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那邊怎么交待?
祖澤溥的問題,讓祖大壽等人,無不是陷入了沉默,就連原本已經表態的祖大弼這會也陷入了沉默。caparisons
“是啊,打從二公子和大將軍見面,人家可從來沒有虧待過咱們,這一年多,單就是明鐵甲就給了咱們上萬套,還有火銃、大炮,火藥,甚至就是糧食……”
祖澤清頓了頓,才說道。
“就連糧食,咱們還和人家借了十萬石糧食,這些可都是人情啊!”
人情!
或許遼東將門中的不少人都是極為看重家族利益,可他們同樣講究情份,他們之所以愿意出兵配合,說到底也是為了還那份人情。
“人家平虜大將軍可沒虧待過咱們啊。”
確實沒有虧待過啊!
見眾人都沒有沉默了下來,祖世祥站起身說道。
“末將以為,與大將軍種種不過只是私情,而收復遼東,收復沈陽卻是大義所在,我祖家世代為國戍守遼東,焉能因私廢公?”
道出這句話后,祖世祥甚至都沒有去看一眼祖澤潤,其實,他們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這也是他站出來為其說話的原因。無論如何,祖澤潤都是他的兄弟。
因私廢公!
祖大壽在心里略點下頭,卻沒有說話。
當初授意祖澤溥去大連,甚至答應把女兒嫁給大將軍,說到底為的也是祖家的將來,將來萬一大將軍要是再進一步,祖家可就是從龍功臣了,屆時必定會像英國公一般,與國同休不說,祖家也將享盡世代榮華富貴。
但是……這有風險啊!
造反,不對,靖國難是有風險的,盡管祖大壽明白朝廷肯定擋不住平虜軍,可這其中的風險卻不能不考慮,萬一大將軍要是個愚忠的人呢?
他不是!
可萬一是呢?
那到時候還有祖家什么事?
況且現在朝廷一味的捧吳家來平衡祖家,久而久之,遼東還會再有祖家嗎?
可要是奪下了沈陽,收復遼東呢?
到那時,祖家就是復遼的第一功臣,即使是不能封國公,封個伯爵也是沒問題的,有了復遼之功,祖家自然可以像當年李家一樣鎮守遼東,至于吳家……吳家到時候也就是門下一走狗而已!
只是大將軍那邊……
就在祖大壽猶豫時,帳外突然有人進來稟報道。
“啟稟左都督,大凌河城的建奴降了!”
什么!
猛然站起身來,祖大壽愕然的看著傳令兵,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大凌河城降了!
“爹,現在大凌河城已經降了,接下來往沈陽的一路上,只要爹愿意,大可一路長驅直入奪沈陽,沿途各城的建奴都會棄城而逃……”
祖澤潤笑道。
“只要三五日功夫,就可以為朝廷收復沈陽,立下不世之功了!從此之后遼東平定,我受了幾十年苦的遼民也能重新過上太平日子了!”
對于大凌河城投降,祖澤潤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在他來這的時候,就已經有信使往大凌河等地送去了王爺的親筆信,令他們棄城撤往草原,當然,也不是不戰而逃,總還是要象征性的打一打的。
這不但是祖家的榮華富貴,同樣也是他祖澤潤重歸祖家的墊腳石,有了這塊墊腳石,有了復遼之功,他才能再次在祖家站穩腳,至于二弟,朝著面色極為難看的二弟看去,祖澤潤心說。
“對不住了,老二,大哥才是祖家的大公子啊!”
“傳令下去,發兵沈陽!”
終于,在反復權衡后祖大壽做出了他的決定,他的話音剛落,祖澤溥就激動的質問道。
“爹,我們這么做的話,如何能對得住大將軍!”
面對兒子的質問,祖大壽悶哼道。
“我等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收復遼東是朝野期盼之事,我又豈能因私廢公,為一已之私毀掉了我大明朝野數十年來的復遼之愿。”
面對父親的決定,祖澤溥愣了好一會,看著帳中眾人那副歡喜模樣,他最終還是長嘆口氣,相比于將來,眼下復遼的功勞才是潑天大的功勞啊,人人都能得到封賞的奇功!他們又怎么可以不能歡喜?
“爹……”
伸手示意止住祖澤溥,祖大壽說道,
“不要再說了!”
直到眾人都離開之后,祖大壽才仍然留在帳中的祖澤溥說道。
“澤溥,為父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
頓了頓,祖大壽沒有說下去,而是吩咐道,
“你去一趟大將軍那,告訴他讓他擇吉日娶你小妹過門吧。”
說罷,他又拍了拍祖澤溥的肩膀道。
“澤溥,你都這么大了,應該明白的,祖家……我得先考慮祖家啊!至于大將軍那邊……”
搖頭長嘆后,祖大壽便朝著帳外走去。
沈陽城啊!
那可是祖家上下百余口將來的前程啊!
幾乎是在祖大壽揮師直指沈陽的同時,沈陽城內的費揚果看著手中的信,臉色卻是變幻不定,盡管他只有二十歲,但作為先皇最小的小兒子,他仍然被多爾袞任命留守盛京,在得知平虜軍北上后,他就開始加強城防,并且多方打探平虜軍的動靜,但是現在,十四哥的信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十六叔,十四叔是什么意思?”
見十六叔半晌都不說話,鄧什庫便直接問道。
他是多羅貝勒德格的兒子,當年因為莽古爾泰謀反一事,被削了宗籍,也就是多爾袞與黃臺吉決裂后,才重新得到重用,當然,鄧什庫并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十叔,在歷史上,應該在去年就因為不知名的大罪,被凌遲處死。但歷史的變化,卻讓他保住了性命。
“十四哥,讓咱們讓出盛京城!”
“讓出盛京城!”
鄧什庫驚訝道。
“讓給誰?”
“讓給祖大壽!”
“十四叔怎么了?難道瘋了不成,怎么能把盛京城讓給祖大壽,那咱們呢?”
別說是鄧什庫會驚得口不措言,費揚果的內心同樣也是驚愕不已。
“城內外所有八旗一率西遷至草原!”
“什么?到草原上,十六叔,十四叔到底在想著什么?他們怎么能不守盛京城了?那可是咱們大清國的都城啊。”
“就想的是要把這仗打贏。想的是保住咱們大清國的天下,而不是區區一座盛京城。”
盡管這樣不太能夠理解十四哥的這個決定,但是費揚果仍然選擇相信死十四哥,并在這么多兄長之中只有他是真心實意的待自己,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輕視他。
況且在信中十四哥個已經告訴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現在的大清國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大清國了,兩年前,大清國壓著明國打,但是現在,卻是明國壓著大清國打,如果不好好謀劃的話,就是這么死守死城,到最后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大清不是大明。于大明來說,哪怕死個十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都沒有什么大不了。道可要是換成大清,損失個幾萬人,那可就不僅僅只是傷筋動骨了,甚至可能是要亡國的。
為什么去年要你上去招撫那些生女真。不就是為了增強實力嗎?就是因為盛京是大清的都城在這里死守的話,到最后不定就會賠上幾萬人馬。
那樣的話,大清可就全完了。
當然,這一切,費揚果并不需要和鄧什庫解釋,畢竟這事關十四哥的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心里這么盤算著的時候,費揚果直接燒掉了那封信。
十六叔的舉動,讓鄧什庫知道他可能再解釋什么,于是便問道。
“那我們什么時候走?”
“現在!”
費揚果說道。
“咱們,去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