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海上的炮聲停下了!
在炮聲停下的時候,海上再也沒有了一艘還飄著的亞里巴蘇丹國戰船,無論是蓋倫船,還是那些不過只是比舢板稍大的三角帆船。
曾經浩浩蕩蕩的艦隊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飄浮在海面上的木板,還有就是一具具尸體。
只用了三個小時,一度成為印度洋上王者的亞里巴蘇丹國海軍,就這樣成為了過去。
甚至就連那位哈邁德王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落水的水手抱著飄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木桶朝著大陸游去,也許是于心不忍,也許是為了讓他們把絕望帶到陸地上,甘輝沒有下令開火。
其實停火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因為……弟兄們需要休息一會。
一會,還有一場大仗等著他們。“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吃點飯,一會再炮轟馬斯喀特!”
也就是在水兵們休息吃飯的時候,馬斯喀特城上觀戰的人們都陷入了沉默,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艦隊居然就這么戰敗了!
不是戰敗!
而是被全殲了!
從此之后,在大海上再沒有亞里巴蘇丹國的海軍了。
當塞伊夫一世得知這個消息后,在片刻的驚愕后,才說道。
“看來,我們低估了他們,派信使告訴他們,我們可以答應他們的條件,保護明國的商船,賠償他們的損失。”
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什么人反對了,畢竟,他們剛剛失去一支艦隊。
不過,在他們看來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船沉了還可以重新造新的,艦隊可以源源不斷的給亞里巴蘇丹國帶來財富——非洲有數不盡的奴隸。船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買上幾萬個奴隸也就可以重建了,而且到那時他們可以建立一支規模更大的艦隊。
很快港口就駛出了一艘阿拉伯式的三角帆船,船上的亞里巴蘇丹國官員帶來了蘇丹開出來的條件。
“偉大的蘇丹已經同意了你們的條件!”
盡管一場海戰后,亞里巴蘇丹國失去了幾乎全部的海上力量,但是身為談判代表的侯塞因仍然是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在他看來,艦隊失敗并不等于亞里巴蘇丹國失敗,有本事的話,明國人就上岸來啊,到時候非讓他們體會一下部落戰士的勇敢。
“條件?”
甘輝反問道。
“對,就是保護你們的商船,賠償明國商人的損失。”
有時候,只有打了敗仗的時候,人們才愿意談判,就像亞里巴蘇丹國人一樣,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接受條件,又怎么會賠上一支艦隊呢?
但是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嗎?
“哦。是嗎?”
甘輝反問道。
“我率領艦隊過來向貴方提出交涉要求,但是卻遭到貴方毫無道理的攻擊,在抵抗你們的襲擊時,我的艦隊不僅有船只受損,而且還有大量的人員傷亡,難道這件事就算了嗎?”
“提督閣下,你看看海面上……”
亞里巴蘇丹國信使手指著海上的殘骸說道。
“你擊沉了我們那么多軍艦,難道亞里巴蘇丹國就沒有損失嗎?”
“自作孽,不可活,當你們發動襲擊的時候,就應該料到這一切,但是我的損失,你們必須要賠償,必須要賠償我們軍費!”
賠償軍費?
打了你,還得讓你掏打你的銀子。
這事甘輝過去沒干過,但是他聽陛下提過,和外國人打仗,不僅要打贏,而且還要讓他們賠償軍費啦,損失啦,等等,總之一句話,就是持強凌弱。
你不服氣?
那就再過來和我打一仗啊!
怎么你不敢打啊?
那就干脆點——賠銀子。
“不知道閣下需要賠償多少?”
侯塞因試探著問道,合理的話,蘇丹應該會接受的。
“嗯……”
想了想,甘輝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萬兩大明銀元!”
一百萬兩!
其實,甘輝壓根就沒打算要這么多,他抱的心思就是漫天要價,好給對方砍價的機會。指不定能賠個幾十萬兩呢?
什么!
侯塞因大驚失色道。
“你們瘋了!一百萬兩,那些錢足夠買你們幾支艦隊的!”
一條船才值多少錢呀?他們一艘船都沒有損失,怎么能這樣私自大開口呢?
100萬!
這簡直就是敲詐。
“你們根本就是在敲詐。完全沒有一絲談判的誠意。”
沒錯,就是在敲詐勒索。就是在持強凌弱。
甘輝笑道。
“你們有一天的時間作出選擇,是接受,還是拒絕。”
是接受還是拒絕?
當侯塞因把明國人開出的條件帶給蘇丹時,亞里巴蘇丹國的王廷中一片嘩然,所有的王族大臣,都紛紛表示反對。
一百萬兩!
這根本就是要把亞里巴蘇丹國的國庫掏空!
這些年通過貿易,他們對于大明銀元并不陌生,做工精美的大明銀元早就被各國海商帶到了世界各地,絕對的硬通貨,一兩大明銀元可以換1.4個西班牙銀幣,。
面對如此高昂的賠款,從沙漠崛起,隨著叔叔一同擊退了葡萄牙人的塞伊夫一世蘇丹站起身來,看著宮殿里的兒子們和大臣們。
“先前,我以為,也許我們應該和明國人消除誤會,但是他們卻讓我的退讓,當成了懦弱!”
塞伊夫一世悶哼道。
“他們真的以為亞里巴蘇丹國人是是任人欺凌勒索的綿羊嗎?去,告訴那些異教徒,讓他們去死!他們想要戰斗,那就戰斗吧!”
盡管已經年過五十,但是塞伊夫一世從來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他是從沙漠部落中走出來的,沙漠里的極端的環境,造就了他頑強的性格,他曾率領著部落戰士,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葡萄牙人。現在,不過只是換一個敵人而已。
“是的父王,或許,明國人的艦隊很強大,但是在陸地上,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既沒有我們的勇氣,也沒有我們的信仰,沒有神的保佑……”
“是的,這里是神的土地,神是不會保佑那些異教徒的!”
激動的喊叫聲在宮殿里回響著,人們甚至抽出了彎刀,向蘇丹表達著他們的忠誠,甚至在塞伊夫一世身著盔甲騎著阿拉伯馬走出宮殿的時候,整個城市都沸騰了,城市里的人們紛紛抽出彎刀,向著天空揮舞著,他們激動的追隨在蘇丹的身后,試圖擊退那些異教徒,就像是當初他們擊退了這座城市里的葡萄牙人一樣。他們相信自己能夠取得勝利,只要那些敵人來到到陸地上,他們就會讓這些異教徒鍵試一下他們手中的彎刀有多么鋒利,讓敵人見證他們的勇氣。
不過,倒是有一些土生葡萄牙人,神情顯得有些復雜,目光中隱約流露出一絲興奮,即便是改了宗,可他們骨子里當初這么做也是為了活命啊。要是馬斯喀特被明國人打下來的話,沒準他們的日子會過的好一些,在這里,那怕他們已經改了宗,可仍然是二等公民,倍受歧視。
當然,大明來了,他們也成不了一等公民,可問題是曾經的一等公民也和他們一樣,成了二等公民,只要那些土人過得不比咱們好就行了!
來到了城墻上,塞伊夫一世從望遠鏡里觀察了一會明國的艦隊,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這么幾艘船是怎么把他的艦隊給消滅了,沒有道理啊!
但是打仗,沒有道理可說!
“給我打,讓炮手們拼命的打,只要打沉一艘明國的戰船,就獎勵一千塊金幣。”
放下一把英國商人送的望遠鏡,塞伊夫一世咬牙切齒道。
那支船隊可是他用了幾年時間,才建立起來的,現在居然全沒了!
盡管明知道這個距離上大炮打過去沒有任何意義,但面對蘇丹的命令,炮手們還是無奈的重新調整炮身,裝填炮彈,朝著海上的明國軍艦,傾瀉炮彈。至于能不能打中,天主……不,神會保佑的。
轟鳴作響的炮聲又一次響起了。
隨著炮臺上的炮臺,在明軍艦隊周圍水柱一個接著一個的騰起,白花花的水柱甚至遮住人的視線——為了抵抗葡萄牙人的襲擊,炮臺上可是裝有上百門大炮。
“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派出艦隊,應該讓艦隊在炮臺的保護下跟他們對轟的。”
塞伊夫一世得意地對兒子說道。
“我就不信了,就憑那幾艘船,明國人還能攻到岸上來,他們要是打了上來,正好讓他們嘗試一下我們的勇敢。”
塞伊夫一世的話中充滿了驕傲。他有足夠的資格怎么驕傲,畢竟在幾年前正是在他和他叔叔的率領下,部落戰士們從沙漠中殺出來,把葡萄牙人從他們的城堡里趕出了這片土地。不僅讓那些葡萄牙人見識到了他們的英勇,也讓他們體會到了什么是噩夢。
就像在過去的幾年之中,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奪走葡萄牙人在非洲的據點,那些葡萄牙人或許厲害,但是在海上,在陸地上,他們絕對不是部落戰士的對手。
過去葡萄牙人不是,現在這些明國人同樣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