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門來的肥羊啊!”
看到明船駛進港時,阿撲杜拉激動的說道。
“快,快,一會上了船,把船上的人全都拿下來……”
阿撲杜拉的祖上來自中東,這也使得他的相貌與本地土人截然不同,也正因為他的血統高貴比土人高貴,所以才被任命為港口的包稅,負責給城主征稅。
所謂的城市用馬打蘭的官職來說就是帕提,也可以叫太守,但明商卻很少用這個詞,這個詞多高大上,這些土人,叫一聲“城主”都是抬舉他們。
當然,今天他不來征稅的。
收稅?
那有搶劫來的快!
那些明人就像是綿羊一樣,搶了也就搶了,他們總會默默的接受這一切。
二十年前,阿貢蘇丹打下泗水的時候,曾經把這里的明商搶殺一空,可半年后,他們主動的帶著貢品到王城進貢,請求回到這里繼續做生意。同意他們的要求后,他們一個個的無不是感激涕零。
明人就像長老們說的猶太人一樣,在遭受搶劫時,他們也會任由別人搶劫,而且會很快忘記這一切,繼續做他們的生意。
這是妥妥的肥羊啊!
不搶他們,都對不起珍珠。
終于,率領十幾個兵丁,阿撲杜拉來到了船上。看著船上的幾個水手,他用生硬的漢話問道,
“你們船長呢?”
“在艙里更衣。”
在更衣?
見我這樣大人物,當然要先換身衣服了。
就沖他這么恭敬,一會可以讓他留幾件衣裳,不過綢子的……還是搶了吧。
心里念叨著明商的綢衣時,阿撲杜拉卻忽然發現,這船上,是不是有點過于安靜了?
那些吵吵嚷嚷的明人水手都到那里去了?
只有這么幾個小屁孩!
不等他心生疑慮,魏允枚已推門而出,只見他已脫去了長衫,換上了一身戎裝烏黑發亮的全鐵甲!
這是南洋特有的,經過烤藍防銹處理的全鐵甲。這種改進自后世防暴服的全鐵甲,比板甲簡單,但是防護卻極其到位,頭盔只露口鼻,連脖頸也有鐵甲保護。
而且他身后的水手,也都是這副打扮。
按大明律在大明境內擁有制造鎧甲,都是謀反大罪,但在海外卻……隨便。甚至于官府還主動的把淘汰的盔甲賣給移民、賣給海商。畢竟,在火槍不能連發的情況下,刀劍在混戰時比火槍的用處還大,再配上盔甲,在這時的南洋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在鐵人軍慢慢的與明軍消退的同時,各種盔甲卻不斷的傳到海外,為了防御海盜,海商們弄上幾十件盔甲實在是再平常不過,打海盜、做生意,偶爾順便客串一下海盜,搶搶劫早成了家常便飯。
一看到對方的這身打扮,阿撲杜拉就知道不對,立刻調頭想跑,身邊卻傳來一陣慘叫聲,不等土人兵丁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被統統砍倒在地,船的另一頭站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正是趙念宗,他手提著帶血的倭刀,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阿撲杜拉。
阿撲杜拉連忙轉過身,哀求道:
“船,船長……誤會,誤會。”
“一點不誤會!”
不等阿撲杜拉解釋,魏允枚就猛地一刀砍了過來,直接砍在他的脖子上。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書生從來都不文弱,畢竟,書生是要行萬里路,刀、書、琴這些都是書生的必備,要不然路上碰到土匪黑店可怎么辦?
到南洋的大半年時間,他可不是天天混吃等死的,在船上力氣活沒少干不說,原本只是防身的刀術也沒拉下,不但更精練了,而且也見過血。
殺過海盜!
將阿撲杜拉的頭一刀砍下。
一言不發的魏允枚,朝著泗水城看去,說是一座城,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市鎮,連城墻都沒有不說,房子也都是土人式樣的竹樓。
“弟兄們都聽好了!”
這次,魏允枚的手不像第一次遭遇海盜時那樣瑟瑟發抖了。
看著三十幾名水手,他沉聲說道。
“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狗屁,這些土人搶咱們明人搶慣了,今個咱們要連本帶利搶回來!”
不需要鼓動,這年月的海商,一邊是商,一邊是盜,甚至就連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身穿全鐵甲,手持鋒利的倭刀,背后還背著燧發槍。
“對,今他就搶他娘的!”
趙念宗大笑道。
“船長說了,上岸之后,直奔城主府。殺他個底朝天,搶到的金銀,弟兄們分一半,女人見者有份,總之一句話,搶他娘的!”
搶劫!
這咱專業啊!
這一瞬間,趙念宗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回到了殺出商洛山后,是何等的得意。
“趙念宗,一個岸,你就帶十名甲兵殺進炮臺,我領十五人殺到城主府,小丁,你和五子他們盯著,只要我一發信號,就往城里發炮!”
說罷,魏允枚就邁步上前,大聲道!
“讓土人知道,什么是一漢能當五胡……不對,是五土!”
反正什么土,什么胡,都一樣了!
就是讓咱們漢人拿來練刀的!
港上的土人,壓根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紕漏。
在船上的人下來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在所有的土人看來,只要他們把刀子一拔,那些明人就利乖乖的束手就擒。
所以碼頭上的土人兵丁,壓根就沒有任何準備,等他們看到有人從船上下來時,還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先是一個大漢手中提著五尺長刀,帶著十名黑甲兵揮舞長刀殺了過來,頓時,殺碼頭上的土人兵丁抱頭鼠竄,不過片刻功夫,就殺到了港邊的炮臺上。
所謂的炮臺,實際上就是個簡易的炮壘,天可憐見,炮臺上的土人兵丁都沒有盔甲,甚至還有不少都打著赤膊連件衣裳都沒有,他們的刀槍自然砍不穿這些人身上黑鐵甲。
只有幾名作為頭目奧斯曼雇傭兵有火繩槍,可不等他們點著火繩,就被突然殺到趙念宗等人輕輕松松殺死。那座簡易炮臺上的百余名土兵,居然都不夠他們沖殺一番的,
而與此同時,率領著二十名披甲水手的魏允枚,徑直朝著城主府殺去,所謂的城,其實就是一片竹樓,至于城主府,也就是就是一棟稍大的宮殿,他們一路樣出碼頭,身后的地上只剩下一群哀嚎打滾的土人兵卒。
二十名披甲水手,就這樣隨著船長一同殺入了一條街巷。
這是土人商販集中繁華場所,雖說大正午的太陽很毒,街上談不上熱鬧,可卻仍然還有不少人,市場被這幾十人的出現給攪亂了。
街道不是很寬,二十幾人一邊向前行進,一邊大聲示警,他們也不想傷及無辜。而那些土人大都也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當魏允梅他們拐過彎后便發現,得到消息的土人在城主府前方布置的兵力,遠遠多過他們。至少有兩百個土人手持各種兵器站在那,路面上站得密密麻麻的!
魏允枚他們剛一露面,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陣雜亂松散的箭矢!
百多步外的土人開弓放箭后,才絕望地發現,這點箭根本對這些身著黑甲敵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們身上的鋼甲厚過精良了,不但箭打在盔甲上會被彈飛,甚至就連同那些使用類似三錢火銃之類小火繩槍打出的子彈,也會被彈飛。
為了與海盜廝殺,船上水手們用的全鐵甲正面都是刻意加強的,盡管擋不住制式火槍,但是卻足以抵擋箭矢以及鳥銃的攻擊,至少在一定距離上。
“殺過去!”
即便是在他們身前至少有兩三百土人的兵丁,但是魏允枚仍然面不改色的揮刀殺了過去。
在他領著水手們沖向敵人時,他能感受到,箭矢、鉛彈如同一粒粒雨點砸到身上,除了子彈撞擊讓他差點摔倒在地外,唯一有破綻的地方面門眼睛、鼻梁的位置,不過能打到這種地方,只說明注定該死。
當土人發現,自己射出的箭、打出的鉛彈未能阻止這些“賊人”后,立即喪失了勇氣,甚至連忙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在魏允枚他們快到沖到跟前時,他們中的很多立即丟了兵器,連滾帶爬朝后逃去,躲避不及的,則被他們揮過的長刀砍掉了腦袋,砍斷了手臂。
這些土人兵丁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盔甲,只有一層單薄的衣衫,面對這些如虎似狼的披甲水手,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水手們手中的倭刀或許不擅長破甲,便是最擅長劈砍無防護的軀體,鋒利的刀鋒輕易的撕開他們身體,將手臂砍斷。
“砰!”
瞬間的的攻擊,穿著盔甲的水手就和這些土人毫無花巧地撞在了一處。刀尖對著刀尖,刀鋒正對刀鋒,盡管土人兵丁看似非常勇猛的揮刀砍來來,但是他們的刀劍落在盔甲上卻沒有任何意義,然后等待他們的是鋒利的刀鋒砍在他們的軀體上,瞬間,街道上到處都是一片慘叫聲,盡是一片血肉橫飛的慘狀。
“殺進城主府,別管逃兵!”
魏允枚大喊一聲,順手一刀削掉眼前土人的半個腦袋,然后,一馬當先的殺進城主府。
就這樣,區區二十一名水手,居然輕松穿過整個泗水城,橫行無阻,如入無人之境似的,一路殺到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