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千道一萬,其實殺人就是為了立威!
至于什么為了他人的榮華富貴,不過都是寬慰其它人的說辭而已,信與不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殺人確實可以威懾軍心。
這就足夠了。
這邊借口軍紀殺了人,那邊自然就是召集軍中將領,讓他們齊聚一堂議事。馬進忠、王允成、馬士秀、盧鼎等將領都是左良玉麾下,而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王復臣等人則是流寇西軍出身,曾幾何時,他們是敵人,而現在,他們卻在同一個帳下為大將軍效力。
但今天他們都沒的寒喧的念頭,誰都能猜出來,今天的這個會要商量的是什么。
正當他們心事忡忡的商討著各種事由時,只聽到那邊有人大喝一聲:
“大將軍到!”
眾人聞言無不是紛紛起身站立,待朱國將走來時,紛紛肅然向他施禮道。
“末將參見大將軍!”
站在大殿上首,朱國強揚了揚手道:
“免禮!”
坐到椅上后,朱國強才翻手一壓。
“坐,”
這時眾人才紛紛坐下,待眾人坐下后,朱國強才說道。
“今天請諸位過來,一來是因為大家現在都是我麾下將領,一起共事自然應該加以熟悉,二來,也是因為要對諸營的編制做出調整,不知諸將意下如何?”
朱國強的話音剛落,身旁的閻應元就捧著一大摞文書紛發給眾將領。
“這是本將軍擬定的鎮守陸營章程,關于鎮守陸營編制、配置以及人數都有說明,大家先看一看!有沒有什么意見?”
所謂的鎮守陸營,其實就是借鑒了晚清的“混成協”,由步兵、騎兵、炮兵、工兵等各種兵混合編成的獨立旅。兵力約六千人左右,兵力比平虜軍一營兵多,但遠少于一鎮。
按照朱國強的設想,未來的陸軍除了十幾個類似師的“鎮”作為骨干之外,六千人左右的“混成營”,才是真正主力,畢竟,在這個時代,兵力有限,但是訓練有素的混成營就足夠形成壓倒性的優勢。再多就有些浪費兵力了。當然,降軍、降將,也要加以防范,對他們掌握的兵力當然要加以控制。
“回大將軍,我等沒有意見!”
連看都沒看,馬進忠便立即答道。
對此朱國強只是點點頭,然后說道。
“兵貴精而不貴多,原本武昌有原左氏諸營兵十萬、民壯十萬,這幾日原西軍諸營十三萬。看似浩浩蕩蕩數十萬大軍,但以我看來,不過只徒壯聲勢而已。所以必須要加以裁撤,汰弱留強。”
對此大家自然是早就有了準備,畢竟,幾十萬大軍駐滿了武昌周邊,本身就不是長久之計,只有馬士秀試探著問道。
“不知大將軍以何標準進行裁撤?”
“年齡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身高四尺八寸,無不良嗜好的,不帶暗疾者留用,其它人等一率裁撤,當然對于裁撤者,也不是一率不問,被裁撤者,發給田地三十畝,銀餉十兩。”
流寇糜爛地方的代價就是十室九空,數百萬百姓慘遭殺戮,但這也讓朱國強有了大量的無主土地可以安置遣散的兵丁,不過這些兵丁倒不是“新軍戶”,只是和官府招攬流民的待遇差不多,三年免稅。要說有什么優待,那就是額外給了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不過即便是如此,眾人聞言無不是一陣愕然,無論是否贊同,他們的心里都明白,三十畝地、十兩安費費,意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這一切可以滿足絕大多數人對將來的一切想象。
而這也意味著,只要大將軍把這件事傳遍各營,營中官兵必定樂意被裁撤,況且他們之中,很多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強征或者擄掠過來當兵的。現在有機會過上太平日子,他們又怎么可能會拒絕呢?
“大將軍,這,這,是否包括原來西營降兵……”
李定國試探著問道,盡管那天投降時,大將軍曾說過,除了留用的戴罪立功外,其它人都要裁撤,但聽到被裁撤的兵丁居然有這么好的待遇,自然有些意動。
“嗯……”
沉思片刻,朱國強說道。
“當日你等率兵“陣前起義”,也算是將功折罪,本將軍又豈會不念當時大家起義之功,不過……”
盯著李定國等人,他又說道。
“在岳陽除了王復臣麾下兵馬陣前起義、棄暗投明外,其它兵卒都是戰俘,除少數新擄百姓外,被就地釋放外,其它人等就地屯田,等以后流放海外,當然他們要是在屯田的時候立下功勞,留在內地也不是不可以。”
朱國強的話音剛落,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西營將領無不是紛紛起身行禮道。
“多謝大將軍恩德!”
看著他們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朱國強的心底頗有些得意,不過用根胡蘿卜,就成功把幾十萬“大西軍”給瓦解了。其實,對于他來說,真正最擔心的就是“大西軍”,現在的大西軍正是兵強馬壯的時候,與其它的流寇軍中充斥著老弱婦孺不同,張獻忠擄人只擄十五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壯丁。這導致其軍中大都是青壯勞力。
也正因如此,如何安置他們就成了最讓人頭痛的問題。流放海外,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幾十萬人要運到什么時候,這些人總不能一直關在軍營里養著吧。
還是先分別對待員,李定國等人麾下的算是“起義”,算是將功折罪,至于岳陽城下的是俘虜,是俘虜,當然要流放。
如此一來,就把看似兵強馬壯的大西軍給“一分為二”了,把不穩的苗頭降到最底,剩下的就直接編成民壯,一邊繼續給軍隊效力,一邊等待著船只到來,然后隨船運往海外。
解決了裁軍的問題后,更重要的問題是怎么樣把兵士們留下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待遇——平虜軍的軍戶待遇一出,眾人一陣啞然,如果說他們先前內心深處還有抗拒整編,那么在得知“一月一兩軍餉,退役后百畝免賦軍田”的待遇后,也就只能死了那份心思了。
對于軍中的兵士來說,他們的眼里只有這份待遇,而沒有所謂的將領,要是他們敢有異心的話,估計立馬就會有人拿下他們的腦袋換軍功。
在這樣一系列的操作下,二十萬左家軍,不過只留下了八萬人,剩下的十二萬就地安置在湖廣各地。十三萬“陣前起義”的大西軍流寇,經過整編后,只剩下了不到五萬精銳,其它人與左營裁撤官兵一同安置在湖廣各地。
至于剩下的十幾萬戰俘,則被分散在武昌、承天等地就地屯田。他們開墾的那些無主田地是作為官田,將來用予賞賜軍戶的。甚至朱國強還特意將這個消息告知的正在進行整訓的各營官兵。
這些人一旦有人作亂的話,第一個上去和他們拼命的,就是這些正在整訓的“新兵”,畢竟,這事關他們的自身利益——有沒有“百畝軍田”,就看他們老實不老實了。
當然,除此之外,朱國強特意將騎兵分別部署在長江兩岸屯田地區,一但他們稍有異動,騎兵就會盡量誅殺逆亂。
信任并不代表放縱,監督并不代表不信任。只有對他們嚴格的監督,才能夠避免將來發生一些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其實,朱國強也想多了,畢竟,只要李定國他們不背叛,即便是有幾個亂兵,也成不了什么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