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炮聲,在海面上回響著。
雙方的船只都不是軍艦,火炮都是九磅左右小炮,盡管你來我往的不斷炮擊,但是除了造成水手的傷亡外,對船身造成的損害極為有限。
“保持距離,不要讓他們靠上來……”
手提倭刀的趙海一邊在甲板上指揮著戰斗,一邊大喊著。
“左滿舵……”
親自操作舵輪的李文勤,不斷的調整航向,以躲避這艘亞里巴蘇丹國船的逼近,一但讓他們逼近,那些天方人就會接舷、跳梆殺過來。
到時候,可就全完了!
船上的水手,尤其是那些黑奴水手,絕對不是亞里巴蘇丹國人的對手。
頂著炮彈打的水柱,“福澤”快速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而亞里巴蘇丹國人的船越來越近了,甚至在這個距離上,他們都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模樣。
在雙方接近到可以接舷的距離時,早就急不可奈的亞里巴蘇丹國人,就叫嚷著抓著繩索甩綁飛了過來。就在那幾個亞里巴蘇丹國人將來落下時,水手們紛紛拿起火槍瞄準射擊,那些叫嚷著的亞里巴蘇丹國人立即摔掉到甲板上,與時同時,水手們又用火槍相隔數米射擊,以阻擋海盜跳梆。
眼看著那些海盜叫嚷著就要跳幫過來,要是讓他們跳到自己的船上可就全完了。見狀,趙海急忙親自操作著一門大炮,瞄準了亞里巴蘇丹國船的桅桿,隨著一聲炮響,它的主桅桿和前桅桿的上桅被一炮打中了,瞬間就斷成了兩截。
而李文勤也抓住機會立即猛的一轉舵輪馬上搶風駛船。那艘亞里巴蘇丹國船盡管想要繼續追擊,但是主桅斷了他們,根本就來追趕不上他們,最終還是消失在他們視野中。
“媽祖保佑!”
甲板上的水手們發出了一片歡呼,就連那些黑奴水手也激動大聲喊叫著,他們知道,一但被亞里巴蘇丹國人掠走,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畢竟,在過去的千年之間,阿拉伯人早就成了東非海岸的土人的“夢魘”。
在歡呼聲中,那幾個跳梆受傷的倒霉蛋也被捆了起來,丟進了底艙。
“咱們的船挨了十幾炮!”
趙海低聲說道,
“要是不返回西海,萬一又碰到那些人,能不能扛得住都是個事。”
盡管明知道,返航的話,肯定是要虧本的,甚至連船都可能被銀行沒收,但看著滿是血污的甲板,聽著受傷水手的慘叫,李文勤只得點頭說道。
“回港吧!”
頓了頓,他又說道。
“去西上海,那里近些,咱們在那修好船,再去波斯……”
商人總是逐利的,那怕是遭遇了海盜,好不容易虎口余生,逃出生天,但轉眼間,他們還是會為利益驅使,繼續進行下一次冒險。
在“福澤號”駛進西上海后,就立即向港口的官員稟報了他們的遭遇,海商遭遇亞里巴蘇丹國海盜的消息,立即引起了官方的注意,幾天后這個消息被送到了西海,送到了鄭芝龍的面前。
正準備返回大明的鄭芝龍,看著手頭的報告,只是長嘆了一聲。
“看樣子,暫時回不了大明了!”
一聲長嘆后,鄭芝龍又厲聲說道。
“這群天方佬,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要是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甘輝,你領左翼艦隊,去把那個馬斯喀特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天威不可犯!”
“標下領命!”
甘輝立即領命道。
人的命運總是會在不經意中發生變化,甘輝就是如此,父母早喪,家貧如洗的他,為人重義任俠,好打抱不平,因此遭族長迫害,只得流浪于漳州、石碼、海澄等地,不敢久居鄉里。
歷史上,當鄭成功在南澳起兵反清,招軍買馬時;甘輝投入鄭軍帳中,以驍勇善戰馳名行伍間,屢獲晉升成為鄭成功摩下五虎將之一,是其北伐南京時的中軍提督。
鄭成功于南京城下兵敗揮師撤退時。甘輝領兵斷后,且戰且退到江邊,從騎僅剩30余人,最終因馬力疲憊墜馬被俘。
隨后甘輝與萬禮、余新都被解至南京,清兩江總督郎廷佐與固山金礪會審。萬禮、余新皆跪祈活,只有甘輝挺立不跪,并憤怒地用腳踢他們:“兩個傻瓜還指望靠下跪求生!”清兵用刀背砍打甘輝雙腿,逼迫他下跪,甘輝血流滿地仍大罵不已,始終不跪,拒絕投降,最終被斬首。
不過,甘輝的命運卻在崇禎十四年發生了變化,當時流浪于各地的他,隨流民到了臺灣,在那里加入水師,正如另一個世界一般,在軍中開始了他開掛般的生涯。這次出征被鄭芝龍委任為左翼提督,不過因為葡萄牙人實在不堪一擊,根本就沒有他發揮的余地。
但是現在侯爺讓他單獨領兵進發馬斯喀特,他又如何能不激動,他當然知道,這是侯爺對他的提攜,所以特意在臨行前求見侯爺,不過卻被拒之門外了。
“侯爺說,你只管好好打仗,報效陛下就行。”
面對家仆傳的話,心知侯爺有意避嫌的甘輝只是隔門行禮道。
“侯爺教誨,標下必銘記于心!”
說罷,再次長揖過頂,然后便轉身離開了。
在出征之前,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在艦隊接到命令后,首先需要補充給養尤其是食物,軍需官送來一大批牛肉罐頭,這些牛肉罐頭都是遼東運來的,不僅是海軍早常見的食物,也深受水手們的歡迎,因為保質期長達三年。
當然,更重要的是燒水,水兵們要把水燒水開,然后再裝進鐵桶里,燒開的水密封后可以長期保存,這能夠保證他們不至于像歐洲的水兵那樣,在長期航行中喝臭水。即便是前往馬斯喀特頂多只需要兩三天時間,但是他們還是需要按照至少半年的航行作準備,有備無患,在海上更是如此。
除此之外,還需要清點彈藥,從彈藥庫里領取彈藥,如此種種,差不多準備了三天,左翼艦隊的八艘快速巡航艦才完成準備。
“今天下午就出發吧!”
置身于“驚武”號的后甲板,甘輝又一次巡視著他的軍艦,軍艦看上去就像剛剛經過了一場海戰似的,各種物資、纜繩、木材、帆腳索、帆布一堆堆地四處散放著。但混亂更多的只是表面現象,況且因為麻利的航行官已經在儲備艙里忙碌起來,軍械官也在彈藥庫忙碌著,所以軍艦肯定能夠準時出海。
“咱們對馬斯喀特有什么了解?”
甘輝問道。
“提督,那里是亞里巴蘇丹國的都城,而且也是半島最大的奴隸港,他們每年都會從桑巴給爾運去上萬名黑奴,然后再轉賣到天方各地,亞里巴蘇丹國每年可以通過奴隸貿易獲得數十萬兩銀子。”
大副丁云回答道。
“數十萬兩?”
“要是再加上香料的話,一年肯定不下百萬兩!”
“這么說,他們很有錢了?”
甘輝反問道。
“肯定比一般的土邦有錢。”
“有錢,有錢就好!”
甘輝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我就怕他們沒錢,要不然咱們這次過去可就虧本了,咱們打仗,要是一味的只花銀子,朝廷肯定不樂意,打一仗不僅要把敵人打痛,最好還能掙到銀子,這樣,朝廷就會支持咱們繼續打下去,不過……”
頓了頓,甘輝說道。
“咱們也不能大意了,畢竟,亞里巴蘇丹國海軍可不弱啊,算起來,可比葡萄牙人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