而是同時分兵斷絕棱堡的補給的方法，當然榴彈炮的普遍使用也是棱堡的一個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固定的棱堡逐漸退出歷史的舞臺，而需要數天即可完工的簡易泥堡卻越來越常見，在羅博季諾戰役中，建奴的炮兵以泥堡為依托，讓法軍損失慘重。
“世子爺，那蓋州城呢？”
朱國強笑道。
“我親自領兵過去，我倒要看看，棱堡式的要塞到底是如何的難打！”
傍晚時分，當朱國強抵達蓋州前線的時候，蘇春等虎威鎮的將領紛紛向他請罪，對此，他只是笑道。
“不過才開打而已，有什么罪不罪的。將士們的傷亡怎么樣？士氣如何？”
“回世子爺，今天末將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了一次，受挫后就撤了下來，傷亡只有一百八十六人。”
這種試探性的進攻，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再尋常不過，尤其是攻堅戰時，當摸不清楚對方底的時候，試探性的進攻是獲得戰地情報的必要選擇。
“嗯，傷亡倒也不大，現在蓋州城里面的情況怎么樣？”
“回世子爺，咱們一開始的時候，對攻堅的估計不足，蓋州城的守軍，大半都呆在依著城根建的土壘下方，土壘由圓木、厚土組成，還有就在他們在城墻上用泥筐搭有護墻，兵丁都有泥筐充當戰壕保護，除非炮彈直接落在筐壕內，否則不會給他們造成直接殺傷……”
最好的學習就是戰爭！
建奴的學習速度可不慢啊！
話說回來，要是慢的話，估計也就沒有他們的事了。笑了笑，朱國強盯著蓋州城的沙盤，然后陷入了沉思。
在這個時代的要塞攻防上，一個最簡單的攻城方法，主要是完全地集中攻城火力于一處，打開一條通道，然后從此處實施代價高昂的沖鋒。即便是這種戰術還需要再等幾十年才被發明。而大名鼎鼎的沃邦在攻城時，則首先，讓炮兵發射榴彈大量殺傷守軍。當平行壕修建完成，沃邦用炮兵打開缺口，然后命令擲彈兵發起沖鋒，十天之內攻下了要塞。
為了提升步兵的突擊力，沃邦發明了兼顧射擊與肉搏的卡座式刺刀，讓精銳部隊攜帶手榴彈，用密集火力轟擊敵人后，然后用刺刀發起肉搏戰。卡座式刺刀就是為了攻堅發明的，而不是替代長槍。
但是這兩種方法，都需要付出大量的傷亡，少則幾千人，多則上萬人，這顯然并不符合朱國強所追求的高效作戰。況且深受現代戰爭思維影響的他，并不贊同強攻，除非是必要，沒有多少軍隊愿意選擇正面硬磕的硬碰硬，迂回才是最常用的戰術，通過迂回繞到敵人設防地域的后方，迫使敵人放棄防線，變攻堅戰為野戰。但是，可要是敵人不放棄怎么辦？
“城東，從城東挖平行壕接近城墻，然后再集中炮火攻打東城！”
“世子爺，咱們的炮彈打過去跟隔靴搔癢的，根本沒有什么用？炸不到里頭的人！”
對此，朱國強并不覺得意外，按照某些資料上的說法，在引信裝定為“瞬發”的情況下，炸出來的彈坑很小，一發122mm殺爆榴彈，裝定瞬發引信，在中等硬度地面上爆炸，炸出來的坑也就是一個洗臉盆差不多大。如果要摧毀工事掩體，或者對反坦克壕、陡壁等障礙物進行破壞射擊，炮彈引信就要裝定為“延時”，此時炮彈不是一觸地就爆炸，是撞擊地面后有一個短暫的延時，讓炮彈穿入目標內部爆炸，此時炮彈裝藥爆炸產生的大量高壓氣體形成沖擊波，把土壤掀起拋散，就能炸出一個較大的彈坑。
“那是因為咱們的炮彈用的都是瞬發引信！”
瞬發的目的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大量殺傷步兵，但是反工事不是他的強項啊！
既然不是他的強項，那就換一個是他強項的。
“這種炮彈不行，那咱們就換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