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離開,黃小三呵呵的傻笑起來。
自從進了五味樓,自己在老狐貍手里,就跟那佛祖掌心的猴子似的,怎么都蹦噠不出去。
這下,可算讓老狐貍吃了一次憋。
今個兒日子真好!
天那么藍,云那么淡,花也那么香,就連掉漆的柱子都那么好看……
心情倍爽的黃小三,看什么都無比順眼。
少頃,他驕傲地抬頭挺胸,跟個斗勝的公雞似的,雄赳赳回到小院。
“娘,媳婦兒,我回來了。”黃小三人還沒到門口,就沖著里面大喊。
“談妥了?”姜暖平靜地問。
“嗯,老,”黃小三看到旁邊的妻子,立刻改口,“岳父臉都黑了,還是咬著牙答應下來。”
“嗯,”姜暖莞爾一笑,“這才到哪,我保證,過段日子,他全身都在灶肚兒滾一圈。”
等老狐貍知道自己兩分一斤賣出去的白菜要花五文一斤買,姜暖跟肯定,金掌柜的臉,比現在黑百倍兒。
“娘,”金氏小聲求情,“你下手稍微輕點,我爹年紀大了,我怕有個什么意外。”
這話,把姜暖逗笑了。
這話說的,跟她要殺人放火似的。
“老三媳婦兒,怎么說都是你爹,我還真會害他不成?別擔心,給他點教訓而已。”
“那就行,”金氏得到姜暖的話,徹底放下了心。
她也覺得,她爹確實該得一些教訓。
某些人做生意做久了,對家里人也不自覺用這些手段,不教訓一下,都忘了該怎么做人。
爹應該就是府里婆婆們說的忘本!
回到金府的金掌柜,絲毫不知道親閨女的吐槽。
拎著一籃青菜回來,全府的眼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金掌柜氣定神閑的在前廳等著,他篤定府里主子會召見自己。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當家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悄紅過來,“金掌柜,大夫人召見,請跟我來。”
“勞煩悄紅姑娘帶路。”金掌柜拱拱手,跟在悄紅身后。
金掌柜被帶到后院,隔著屏風,向里面的人行禮,“小人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金掌柜說完,一道威嚴悅耳的聲音響起,“金明,今天的事,你做的很好。”
說著,轉頭看向悄紅,“看賞。”
“是!”悄紅應聲后,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金掌柜。
金掌柜接過荷包,恭敬地開口,“謝大夫人賞。”
說完,恭敬地立在廳堂,等著屏風后的人開口。
并沒有等多久,大夫人便開口問了起來,“金明,這種青菜,可否繼續采買到?”
“回夫人,這些青菜是小人偶然所得,賣菜人是從一個掩面的婦人手中買來,小人打探一圈,并沒有找到人,恐怕沒辦法采買。”
“可惜了,”大夫人揮揮手,懶懶地開口,“以后注意點,如果遇到那個婦人,記得把人留下來。”
至于為什么留下來怎么留下來,大夫人并沒有解釋。
“是!”金掌柜說完,猶豫地開口,“大夫人,樓里有個學徒,簽了二十年長契,家里湊了五百兩銀消契,您看這事該怎么辦?”
“哦?”大夫人有些詫異,“還真有這樣的人?”
顰顰眉頭,稍作思考,她便有了主意,“既然有人拿出這銀子,金家便不會做這惡人,等銀子入賬,你報備一聲,我把長契給你。”
“是,”金掌柜掩住喜色,恭敬地告退。
“娘,還真有傻子,居然愿意花五百兩銀子消長契,這是錢多燙手還是怎么樣?”一個嬌俏悅耳地聲音響起。
“可不是嘛,”一個活潑清脆的聲音響起,“這樣的傻子來一搭,咱們家光是消契,都能賺好多銀子。”
“玲兒,巧兒,閉嘴,”大夫人苦惱地瞥一眼女兒,扶了扶額頭,“這話讓別人聽了去,還以為金家是人販子,會讓咱家百年的名聲毀于一旦。”
“娘,我們錯了。”兩位少女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立刻乖巧的認錯。
金掌柜走出金府,才松了一口氣。
黃小三的事,算是過了明路,總算辦成了,他也算對的起女婿了。
大戶人家不是平頭百姓能惹得起,即使備足了銀子,可主家鐵了心不愿意,也無可奈何。
萬一主家有了壞心,干脆把長契轉給青樓、賭坊之類的,百般的苦悶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幸好有這些青菜打底,夫人今天才愿意給自己幾分臉面。
不然,以五味樓這段日子的經營不善,自己即使有心,也未必能辦的下來。
辦成這件事后,金掌柜顛了顛新得的賞錢,哼著小曲回到五味樓。
樓里,伙計們仔細地擦洗桌椅,大廚認真地練習菜譜,賬房核帳,管事們巡查……
一切都有條不紊。
今兒日子真好!
金掌柜瞇著眼,放佛看到來往不息的客人,看到不斷跳進口袋的銀子……
后院,四人合力,兩個時辰才差不多把帶回去的東西收拾好。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主要是金氏的陪嫁和一些米面油糧,還有各種零碎的小物件。
“兒子,咱們下午離開縣城,”姜暖從懷里掏出二兩的碎銀子,“給你岳父六百個銅板的白菜錢,剩下的買辣椒、粗鹽和酒。”
“娘,這是做辣白菜用的?”謝氏機靈地問。
“對,”姜暖笑著點頭,“先做個最簡單,以后再換花樣。”
辣白菜太簡單,姜暖也不確定方子多久外泄,這樣,才能最大的保持價值。
“娘,”黃小三想了想才開口,“這樣的話,咱們要包輛馬車回去。”
“那就包,”姜暖擺擺手,“你去忙吧,我們三個再去逛逛。”
好不容易來趟縣城,腰包里又有錢,肯定要多買點東西。
“那行,我先走了。”黃小三委屈地看了三人一眼,才不舍得離開。
他也想跟著一起逛,只是,娘的交代不僅要做,還要做的漂漂亮亮!
黃小三摸著懷里的二兩銀子,滿臉雞血的離開家門。
“娘,”謝嬌挽住姜暖的胳膊,疑惑地問,“你怎么還有這么多銀子?”
“撿的,”姜暖敲了敲她的額頭,“有錢花就是,別問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