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良久,媚玉才接著說,“奴家寧愿與人為妾。”
聞言,老鴇急了。
立刻笑著安撫,“乖女兒別急,媽媽這就跟你辦妥,只是,這戶引,還是放在媽媽這里才行。”
“不用,”媚玉撩撩頭發,笑著拒絕,“可不敢勞煩媽媽費神。”
誰知道她會拿著戶引做什么。
真的會還回來?
聞言,老鴇冷著臉問,“媚玉,你想自己拿戶引?”
這賤蹄子,想得可真好。
自己拿戶引,豈不是再不用受控制?
“不行?”媚玉委屈地看著老鴇,眼眸波光流動,動人心魄,“還是,媽媽不愿意?”
“媚玉,”老鴇緩緩臉色,壓住心中的火氣開口,“不是媽媽信不過你,而是,事關重大,由不得媽媽不慎重,你拿了戶引,無法兌現承諾怎么辦?”
別以為留個花魁多簡單。
不說吃穿用度,就是過會兒的摘花令,都要自己墊付不少銀子。
她若是敢少飛花樓那兩成的銀子,以后都別想府城渾了。
“這點媚玉之前便說過,簽契書即可,”媚玉咬著紅唇開口,“況且,媚玉弱女子而已,只身居于意滿樓,媽媽有何不放心?”
老鴇聞言,轉念一想還真是這樣。
不過兩個弱女子,她意滿樓那么多人,還看不住這兩個人。
瞬間,臉色有陰轉晴,“乖女兒,媽媽方才心急,說話重了些,你可別往心里去,戶引的事,媽媽這就幫你辦。”
按照傳統,只要是花魁都能轉良籍,但,培養花魁并不容易,沒人甘心白白放走一個搖錢樹,所以才會行飛花令。
有人替花魁繳納這筆銀子,花魁給了花樓辛苦費,這才算徹底告別過去。
但,別人的銀子也不是白拿的,故而,一般來說,大家都默認花魁為出錢人妾室。
做正頭娘子是不可能,青樓女子,比不得清白人家的姑娘,納妾是風流,娶妻則是丟人。
好在花魁們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會貪念那些不能肖想的,脫離風塵,有個男人依靠,已經足夠。
但,除了媚玉這個意外。
景紅聽到這事后,審視地打量主仆兩片刻,才悠悠地開口,“媚玉姑娘,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
“媚玉確定,”她的聲音嬌媚卻堅決,“給景紅媽媽添麻煩了。”
“你可知這樣做的后果?”
“媚玉明白!”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求,不過,前廳的諸位爺等的就是摘你這朵嬌花,這樣,我很難辦。”
“媚玉明白,奴家會安撫前廳的諸位爺。”
“很好,”景紅滿意地勾勾嘴角,“既然你已經有想法,我也放心了。”
說完,她把媚玉帶到臺上。
美人出現,又是行飛花令的時間,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景紅,現在可否行令?”刀疤審視地打量一遍媚玉,滿意地點點頭,才喊出來。
“高爺,”景紅歉意地笑道,“今兒恐怕有點波折,您先坐下來,我讓咱們花魁跟你們說。”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花魁要說話,行啊,正好也能讓我見識一下花魁的功力。”
這話說的非常蕩漾。
開賭坊的都不缺錢,他曾經納了三個花魁為妾,送出去兩個后,還剩一個。
可能見得花魁太多,早就沒了新鮮感,除了腰肢軟些,臉蛋漂亮些,放的開一些,沒感覺有啥啥特別的。
卻每次都要花兩三萬兩。
有這錢,他能買幾百個容貌上乘的女人。
雖說他不差這幾個錢,卻也不想白白糟蹋自己銀子。
但,這個媚玉,似乎有點意思。
“諸位爺,”嬌媚的聲音響起,媚玉不緊不慢地開口,“得諸位爺看重,是媚玉的福分,但,得意樓對媚意情深義重,媚玉并不想離開得意樓。”
這話,掀起軒然大波。
“妓子就是下賤,好好的良人不選,非要一點朱唇萬人嘗。”
“可不是,今年的花魁自甘墮落,簡直對不起那身好皮囊。”
“其實這樣也不錯,真是被人買走,咱們可沒機會。”
“是這個理,小生還從來沒嘗過花魁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否銷魂。”
“景紅,”高爺質問道,“你什么意思?拿我們開刷?”
他們在這等了半天,又是捧場又是送花,結果,花魁不干了。
這怎么可以!
“高爺息怒,奴家也不知道這丫頭的打算,可今兒是花魁宴,奴家可沒資格左右花魁的想法。”
“借口,五萬兩銀子,媚玉我帶走了。”
高爺看向媚玉的眼神全是冷光。
敢在他面前耍心眼,不好好教這婆娘怎么做人,她還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犯賤呢。
“抱歉,”媚玉柔聲開口,“奴家并沒有戲耍諸位的意思,只是不想成為玩物。”
“一個青樓女子而已,難不成你還想做當家夫人?”一聲恥笑響起,“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自命清高,小心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玩物怎么了?”一道冷哼響起,“總比跟男人廝混好。”
污言碎語不斷地往外冒,臺下的秋情氣的恨不得碼刀砍人。
擔憂地看著媚玉,咬著嘴唇開口,“小姐究竟是什么想法,找個良人不好?”
“諸位爺放心,”待這些人發泄心中的不滿后,媚玉才開口,“媚玉不會自甘墮落委身與任何人,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說著,把頭上的簪子拔下來抵著喉嚨。
“哎吆吆,”景紅著急地開口,“媚玉姑娘,有話好好說,這是做什么?”
說著,剜一眼在場的男人,“諸位爺,你們也不憐香惜玉,嬌滴滴的美人被你們逼到這份上,于心何忍?不就是人家想留在意滿樓,有何不可?總比藏在后宅見不人好,是不是?”
“媚玉姑娘雖身處風塵,生的嬌媚,卻傲骨錚錚,巾幗不讓須眉,如此奇女子,你們也舍得為難?”
景紅的話,給那些陷入憤怒中的人提了醒。
但,仍舊有人猶疑。
那些個青樓女子無一不是扒在男人身上吸血,很難相信,還會真有人不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