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支正從滾滾濃煙中沖出來來的艦隊,鄭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時刻,盡管有點兒出乎意料,但是整整好。
“告訴弟兄們,好好的休息一會,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喝口水!”
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時間剛剛好,正好夠弟兄們休息的。
隨著清脆的艦鐘聲在“福安號”的艦艉回蕩著,在伙夫把裝著飯的鐵桶提到甲上的時候,水兵們根本沒有用飯盒和勺子,而是直接下手抓起盒子里的肉飯大口吃了起來。
他們一邊吃,一邊盯著那條狹窄的海峽,打頭的數艘漿帆船劃動的速度很快,他們正在朝著自己這邊使來,似乎,他們還處于上風口。
形勢似乎有些不利啊!
對此,鄭森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似的,他的左手拿著一塊硬梆梆的咸牛肉,右手撕著肉絲,有一口沒有一口的吃著。
不過,那雙眼睛卻盯著遠處,盯著那支龐大的艦隊。
“土耳其人至,至少有兩百艘……”
托馬索莫洛西尼不但語氣緊張,甚至就連臉色也變得煞白,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環視了周圍——二十三艘!
這是中國艦隊的規模!
僅僅二十三艘軍艦,其中還有幾艘來自殖民地。
幾乎是十比一的比例,怎么打?
可是當他把目光投向身邊的中國將軍時,他發現這個鄭將軍的表情平靜,就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和土耳其人差距似的。
“閣下?”
“嗯?”
“土耳其人至少有兩百艘軍艦。”
“哦。”
鄭森點點頭,然后說道。
“那就多打幾炮就是了!”
鄭森的回答,讓周圍的軍官無不是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也就是多打幾炮的事情!
“弟兄們,聽到了嗎?一會辛苦一些,多打幾炮,送那些土耳其佬去見龍王!”
“好嘞!”
甲板上頓時一片歡呼聲,水兵們的神情變得頗為輕松,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多打幾炮的事!
瞠目結舌的看著那些中國人,托馬索莫洛西尼突然有一種錯覺——這些中國人能贏!
或許真的能贏!
“縱火船回來了嗎?”
鄭森問道。
“還沒有!”
“他們在那?”
“不知道!”
確實,在海面上已經看不到那些小舢板的蹤跡了,他們消失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消失!
而是藏了起來,他們降下了船帆,藏在了那一艘艘燃燒的土耳其商船之間,海上的火焰與煙霧遮擋了他們的蹤跡,這些小小的舢板,就像是大海里的小魚似的,藏身于這片海域里,他們就藏在金角灣與海峽,海峽與馬爾馬拉海之間,甚至藏于海邊礁石之間。
站在甲板上的李三寬,他一面盯著從海峽里沖出來的土耳其軍艦,一面時不時地提醒著弟兄們保持距離,防止被商船殘骸燒到自己,同時還要保證自己不被土耳其人發現。
舢板上的水手們誰也不說話,偶爾只有一兩聲粗重喘息聲打破這里的寂靜,在他們的周圍,還有許多浮尸,他們散布在商船殘骸之間,那些落水的土耳其水手,活著的人早就游到了岸邊,留在這的都是死去的人。
火紅的烈焰將藍色的大海映的通紅,紅與藍色就這么融合在一起,整個海面都如夢如幻的美麗。
只有那些隨波浮沉的浮尸,提醒著人們,這所謂的美麗,其實就是地獄般的畫面,尤其是在海面上,還有一些冒著煙的小船,那些小船的船身被煙霧薰得焦黑,船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尸體,不少尸體甚至被燒成了焦炭狀。
如此慘烈的一幕,足以讓任何人為之膽戰心驚,和艦隊中的其它人一樣,在經過這片海域時,穆斯塔法的表情冰冷,他甚至不由自主握緊了刀柄,盡管現在已經沒有接舷戰了,但是并不妨礙他穿著盔甲佩帶彎刀,其實在每一艘土耳其艦船上,都保留有接舷戰的步兵,足足有上萬人之多。
“這里發生了什么?”
船上的土耳其人小聲問道。
“先知才知道。”
這些土耳其水兵,在幾個月前大都是船上的水手,他們莫名其妙的被蘇丹的一紙文書征召為士兵,而現在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盡管他們過去曾面對過海盜,可是這樣慘烈的場影,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先知保佑,讓我們擊敗中國人!”
不少人開始祈禱起來,他們害怕自己變成那樣的浮尸。
就在他們祈禱著的時候,艦隊正緩緩的駛出海峽,或許是因為殘骸太多,也可能是因為海峽的出口太窄,艦隊不由自主的扎了堆。
就在土耳其人小心翼翼的想要避開那些飄浮著海上“篝火”時,他們并沒有發現,一雙雙眼睛在煙霧、在烈焰、在礁石的后方盯著他們,手中拿著劃漿的水兵們,一邊緊緊地盯住那艘大船,一邊隨時準備劃動小艇的時候,他們的身后傳來一聲輕喊:
“等一等!”
這聲音是李三寬喊出來的。
大家一怔,目光從前方的土耳其軍艦上收回來,轉向了他隊長。
只見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時候拿起了火繩,他的一只手輕輕擺動著,左側的水兵輕輕的劃動著船漿,以便讓船頭對準土耳其人的軍艦。
“對,對,就這樣,就這樣……”
透過滾滾的黑煙,盯著那艘越來越近的土耳其軍艦,李三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在距離對方不到三百米的距離上,他突然點燃了火箭,伴隨著一陣呼嘯聲舷頭兩側的兩根四聯發射管,接連噴出一團團煙焰,火箭呼嘯著朝著前方的軍艦飛了過去。
突然傳來的聲響和濃烈的煙焰,讓那些土耳其人嚇了一跳,在一會兒的詫異之后。他們紛紛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指去。
“中國人!是中國人……”
在他們的喊聲中,周圍的火箭發射時呼嘯聲響成了一片,那呼嘯聲就像有一群美人魚猛的一下跳出海面似的,她們歡唱著飛向了那些土耳其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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