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在這?”黃老大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虎著臉開口,“快去吃早飯,吃完過來幫忙。”
“幫忙?”黃小四一頭霧水,“幫什么忙?”
“刷缸,”黃小四指著墻角那堆又黑又笨的瓦缸,“家里的缸全都要刷干凈,你們也要幫忙。”
“大哥,又沒有收糧,干啥刷缸?”黃小四疑惑不已,“難不成咱們家又買了糧?”
別人家都用土坯砌成糧倉,只有黃家,姜氏覺得防不住老鼠,特意買了幾個大瓦缸存糧。
存的糧越來越少,原本裝糧食的瓦缸空了下來,放到房間礙事,就這么堆到院子角落里。
“不是,”黃老大不想多說,“別問那么多。”
高冷地說這么一句,負手離開。
“胖子,”黃小四沖著黃老大做個鬼臉,撇嘴開口,“咱們不理他,吃飯去。”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加糖的紅棗小米粥、肉包子還有一個水煮蛋。
黃小四看到桌子上的早餐,簡直受寵如驚。
“大嫂,今兒什么日子,怎么吃這么好?”快速地暼了王氏一眼后,試探地問,“小五和二牛也是這樣吃?”
“對,”王氏笑著安撫,“娘昨天帶回來好多東西,家里人都這樣吃,你們別擔心。”
“娘帶回來好多東西?”黃小四有些迷茫,“除了白菜,還帶了東西回來?”
“嗯,”王氏輕聲囑咐,“東西我已經整理好,放在櫥柜,你們想吃,就來我這拿鑰匙。”
頓了頓,王氏補充,“送爺奶那邊的東西我也整理出來了,過會兒你跟小毅去送。”
“成,我們倆去送。”
姜暖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
黃家人已經把要用的瓦缸刷洗干凈,等著姜暖安排事。
不緊不慢的吃完早飯,姜暖才著手安排。
她個人覺得泡菜的口味更好一點也比較耐放,打算做泡菜。
“把白菜清理干凈,老的枯的葉子全掰下來喂雞,嫩白菜葉子掰下來,切成條,晾一會兒瀝干水分。”
“老大、老二,你們倆皮糙肉厚,把辣椒用碾子碾成碎末。”
“老大媳婦兒,你們三個,跟著我準備料汁,新買的那個小鐵鍋拿出來,放入花椒一小撮、八角兩個、桂皮一塊,幾片香葉、姜片,煮開晾涼,菜多鍋小,要不停的煮水才行。”
“小三、小四,你們兩,用酒把瓦缸抹一圈,留著備用。”
“娘,我呢?”小五好奇地看著院中的白菜,軟軟地開口,“我跟大牛二牛也能幫忙的。”
“不用你們幫忙,”姜暖捏了捏小五的鼻子,“你坐在旁邊看好侄子侄女就行。”
“好叭!”小五說完,咯噔咯噔跑過去,抱著小凳子抱著二丫坐過來。
一家十幾口人,全都不停的忙活,鄰近傍晚才把六個瓦缸全都填滿。
三千斤白菜,只做了一千斤。
“齊活,”把瓦缸密封好,姜暖拍拍手退到后面,“今天先這樣,等這批賣出去,再做剩下的。”
“嗯,”黃老大點點頭,“瓦缸用完了只能這樣,反正白菜耐放,一時半會兒壞不了。”
“娘,什么時候可以吃?”謝氏好奇地看著裝滿白菜的瓦缸,“真的很好吃?”
“兩三天就好,”姜暖笑著解釋,“發酵過的辣白菜,又酸又辣還有些微甜,爽口又開胃,等你們嘗過就知道了。”
這也是她打主意賣給酒樓的底氣。
酒樓中,提升胃口的小菜,作用不可估量。
若不是方法太簡單保密不了多久,她都想一直靠這個賺錢。
“娘,”黃小四興奮地開口,“這些白菜,能賣多少錢?”
“娘打算按五文錢一斤賣,這幾缸,大概五兩多銀子吧。”
畢竟,又加了些水,重量只增不減。
姜暖話音剛落,頓時,一片抽氣聲響起。
黃小三知道買入成本,反應尤其大。“娘,賣這么貴?”
買的時候,一文錢五斤,花了六百文。
即使加上后來的辣椒、白酒和各種香料,也不超過三兩銀子。
三千斤白菜,五文錢一斤就是十五兩銀子,轉眼賺了十多兩,若真能這樣賣,簡直暴利!
“貴么?”姜暖不以為意,“一只鴨子三四十個銅板就能買到,酒樓里八十八文一盤還只有半只,這就不貴?
五文錢,賣的不是白菜,是祖傳手藝。跟普普通通的食材被你們大廚加工一下立刻身價倍增一個道理。”
這流氓的道理,說得黃小三啞口無言。
“娘,”王氏有些擔心,“會不會沒人買?”
五文錢一斤,只比雞蛋便宜一點點,真的會有人買?她相當懷疑。
再好吃也只是白菜,還能比得過雞蛋?
“不會,”姜暖篤定地開口,“放心吧,總有識貨的人。”
如果五味樓不買,她就賣俱全樓。
姜暖對俱全樓挺有好感的。
她從俱全樓種種招攬客人的手段來看,背后之人非常聰明,不難理解小菜的價值。
如果還不行,干脆送幾道用到泡菜的菜譜……
總之,肯定有辦法解決。
“大嫂,”謝氏適時插話,“娘說行肯定行,你別瞎操心。”
“娘的手藝很好,”金氏小聲開口,“當初賣菜譜時,娘做的菜,讓我爹他們贊嘆不已,五味樓的掌廚都自愧不如,吃食這方面娘的主意不會錯。”
“我也不是不相信,”王氏有些委屈,低聲喃喃,“就是覺得賣的不實誠。”
“這已經是非常實誠的價錢,”姜暖無奈地看著忐忑的王氏,解釋道,“酒樓里最便宜的炒青菜都要八文錢,用的菜還不到半斤,我定的價錢,已經非常良心。”
姜暖心里感嘆,這時代的人真是淳樸,沒那么多花花腸子,賺這么點錢都覺得不安,真是傻的可愛。
“娘說的不錯,”謝氏跟著補充,“咱們又不會把刀架在別人脖子上強賣,愿意買就買不愿意拉倒,哪里就不實誠。”
“大嫂,”黃小三溫聲安慰,“白菜雖然便宜,可這手藝卻是咱家獨有的,全家泡一天手都腫了才做出來的東西,賣五文錢并不貴。”
“嗯,”王氏低下頭,“是我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