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這是一望無際的如茵草地……
這片草地是“羊吃人”的產物,曾幾何時,這片土地上有數以千計的佃農種植著貴族老爺們的土地,而現在卻變成了草地,曾經的耕地上長滿了牧草,沒膝的牧草隨風起伏著,就像是海上的浪濤似的,在那里起伏著。
風吹草低見……死亡!
就像當年生活在這里的百姓一樣,他們在那些地主的壓榨之下,等待他們的無非也就是一場死亡而已。
天是藍色的,草是綠色。
在這片綠色的海洋上,一塊塊紅色的方隊,就像是戰艦一樣隨著鼓手的鼓點,頂著前方的彈雨,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去,朝著他們眼里不堪一擊叛徒們前進著。
他們端著步槍,步槍槍頭的刺刀泛著寒光,而在他們的面前,那些叛徒們正在那里緊張的給燧發槍裝填著子彈,所有的一切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也就是一場正常的戰斗,只需要在那里裝彈。
只是這一切現在還來得急嗎?
就在新模范軍的官兵們臉上泛起嗜血的神情時,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在軍團的橫隊之間,十幾輛停在炮壘木筐后的馬車上,一群明軍的陸戰隊員,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每一架馬車上,都裝備有一架有些特殊武器——十三年式機關槍,盡管這種手搖機槍是剛剛發明,從來沒有在實戰中進行過任何檢驗,但是在完成試驗后,第一批武器就配置給了使團,其目的再單純不過,在必要的時候,讓歐洲人在它的面前“跳跳舞”,畢竟,本身歐洲人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啊!
在海上航行的時候,機槍手們已經在大海上進行了無數次訓練,正是通過那些訓練,讓他們掌握了這種新式武器的操作技巧,掌握了如何發揮它的最大威力。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沒有機會使用它,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盡管這些采用線膛槍管的機槍射程遠達千米,但是他們始終保持著沉默,因為時機不夠成熟,甚至在新模范軍靠近到百碼的時候,他們仍然在馬車上等待著,等待著一擊致命的機會。
“快點,再走快點吧,老子可快急死了……”
左手握著槍尾搖動手柄,右手握著槍尾側面搖桿的曹文喜顯得有些激動,作為機槍手的他很清楚,以新模范軍的這個隊形來說,只要一開槍,戰斗就會變成一場屠殺,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英格蘭人全部打死在這里。
讓他們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槍林彈雨!什么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從第一次接觸這種機關槍的那天起,機槍手們就一直等待著這個機會,這是證明自己的機會,同樣也是證明機關槍價值的機會。
現在,期待已久的機會,終于到來了,這正是他們的大展神威的時候!
其實,這些機槍手們并不知道的是,這一刻將會載入歷史,歷史會銘記這一刻,不會忘記這個地方,不僅僅是因為這場戰斗將會改變一切。同樣也是因為,這是機槍第一次走向戰場。
終于,在新模范軍的士兵打出最后一輪齊射,開始發起刺刀沖鋒的瞬間,射擊的命令下達了!
“開槍!”
一聲令下,曹文喜的右手動了起來,他搖動著機槍手柄。
機關槍開火了。
“穩住速度……”
“保持隊形……”
就在新模范軍的軍官們指揮著部隊前進時,就在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那些倉促的裝填著彈藥的叛徒時,突然,一陣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
至少在那么一瞬間,他們并沒有聽出這一陣急促的槍聲和過去他們所感受到的槍聲有什么樣的區別。
但是在槍聲響起的瞬間,首先倒下的是前方的幾十名士兵,原本正在加快腳步的他們就像是一癱爛泥似的,猛然倒了下去,下一瞬間,伴著密集的槍聲,一陣“嗖嗖”聲傳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儼然刮起一陣小型風暴,風暴在飛過草地時的卷起了一片片的青草,青草在草地上舞動著。
幾乎沒有任何征兆的子彈便擊中了那些正沖鋒的新模范軍身上,然后子彈輕易的穿透他們的胸甲,被擊中的人甚至都來不急反應,就倒成了一片。
死亡!
對于陷入彈雨之中的新模范軍士兵來說,至少在長達數秒的時間里,他們壓根就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他們甚至以為自己遭到了炮擊,畢竟,面前的敵人還在那里裝彈,而大炮……但這顯然不是炮擊。
子彈輕易的穿透了他們的身體,撕扯著他們的血肉,因為距離太近,穿透力十足的槍彈在擊穿了一個人的身體后,甚至還擊傷了后面的士兵,血肉崩飛的同時,一團團的血霧在隊列中騰起。
這陣風暴在草地上掠過時,打斷了一截截青草的同時,又揚起了一團團的血霧,血霧籠罩著周圍的一切,就像雨點似的飛濺著,最后又被人們身上紅色的軍裝所吸收……
在進攻的英國人陷入這片死亡的地獄中時,曹文喜和所有的機槍手一樣,只是不停的搖動手柄,并且保持穩定的射速,過去的試射告訴他,只要把射速保持在350發左右,就可以連續不斷的射擊,而不需要擔心卡住彈帶。
不緊不慢的搖動著手柄時,子彈像是雨點似的揮灑著,震耳欲聾的槍聲在空氣中回響著,槍身前方冷卻水筒里的水被槍管加熱,甚至沸騰,升騰出一點點的水蒸汽。
當一條500發的彈帶,即將被打完的時候,一旁邊的彈藥手,會在彈帶打完的瞬間,扯平彈帶將插入星形棘輪,隨著機槍手轉動手柄,它再一次歡騰起來,在火藥氣體的推動下,鉛制的彈丸像雨點似的在戰場上橫飛上。
盡管只是區區幾十米,但是這幾十米的距離,對于新模范軍來說,卻成了一片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帶。
隨著機槍的歡騰,彈丸不斷噴灑著,在機槍的狂怒的咆哮聲中,那些子彈撕碎了敵人的軀體,甚至有時候還可以穿透數人,在那些人的身體上撕開一個個碗口大小的傷口。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而在這場屠殺之中,最為辛苦的就是那些機槍手,長時間的操作,讓他們感覺手臂發酸,從而影響射速。不過他們仍然竭盡全力保持著射速,而在他們的面前,那些英格蘭人就像是一群舞者似的,迎接著死神的協奏曲,在槍林彈雨中舞動著他們的身軀,用生命跳動著一曲生命之舞。
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英格蘭人確實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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