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底。
又一次來到這里,在海風吹在身上的時候,凝視著大海的彼岸的英格蘭。
查理二世的心情是那個復雜啊!
7年前,在伍斯特戰敗后,保王黨全軍覆沒,只有他一個人逃出生天。
得知這個消息后,那個逆賊克倫威爾以1000磅黃金重賞,一旦發現有人包庇,將會處以絞刑。查理二世的戰敗逃亡之旅著實艱辛,在英國各地流浪了四十多天里,他甚至不得不偽裝成一個乞丐,甚至還接連幾天在樹上過夜。如果不是他自身足夠機靈,懂得利用各種伎倆逃過搜捕,恐怕他早就和父親一個下場。
最后在一些保王黨人士的幫助下,他從布賴特扮作水手的方式混上一艘運煤船,最終平安逃到法國諾曼底。可是法國、荷蘭兩國王室非但拒絕接納他,甚至還的毫不客氣地將他驅逐出境,無奈之下只能南下前往西班牙。獲得短暫資助后,他又開始在歐洲各國流亡,但歐洲各國君主對他都沒什么興趣,每次會見時都是寒噓問候幾句就打發了他,窮困潦倒的查理二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連住旅館的錢都拿不出,只能選擇借助他國貴族家中。
盡管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對于那些貴族來說,除了真正同情他的人,大多數時候,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小丑以“流浪國王”為噱頭吸引他人的關注而已。
只有在收到保王黨的匯款和捐贈后,他才盡情花費享受人生。可是,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會結束?
查理二世一直在等待著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嗎?
在剛得知克倫威爾與明國的使團艦隊發生沖突時,和所有人一樣,查理二世也沒有意識到會有什么影響。直到得知明國艦隊火燒倫敦后,驚愕之余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回到英格蘭的機會。
“沒有一個英格蘭人不厭惡克倫威爾,只要能夠在軍事上擊敗他,我就可以重新奪回王位!”
面對著大海的查理二世對愛德華·海德說道,
“過去,沒有人能夠擊敗他,但是現在呢?他很有可能被明國人擊敗,我們所需要的,就是獲得明國的支持!”
“這確實是個機會,可是陛下,我們用什么獲得明國的支持呢?”
愛德華·海德反問道,查理二世的流亡過程中,愛德華·海德一真追隨著他,歷史上,也正是他促成查理二世的復辟與回歸,作為其首席顧問一直深得查理二世的信任。
“國王!我是英格蘭的國王,我想,對于明國人來說,他們或許可以燒毀倫敦,可以在戰場上擊敗克倫威爾,可是然后呢?然后他們怎么做呢?占領英格蘭?”
查理二世反問道。
“就靠著那么幾千人,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要占領整個英格蘭?可能嗎?”
這顯然沒有任何可能。
畢竟,那是一群遠道而來的人,他們在英格蘭根本沒有任何統治基礎。
“他們需要一個國王,需要國王對他們的支持,國王的支持可以換來整個英格蘭的支持。”
國王給侵略者背書表示支持,擱這些國王的眼里頭,可沒有什么國家,尤其是對于查理二世這樣流亡多年的“流浪國王”,他之所以周游各國為的是什么?無非就是爭取各國對他的支持。
最好爭取到那些國家派兵支持他復辟。可事實上,直到查理二世復辟成功,都沒有爭取到那個國家的支持。
“確實如此,陛下,但是,我想,那些明國人絕不會白白的幫助我們的。”
一旁的尼古拉斯——他的秘書在一旁說道。
“畢竟,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作為國王的秘書,尼古拉斯的這句話說的再透徹不過,歐洲的國王之間多少帶著親戚,互相支持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明國人,他們可是從東方來的,他們憑什么幫助國王復辟?
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怎么可能支持國王呢?
“我們可以給他們什么好處呢??”
查理二世反問道。
他的問題,實際上差不多就是等于在問——快,告訴我,這國我要怎么賣?
在爭取歐洲各國國王們的支持時,查理二世一再的表示在復辟之后,可以給他們種種好處,其實說白了,也是賣國,只不過,現在也就換個賣國的對象而已。
“主要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樣的好處。”
愛德華·海德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如果是其它的歐洲國家,我們至少知道他們希望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但是大明?”
搖了搖頭,海德說道。
“我們對于大明是一無所知的,就像現在,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和那個叛亂者發生了沖突,我們僅僅只是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沖突,對于沖突的原因一無所知,而這樣的一無所知,會讓我們變得極為被動。”
看著國王,海德無奈道。
“他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還有就是我們能給予他們什么?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要清楚的,當然,最重要的是,首先,我們必須要了解他們……”
了解大明!
這個時代的歐洲有多少人了解大明?
別說是那些只能從些許文字中了解大明的歐洲人,就是常年生活在大明的傳教士也不一定了解大明,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歐洲還是有人了解大明的。至少是相對的了解。
“倫伯郎神父!”
突然,查理二世笑道。
“在我離開巴黎的時候,一個朋友曾經給了我一個建議,在諾曼底有一位神父,倫伯郎神父,他曾到過大明,他曾在那里生活了好幾年,也許,他能夠給予我們一些建議……”
站在海灘上,查理二世默默的踱著步子,他慢慢的向前走著,偶爾的他會把目光投向遠處,投向隔海相望的英格蘭。
“如果能爭取到他們的支持,我們肯定能夠重返英格蘭……”
查理二世肯定的說道,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去見一見倫伯郎神父吧,我們至少需要一個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