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這種傷風敗俗之地,雖然為人不恥,卻人員混雜,若是布置得當,必然有出奇意料的效果。
“暫時還沒查到,”暗一解釋,“武元一直讓人守著得意樓,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楊千戶只能徐徐圖之。”
“如此甚好!”
“圣上,”暗一猶豫之后,還是說出剛剛得到的情報,“屬下剛剛查到消息,千家的獨女,就在得意樓,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祁庸看不得暗一的磨嘰,“快說!”
“而且……成了花魁!”
說完這句,暗一悄悄后退一步,假裝自己是個工具人。
聞言,姬瑄主仆倆沉默了。
“當年的事,朕也無力回天,只能護著千卿唯一的嫡女,”姬瑄臉色很難看,“怎么回事?千家小姐怎么會流落青樓,還成了花魁?”
千家的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推出來頂罪的,但是局面復雜,又有人故意挑撥輿論,朝綱動蕩急需安撫,縱然姬瑄有心救人,也有心無力。
他知道這件事委屈了千家,故而特意暗示朝臣不要為難千家獨女。
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圣上,”祁庸了然道,“您當初剛登基,威嚴未立,而李大人積威已久,相比有人陰奉陽違。”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說著,他搖搖頭,“這群人真是不堪,一幫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為難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比自己還不如!
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卻也不屑如此行事,要殺便殺,好好的貴女卻給扔進青樓,這不是故意糟踐人?
“暗一,”轉動下眼眸,姬瑄若有所思,“得意樓背后的勢力,可是先太子余孽?”
“不是,”暗一拱手解釋,“圣上,得意樓的老鴇,年輕的時候在秦淮河小有名氣,后來想辦法為自己贖身脫離賤籍,落腳平安縣后買了青樓自己經營。”
“本身圓滑又有手段,跟好多人有交情,卻不曾依附于誰。”
“如此說來,武元去得意樓,只能為千家女!”
“楊千戶也是如此猜測,不過,”暗一說出自己的推斷,“據屬下調查,千家女心機通透,未必會與先太子余孽亢壑一氣。”
“朕知道了,”姬瑄點點頭,轉移話題,“這次來的人是誰?可是條大魚?”
“不僅大而且肥,”祁庸眼睛烏溜溜地轉動,“先太子此前共收三位義子,這次來的是大兒子武元,元者首也,衣缽之人。”
說著,祁庸湊過去,壓低聲音開口,“老奴猜測,先太子有退讓之意,特意給武元制造機會。”
這是一場磨練,也是一場機遇,兇險至極,卻報酬豐厚。
即使不能殺了姬瑄,只是傷了他,也足夠穩穩當當上位。
“居然想把朕當成磨刀石,”姬瑄冷哼一聲,“我這個皇伯,還是一如往日的自大。”
“先太子敗給先皇后,一直心有不忿,”祁庸推測道,“所以就想讓武元贏了圣上。”
簡直癡心妄想。
先太子敗家之犬,若不是先皇不忍唯一的手足去世,哪里能茍延殘喘到現在。
可惜,先皇如此做確實全了自己的手足之情,卻給圣上帶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這些年,大周一直不太平穩,鬧事者一波接著一波,背后全都有先太子的影子。
祁庸就奇怪了,這位怎么這么能活。
若不是自家主子得到機緣,他可是生生熬死了兩代人。
莫非,這就是禍害遺千年?
“蠢!”姬瑄冷冷地開口,“他都沒有贏的了先皇,還指望武元贏過朕,癡人說夢。”
“奴婢深以為然!”
“既然楊清有數,且等等他的消息,”說著,姬瑄的眼眸露出凜冽的殺意,“一旦確定武元的位置,立刻動手,這次,朕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油盡燈枯的時候他都沒想放過這些人,如今有了希望,更不會養虎為患。
大周只能是姬家,也只能是他的,任何威脅都要毫不猶豫的鏟除。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域名、請記住xīn81zhōngwén小shuōwǎng
“屬下遵命!”
“另外,”姬瑄點點石桌,“再把黃家查一下,越詳細越好,這家人過于古怪,朕不放心。”
酒是偶爾為之,他不會多想。
但是,農家肥,不合時宜的甜瓜,絕品的梅花,異常美味的蔬菜……
種種加一起,就讓人由不得不多想。
種種手段,絕對不是普通人能為。
“是!”
“對了,最近朝堂可有什么動靜?”
“有三閣老壓著,朝堂安穩如舊,偶有鬧事之人,全被閣老們打發了。”
“如此甚好,”姬瑄微微頷首,“你先退下,有事隨時稟報!”
“主子,”祁庸瞇起眼,“奴婢以為,千家女不可不防。”
千家被朝廷滅門,祁庸感覺若是自己,絕對會想盡辦法報仇血恨,與虎謀皮也在所不惜。
“朕有愧千家,”姬瑄擺擺手,“不到萬不得已,且放她一條生路。”
“圣上一番好意,”祁庸輕嘆一聲,“就怕她不識好歹。”
“無礙,”姬瑄搖搖頭,“朕一國之君不會跟一個弱女子計較。”
本來就有愧千家,結果還沒保護好千家獨女,好好的官家小姐流落青樓,姬瑄對媚玉的憐惜油然而生。
“圣上高興就好。”
祁庸決定親自盯著媚玉。
自家主子如此苦心,若是千家女不識好歹,他絕對讓這人好看!
姬瑄對千家愧疚,祁庸可沒有。
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黑白分明,有時候,必然會做出某些犧牲。
這是大勢!
委屈么?
委屈也只能怪命!
當年之事,李大人就不委屈?
本是從龍之功,重創先太子的功臣,不僅功勞不為人所知,還背上勾結先太子余孽的罪名,被朝堂不恥,一直遭受打壓。
若非自己有幾分手腕,可能早就步了千家的后塵。
千家女委屈,李大人也委屈,可自己主子就不委屈?
先皇為手足之情放虎歸山,自個卻沒活幾年,留下尚未及冠的圣上如履薄冰的應對前朝后宮。
若非使出一番手段,可能早就保不住屁股下的位子。
活著的人,哪能不受委屈,熬過去就好!